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秦家与路家相互往来多年,可能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互不干扰,独自发展。”秦枫如是说到,突然双眸精芒一闪。
“但实际上,我们在暗处的争斗,可谓是风起云涌,十分锋芒。”
说完,秦枫抬眼打量着那二位沉默的兄弟。
这二人在此听他叙述已有一些时候,但他们就是不发表任何一丝看法,完全没有与之探讨的意思。
沉默是把双刃剑,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对方的沉默是应允你呢,还是反对你。
秦枫尴尬一笑,看着两位沉默的小伙伴,一时间心中波涛滚滚,不知该流往哪里。
“我们秦家从商多年,一直秉持着农商一家的理念,只是一直以来都不被主流认可。所以我们从不宣扬与外,省的被外人误解。”
秦枫想了一会,突然说道:“这么说来好像与我们所谈论的主题并无关联。但是……,这就是接下来至关重要的一点,这个想法最初看来确实是不大受用。但在一段时间小范围的推广下,我们发现利润竟上升了整整一倍。”秦枫面带微笑,神采飞扬。
“成功的案例很快就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利润。我们也因此在那段时间,获得了比以往更为丰厚的收益。”
“但好景不长,这个消息很快就落入了路家的耳中。”秦枫说完,脸上有着十足的怒火,语气渐渐变得生硬。
“路家见我们的生意蓬勃发展,热火朝天,有一家独尊之势,便心生嫉妒,想要借此之法来分一成利。本来如果只是简单的如此,说实话,虽然对我们的收益是有一定影响,但同是商人,用的手段都是相近的,其实对我们双方又何尝不是好处。”秦枫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样不仅可以分担我们一方独做的压力,又可将此法推广出去,造福双方,等到了一定影响力时,便有机会使朝廷重订纲领,让农商地位有所提高,毕竟我们所行之事也是促进了经济的发展。”
“可是!”秦枫话语突然一顿,随而室内空气继然升温。
“他路家竟不顾商业道德,在暗处乱做手脚。”
原来自那日事情暴露以来,秦家一直有心想与路家共商议关于此事的合作计划,但哪知正下好决心准备出访交际时,那边竟然私自垄断了秦家的交易中心。独断专行的大肆渲染运行模式,搞的来往的众位商家一个个都明白了此事的机遇。纷纷与路家签订协议,合作专断,勾结官吏。如此行事,他们竟觉得这样还不够,竟把面积扩大到边疆外围,匈奴腹地。还特意孤立秦家,让其驱之门外,还将所受之法,占为己出。
本来秦家受此变故,已是在怒火焚烧间极为克制的沉默。为了大局考量,这个亏秦家咬牙吃下了。哪知随着事情的延展,外边匈奴腹地的匈奴,趁此商机,竟成为了军情情报的齿轮。他们假借匈商名号,进入城内,探寻军情,每每都将城内部署原封不动的报于腹地。
本来商业往来间,官商的黑色交易便时常发生,尤其是久经未战的边疆,腐朽的萎靡气氛与日俱增。兵士的长期松懈,染上的胭脂气息,商业的金钱交易,早就将他们的锐气消磨殆尽。
果不其然,那日匈奴大军突然来犯,率领之军盛气凌人,配上炎热的下午,在朦胧的大漠黄沙间,宛如人间的金甲战士,而还在青楼缠绵,酒楼饮酒,营房入睡的兵士们则毫无警惕,因为那松懈的萎靡之气,早已让他们的神经松软的如同大海的棉花。
当敌军踏上护城河,险逼城墙之时,他们才从迷梦中惊醒。一个个都狗急跳墙般亡羊补牢。
拿起手中颤抖抖得武器,生涩的迎敌。
果然鸡肋就是鸡肋,很快城门便被敌军攻破。与匈奴交战多年,这是难得的败绩,但这败的却显得无一丝威胁,宛如一只坐等拔毛的母鸡。
消息传入京都,武帝大怒,召集京师,大叱责难,调兵遣将,前往御敌。而后寻其事情根由,调人巡查,最后发现竟是商业之事从而演变,便翻起了无边后浪,将其相关人员一一查办,以血威慑,顿时刹那间,城中商旅之家受到的打压,如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最后那路家强行甩锅,将其根源赖与秦家。秦家有着最早先例,百口莫辩。如若不是念及先圣之情,与此次出兵乃是秦家义子出征带兵。恐此事不会如此过去,但虽说如此,但威严乃以血立威。而所波及的下人,则还是免不了断头之惩。
事情结束后,秦家对于路家这种反咬一口,失道害人的无耻行经,也是恨之入骨。于是以后无论是在往来的商事执行上,都是互相争斗,宛如天敌。同样的货物,在攀比的同时,不断压榨双方的价值,宁愿便宜了买主,也不能让另一方好受。就此,双方在明争暗斗的同时,在所到之处的每个角落,都染起了无边血腥。二者之仇,无人可解,一方见面,另一方必除之。
秦枫将一切和盘托出,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并非是他一时胡编,找个理由糊弄与他。只是此之事情的隐秘,只有行商之人方才知晓,平常人等,可能是闻所未闻。
就在这絮叨之际,沉默已久的两兄弟,终于有人开口了。
“这路家可真是无耻至极,做人毫无厚道可言,抄袭他人还反咬一口,不顾外敌,只顾利益,如此之人,怎能不加以惩治?”方大怒气冲冲的大声喝道,他性子直,虽然在杀手界混逍了几年,但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一身正气,简单质朴的人。
方二那边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愤懑倒也表明了他的态度。
秦枫见二位终于有了反应,观其行为,也知道自己的眼光并没有看错。这二人果然是与他们的经历想通,骨子里还是十分不错的。
秦枫一脸悲色,怅然道:“若世人都如二位兄弟这般明事理,我秦家当初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枫得了便宜还卖乖,借着二人的上道,开始大肆利用了起来。
“我与二位兄弟一见如故,今时天色已晚,吃完晚宴,还请二位不要嫌弃,来寒舍小住一宿,我还有不少话,想与二位分享畅谈。”
方家兄弟见秦枫满脸热情,语气恳切,也不好拒绝,只得再次上道的答应了。
晚间,宴席上秦枫居坐首位,而方氏二人则一左一右的陪坐一旁,宴席桌上,水陆毕陈,美味佳肴,秦枫深知如何与粗人打交道,在宴上一点也不客套,一个劲的灌酒。二位不苟言笑他也不主动开口,反而随他。但酒水却不断,直到把自己灌的都快晕倒了,他才作罢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秦枫刚从房内出来,就收到了仆伇的报告,说那两位兄弟告辞离开了,临走前还特意叫吩咐问候秦枫一声。
秦枫心中微动,但随而一想,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对,那二人的性格本该如此。不过吃了他一顿饭,救了其一命,想必朋友的关系是确认下了。秦枫想到这,心里便开阔了许多。
上午的事情很多,但这些都并不需要秦枫动手。秦枫走出院子,先到一旁的纺织厂看了看,再跑到街角的粮店看了看,然后又跑到集市里看着那些叫卖的人群。那里,啥都有,天色还未亮,可能这就已经有如此规模了。
丑时的时候,秦枫在家里吃完了午饭,便准备出门。
他的目的地直指城北的春香楼。
春香楼二楼,偏房内阁,秦枫看着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晃了几下。
桌子的另一边,只见一位身着浅粉纱裙,腰细金色丝带,墨色秀发轻挽灵簪,面若桃花,肌若凝脂,双眸似水的娇美女子静默的坐在对面。
她身形苗条似青蛇,四肢纤细如柳絮,朱唇艳红,语笑嫣然。给整个人的感觉,就仿佛不是一位青楼女子,而是不属于人间的仙子。
“秦公子,请。”那女子将手头刚刚配好的茶推到秦枫面前。
秦枫端起来细品一口,双眸微闭,鼻息起伏。
良久他才说出两个字来。
“好茶!”秦枫睁开双眼,鼻息吐露,笑着说道。
“美人,美景,好茶,人生如此,何不乐哉。”秦枫感叹道。
说完,他定睛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轻笑道:“林姑娘,你说说,这人生乐事,为欢几何?”
那位姓林的姑娘微微一笑,道:“秦公子倒是有趣,我不知公子是问我,还是?”
秦枫补充道:“就说说你所认为的人生之乐。”
林姑娘微微颔首,手撑着脑袋,道:“我吗,那就是父母安康,兄弟健在,家庭美满,嫁与比郎。生活过得平淡真实,如此便好。”
秦枫点了点头,道:“倒是符合你的性子,平淡的生活何人不喜啊。”他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但实际上却没有多少人真正想要平淡的生活,人一旦有了才学便有了野心,也有了对自己的定位。接着,便开始分群而集了。”他说道。
“似乎每一家每一户,不同的人,不同的事,都离不开自己本身的圈子。如果不做出一些改变可能这一生便会这么过去了。”
“就如同现在的我,如果还如现今这般没事走走逛逛,不管不问,一副二世祖的样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京都游手好闲之辈恐怕也有我这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