云昭昭觉得他现在有点不正常,虽然她也没见过他正常。
好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脸的颜色不正常。
“秦殊,你是不是发烧了?”
“烧?什么烧了……”
“是发烧,感冒发烧,”云昭昭无语,“你脑子烧坏了?”
秦殊这次听清楚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发烧了,他身体好得很,前世他从来就没有生过一次病。
“不可能。”秦殊断然道。
云昭昭抽了抽嘴角,懒得再理他,继续去写作业了。
写完,云昭昭瞥了眼又在睡的秦殊,发现他的脸色越发不对劲了。
就跟在锅里煮熟了再捞出来的虾一样。
“陈思,”云昭昭用笔戳了戳陈思的背部,等她回了头,说:“你碰下你后面这位同学的头,我觉得他可能发烧了。”
“你同桌,你自己管,你上节课才叫我滚,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陈思一脸凶神恶煞。
云昭昭:……
云昭昭想了想,屈指敲了敲秦殊同学的桌面。
秦殊茫然睁眼。
“你摸下你额头,感觉怎么样?”幸好还能醒。
秦殊乖乖照做,声音带了点糯,“热,还晕。我想睡觉。”
“你发烧了,”云昭昭摆出严肃脸,“你现在得去办公室量体温。”
“我不可能生病。”秦殊很想中气十足的反驳,说出口却成了有气无力。
“那你去量体温,用事实说话。”你成功刷新了我对于你愚蠢值的认知。
秦殊立刻站起,在座位上摇晃了两下,然后稳稳当当的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课上云昭昭旁边的位置都是空的。
“小昭,你同桌真发烧了啊?”陈思按耐不住好奇心终于回头。
“不是不跟我说话吗?滚。”云昭昭式冷漠。
“嘁。”陈思赌气地转了回去。
温秀担忧的目光从她们俩身上扫来扫去,最终还是对云昭昭开口:“云昭昭……”
“与你无关,别掺和。”云昭昭冷漠打断。
“温秀,听讲。”陈思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是啊,你再不听讲可就又要倒数了。”云昭昭语气凉凉,也不知道对谁说的。
温秀:我错了我不该多嘴,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比不得有些人,考的歪瓜裂枣,还心比天高。”陈思头也不回地说。
“总比某人天天念着学习,一上课就休息的好,也不知道晚上都做什么去了。”云昭昭埋头写题。
“今天晚上我来给你收尸。”陈思咬牙切齿。
“下面这道题有请陈思同学来黑板上写答案。”语文老师的目光炯炯有神。
陈思低头看了眼自己干干净净的练习册,欲哭无泪。
旁边的温秀若无其事的拿出笔,开始写。
当云昭昭递来她写的满满当当的练习册时,陈思感受到了人间真情。
陈思在上面写题,温秀就装出请教的模样往后靠,“有个学霸朋友就是好啊,下次老师点我你借我抄呗。”
云昭昭目不斜视的盯着自己的语文书,语气冷冷淡淡,“我不是学霸。”
“知道知道,你只是刚好会嘛。”温秀一脸我都懂。
云昭昭合上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别吵我。”
温秀的笑容就僵住了。
“要抄你让陈思给你看,抄完还我没事,别吵老子,老子跟你不熟。”
先不论云昭昭一口一个道德经的老子让温秀是否在内心口吐芬芳,至少表面上她什么都没有说。
“看在这次你拔刀相助的份上,我就勉强先原谅你了。”陈思回到座位上,故作大度。
温秀一语不发的抽走了她手中的练习册。
而云昭昭非常欠揍的回陈思:“不需要。”
陈思再次咬牙切齿,“下课别走!”
云昭昭拿着笔悠然地在手中转了一圈,嘴角勾起,“好啊。”
这堂课下了就到了午餐时间。
“吃什么?”陈思走出教室。
“泡面吧。”云昭昭想了想,回答。
“以繁不在你好嚣张啊小昭。”陈思挑起一边的眉毛,“这才是我们来学校的第一天。”
“昨天就来了。再说早上那餐我也没吃泡面,中午吃怎么了?”云昭昭面不改色。
“要不我们先看看今天的菜?说不定今天菜还不错呢。”陈思有点犹豫。
“想什么了,食堂的菜不管是啥都一个味道,你还指望学校良心发现?”
陈思成功被说服了,“那就吃泡面。”
“这才对嘛。”孺子可教也。
端着面回了宿舍,陈思挑起一根面条仔细的看了看,突然用一种忧伤的语调说:“小昭,我想出去吃麻辣烫了。”
“你就想吧。”云昭昭回。
陈思忧伤到仿佛要落泪,“得不到真是令人心碎。”
云昭昭一边等泡面一边翻开了新买的书籍《白夜行》。
陈思心不在焉的搅拌着泡面,仿佛在思考人生。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一拍桌子,大叫:“小昭!”
云昭昭虎躯一震,“怎么?”
“我们明天请假出去吧?”
“行呀,你想好给老师的理由了吗?”云昭昭小心翼翼的夹好书签,珍重地将书放到床头,然后端起泡面。
“想好了,你感冒了,我陪你出去买药。”陈思眼神真挚。
云昭昭口面汤呛到撕心裂肺。
幸好这时候纪文雅来了,带着矿泉水。
“陈思你说了什么把小昭吓成这样子啊?”纪文雅猜测应该很搞笑。
“她想出去,让我装病。”云昭昭感觉又活过来了。
“哪有!是因为小昭她同桌生病了,她想出去看看,又不好意思说。”陈思信口开河。
“什么啊,你扯的也太假了吧。”云昭昭翻白眼。
“小昭,你跟你同桌……”纪文雅有几分信了陈思的话。
“她想出去吃麻辣烫,真跟我同桌没关系。”云昭昭无奈地看纪文雅,“也就你还信她,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天啊,苍天啊,大地啊,我的心好痛啊!”陈思仰倒在床铺上,悲愤,“你再也不是我家可爱的招财猫了。”
“我本来就不是。”云昭昭冷冷回答,然后继续吃泡面。
陈思开始唉声叹气。
纪文雅看了陈思一眼,走过去坐到云昭昭床边,说:“小昭,我觉得你可以去探望一下你新同桌,你不要总是拒绝跟别人交流……”
“我有交流啊,秦殊生病了都是我跟他说的。”云昭昭吞下一口面,扬了扬勺子,“你要不要来一点?”
“别转移话题——你放我碗里。”但纪文雅没动筷,“小昭,我还是要说,你去看看你同桌,就说几句话没什么吧?”
“我也没说有什么啊。”云昭昭小声嘀咕。
“那既然没什么,明天你就去。”纪文雅微笑。
“我为什么要去?他只是发个烧,又不是要死了。”云昭昭一边吃一边回。
“云昭昭。”陈思歪着脑袋坐起来,“你忘了,秦殊可是都因为你哭了,哭着说的对不起。你怕不是个冷血动物。”
“……我也没对他说什么啊。是他心理太脆弱。”云昭昭小了声。
“你连我都叫滚了,你还敢说你没对他说什么?”
云昭昭:我特么居然无言以对。
“小昭,这就是你不对了。”纪文雅投以谴责的目光。
“哎呀好烦啊你们。”云昭昭端着空空如也的泡面盒飞快的走了。
不问自取即为偷。
午休,云昭昭生气地在日记本上戳下这几个字。
“小昭。”纪文雅喊她一声。
“干嘛?”云昭昭把毯子往上拉蒙住头。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吗?”纪文雅说:“你相信你,再想想秦殊。”
空气都是安静的。
“我去还不成吗?”云昭昭的声音响起,轻轻的,“真不知道你是我朋友还是他朋友。”
纪文雅就笑了。
你知道什么啊,傻猫。
纪文雅闭上眼睛。
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在你奔赴死亡的那一刻拉住你的手。
眼泪从眼角流出,滑过脸庞。
“文雅,你说,人为什么选择了活着呢?”
记忆深处的女孩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喃喃自语:“明明死亡只需要刹那的决心,而活着却需要持久的希望。”
女孩在一个有风的夜晚光着脚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天台上。
夜风猎猎,青丝荡荡。
“文雅,人为什么总是心存侥幸呢?”没有人回答。女孩自问自答:“因为他们总以为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