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堡的生活在两个月之后似乎已经没有了波澜,正应了那句“民调永不高,斜生树难倒”。偶尔还能看出些什么,大概只是门前老人的暗淡神伤。
林小天也慢慢的习惯了自己新的生活节奏,婶娘开始盯着自己源能的事情。虽然对于林小天的天宠醒者身份她没有多说,但是,从她事无巨细的修炼安排,也知道她有多么上心。
书任堂外的时间满满当当,在书任堂上学的时间也是训练不断,其实林小天有些满意这种充实的生活,只是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豆豆和丫丫了。
书任堂里,最大的建筑是东南的图书馆,足足占去了七回街的四分之一。虽然林小天有洞洞拐帮他随时可以查询资料,但是真正拿到手里的书,每张纸都有一股清淡的书香,林小天第一次有了着迷的感觉。
所以,他的每一天更忙了。
书本是用文字表达的,而书任堂的书种类很多,是一代代的林家堡村民从各处带回来的。这个星球上,小国无数,文字种类更是乱七八糟,还好有洞洞拐在,林小天可以拿着书,边读边学认字。
但是无忧无虑的林秋就不这样想了,如果不是因为可以和自己的小天哥哥待在一起,小姑娘早就不愿意去书任堂。
开学第一天,她又饿又累,只能靠在林小天身上,等到放学的时候,是林小天背着她回家的,这让小姑娘心里美滋滋。但是从此之后,小姑娘再也不能睡到自然醒了,最重要的是,读书让她这几天再也不能漂漂亮亮的了。
天堂的学生,每天见到自己总教练的时间、次数都是不确定的。他们第二天早上参观了一下书任堂,接下来总教习的一句话,让他们发现自己一个小时的路真的没有白走。
因为林达一告诉他们,以后每个月书任堂会给他们月供,而他们必须知道感恩,得用自己的努力去体现自己没有浪费这些月供。他们这一个小时走过的书任堂的所有地方,得用接下来的一天全部打扫干净。
他还美其名曰,这也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熟悉接下来四年学习生活的环境。
从入学仪式的广场开始,他们经过奋斗,打扫完了所有的教室、演武房、走廊、公厕,一个不大的小花园,一个很大的图书馆,甚至是同期另外四十五个孩子上课的地方。
没有人敢偷懒,一是因为总教习的话,另外一点是因为总教习说了这件事由林小天来负责。
虽然林小天谈不上大家的公敌,但是,他昨天怪异的表现所有的人都还记在心里,倒也不是怕林小天动手,只是琢磨不透他,怕他给总教习说谁偷懒。
林小天会不会徇私呢?
完全没有的事!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徇私。
在洞洞拐的教唆下,林吉昌、林吉群、林吉祥,加上动手的其中两人,一共五人,林小天只给他们分了书任堂的公厕。因为活儿比较辛苦嘛,所以,安排打扫的地方算起来是分得最少的。
林吉鸿加上另外的三人,他亲自试了一下都是身强力壮,就和他一起打水、运水。
林氏直系剩下的人,除开女孩子,都负责扫地和拖地。而林秋带着剩下为数不多的女孩子就只能擦抹一下了。
还剩下四个男孩子,他们都是村里面普通人家的孩子,林小天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句,“他们四人,一看就和我一样体弱多病,我不能偷懒,但是也不能不帮助同学,看他们四个也是老实人,就让他们四处监督吧。”
天堂堂长第一次发挥作用,林小天其实自我感觉还是很满意的,虽然洞洞拐听着自己的安排一直在奸笑,但好歹自己也是把最累的事情留给了自己。
洞洞拐则在一旁夸着,“天高气爽,为官清明啊!”
接下来的几天,天堂班的孩子们体验了各种有益身心的劳动。
林达一是这样给他们说的,哪怕第一学期不算,第二学期开始,他们的书任牌上有了一颗五角星后,就可以有资格在书任堂吃住了,以后三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所以,他们被安排去了食堂帮工了一天,明白食之不易。他们又去宿舍忙了一日,学会劳动之美。甚至,昨天,林达一带他们去了山上,每人扛了一天的木头回来备着,修补他们以后用坏的东西。
总教习可没有听见过孩子们喊累,因为每次他都会直接不见踪迹,让堂长负责。
有人给林小天喊过累吗?还真有,就是林秋大小姐。林小天平常话也不多,他对这些事情都乐在其中,以前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快乐,更何况现在现在这么多人一起。除了林秋,其他人每天都看着他干劲十足,而且也摸不透他,不敢和他多说。所以林小天一直都认为其他的同学也和他一样每天很充实、开心。
除了去送菜的时候,林小天也不是每天都会很婶娘早上一起出门,但是每天早上都是按照婶娘的安排进行修炼,然后去接林秋从她家一起去上学。
清风佛面,林秋依然是改不了一路的叽叽喳喳。两人都穿着青衣校服,晨光微洒的街道上,时不时会从两旁的房屋里传来一些起床声。
秋天的味道除开满目的金黄,果实的香味,更多的时候是在清晨屋檐青瓦上凝结的霜露,微风中的一点点湿润会被眼前的它放大触感,一阵阵的清凉会刺激着皮肤。
天堂目前都还没有自己的教室,每天上课都是广场上集合。书任堂里的学习似乎都很忙,比他们高几届学生除了开学仪式的时候,几乎就很难遇见。
这几天林小天听到了一种说法,很久以前书任堂里六年才能毕业,后面改成了四年学制。但是读完四年书容易,毕业却很难。
林小天和林秋在校门口遇见了好几个同一届的同学。这几天林小天的事迹也渐渐传开了,所以进校门的时候,孩子们出于自然反应都会慢上两步走在他们后面。
另外四十五个孩子,据说他们堂的名字是由总教习取的,叫荆鸠堂。荆鸠是一种鸟,这种鸟的特点就是鸣声单调,取义“曲高弥寡和,主善代为师”。凡事都要落往实处,好的东西都可以努力去求学。
等林小天他们俩到广场的时候,天堂的人已经有一大半到了。平常虽然也会排好队列等待总教习,但是孩子们都难免交头接耳。
可今天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走在广场上的林秋感到了异常,第一时间就停下了嘴里的碎碎念奇怪地望了眼林小天。
“总教习在他们那等着我们呢。”林小天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太阳虽然没有从西边出来,也没有听见喜鹊声,但是——”
林小天耸了耸肩,顿了一下才说道:“应该是好事。”
“小天哥哥,”林秋拧着眉头,“你最近说话怪怪的。”
林小天不以为然,也知道自己说的林秋应该没懂,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张嘴就会说些从洞洞拐那听来的奇奇怪怪的话。
等天堂的人到齐后,林达一终于没有再让他们去劳动。
书任堂里都是回廊,二十五个孩子跟在林达一的背后,整整齐齐的排了两排,他们今天终于可以像个学生一样正常的坐进教室了。
等他们走过了不知多少个长廊后,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山中有大树,巷里有深院”,别有洞天。
原来书任堂里居然有四座独立的小庭院,他们之前参观的时候并没有来过这里。
小桥下是环绕院子的流水,人间十月依然花香四溢,放眼望去,四周都花木相绕,每个院子甚至笼罩着淡淡的雾气,早起的鸟儿争相追逐晨晖中的光斑,有一亭在桥后树立,亭上挂着“四季阁”三个字。
眼前的一切引来了二十五个孩子的小骚动,但前面几天的经历让他们都不敢有什么放肆的地方,跟在林达一的后面,向里走去。
“接下来这几个月剩下的时间,会在梅斋里面上课。”林达一指着四座院子其中一座说道:“以后梅斋就是你们天堂在书任堂上课的地方。”
正当林达一说着话,梅斋的院门被打了开来,一个头发苍白,面色慈祥的老人走了出来。
林达一看着来人,行礼道:“醇伯。”
老人微微佝偻着,拄着一根祥云头拐杖,笑呵呵的看着林小天他们:“来啦。”
“这次你们可是晚了好久。”他转动着拐杖走了出来。林达一没有了平常的冷酷样,立刻迎了上去扶住了他。
“没事,来来来,大家都快进来。我这梅斋啊,听起来就很倒霉,是吧,达一,没少被人取笑。”
林达一扶住了老人站在了天堂的众人面前,老人看着高矮不一的二十五个孩子,笑得更开心了,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深。
林达一难得脸上有了次淡淡的笑容。众人入学到现在也没见过总教习笑过。
“醇伯,都是些不懂事的孩子闹的,是我没有教好他们。”林达一恭敬地扶着老人的一只手,对林小天他们说道。
“在四季阁,梅斋,所有人都必须听醇伯的安排,包括我。以后你们的月供也是在醇伯这领取。你们也称呼醇伯,总之一句话,天堂在书任堂学习期间,所有踏进了梅斋的人,醇伯的话就是最大的规矩,明白了吗?”
他突然问出的一句,还没有达成默契的二十五个孩子,在林小天的带领下回答的声音也是七七八八。
醇伯拉了拉林达一的手,“别绷着个脸,达一,村中有树秋花落,人间有事百态生。你的心境不能太死了,笑看人生才行。”
“你们,都进来吧,来,进来看看。”老人招手让他们跟上来。
走到门口后,醇伯示意他们先进去。他就站在门口,“都进来,过来,走近了我一个个的瞧瞧,后面几年,我们都得住在一起啦。”
“达一,你走在前面,带他们进去。”醇伯看着这些孩子是真的有些开心。
他半眯着眼,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往里走,像是在家的老人,盼回了在外的子孙,每走过一个都满意的点着头。
林小天从开学到现在一直都排在队列的末端,林秋则是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梅斋的院门不大,整齐的稻草没有枯黄之意,反而显得金灿灿的,盖在门庭之上。门高应该不到两米,因为林达一进门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底了头。
林小天没有像其他孩子那么拘谨,他扭头四处打量着。围绕着四季阁的溪水似乎是一个闭合的流道,但是溪水却一直都在轻快的奔涌,他也没有找到水流的源头。
千芳引蝶的场景实在不是秋天能出现的,所以万花盛开却不见莺莺绕绕。碧树天高,蓝天仿佛滋润着每颗高大的树木。四周有些烟雾腾腾的感觉,进入鼻中的空气有种呼之欲出的生机勃勃。
“醇伯,”林小天走近后略微低头的致礼,林秋也被他拉着低下了头打了招呼。
“这儿真好!”林小天深吸了口气,由衷的说道。
醇伯笑着看着他俩,顿了有一会,似乎才慢慢反应过来,说道:“好,好,我们进去吧。”
林小天没有主动去扶老人,只是落后了两步,带着林秋走在醇伯的后面。醇伯走的很慢,一步一拐杖,都铿锵有力。
跨进院门,空气似乎都变了一种味道,迎面而来的湿润,让人感觉像是被浸泡入了生机的海洋。站在醇伯的背后,林小天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细胞都在沸腾和欢呼。也像是进入了超级富氧的状态,身与心都有了短暂的麻痹。
先进来的人也没比他们俩好到哪去,虽然林氏直系或多或少会听到一些传闻,但是谁也没到过四季阁,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