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生,干什么呢?”他问。
岸生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见是左民,便憨笑了一下,说:“五妹说这只小鸟受伤了,要给它喂水喂饭。”
左玲也站了起来,一对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左民,说:“二哥,你也过来看看吧,这只小鸟,好可怜啊!”
左民凝视了左玲片刻,她长得好像她的母亲……他停住思绪,走过去一看,可不,那小鸟翅膀上有血,它飞不动了。
“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进去拿点东西。”左民说着,转身回房。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小瓶东西出来了。他走到左玲身边,打开小瓶的盖子,往小鸟翅膀上倒了一点粉状的东西。
岸生好奇问:“二哥,这是什么东西?”
左民说:“这是创伤药。我在军营里的时候留下来的。对了,岸生,你到后落的杂屋间里看看,那里应该有一个旧鸟笼。”
岸生恍然大悟说:“是的,有一个。我这就去拿来。”
岸生取来了鸟笼,左民没再言语,而是默默地看着岸生和左玲把那只受伤的小鸟安置起来。
“五妹,你看,多好。它会好起来的!”岸生使劲想逗左玲开心。神情一直有些忧虑的左玲一下子如雨过天晴一般,脸上露出了阳光一样的笑容。
左民默默地看着他们,冷不防问了一句:“岸生今年二十一了吧?”
岸生又是一个憨笑,“二哥好记性,是二十一了。”
左民看着岸生和左玲,那一刻里心里就多了两件事。岸生是他带回左家的孤儿,他得为他的终身负责。而左玲,她不仅仅是自己的亲妹子,她还是——婉心的女儿。父亲喜欢儿子,在世时就没有太在意左玲的事。父亲走了,左玲的事他做二哥的不管,谁来管?特别是,婉心现在也不在了,还走得那么凄凉,他对她不仅仅有一份情,还有一份义在。
岸生见左民不声不吭地看着他们,突然有些腼腆起来,“二哥,你……还没吃早饭呢吧?”他找了一个话茬。
岸生脸上的腼腆样,一下子把左民心中新冒出来的两件事变成了一件事。想到自己很快要回惠安去,而左纳这会儿还在床上和小蝶春宵苦短,他的心便硬了起来,他要专制一回。
“岸生,五妹,你们到我房里来一下。”
两人对视了一下,带着些迷茫地跟着左民进了他的厢房。
“坐。”左民示意他们在案几边坐下来,然后他自己也坐了下来。
左民正要开讲,采英来了,告知说:“二公子,吃早饭了。”
左民对她说:“今天早饭麻烦你给我送三份到这里来。”
采英见岸生和左玲端端正正地坐在左民跟前,不知左民要对他们训什么话,忍不住要笑。“是,二公子。”她答应着,连忙退出厢房。
“回来。”左民喊道。
采英一捂嘴,心想这个二公子今儿是怎么了。她转身回来,清了清嗓子,问道:“二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顺便带酒来。”
哦,就这事,喊得吓人!“是,二公子。”采英再应道。
采英一走,左民就说:“岸生,你是我带进左家的。二十一岁,不小了。五妹今年快十四了吧?是还小了点,可是也该操心了。爹走了,我比你们大许多,就像是你们的爹一般了。你们的婚事,我不管,谁管。”
左民声调硬硬的,好像战场上的将军对他的士兵们训话一般,害得个岸生和左玲都不敢搭腔。左民继续说:“现在趁你们俩都在,我问问。岸生,你可中意五妹?”
岸生被左民这么一问,吓了一大跳。这事,他好像想都没想过,一下子叫他怎么回答。再说,女孩子就在对面,他可怎么回答?“二哥,这,这,我,我没大想过……”
“那就是有点想过。”左民快刀斩乱麻。
岸生不敢说话了。沉默中他突然觉得,二哥说的也不全是瞎说。他是喜欢五妹,像哥哥喜爱妹妹那样。这,是不是就是二哥的意思?岸生顺着这思路,说:“我是,挺喜欢五妹的……只是……”
“那不就得了。说真的,刚才我见你们俩在一起的样子,就觉得你们很般配。岸生大五妹八岁,正合适。”
岸生还想解释什么,却被左民一手挡住。左民转向左玲:“五妹,二哥问你,你喜欢岸生么?”
左玲虽说十四岁还不到,因为母亲的缘故,却是个早熟的女孩。这会儿,她已经被左民和岸生两人的对话羞得两颊通红,哪还能答得上什么话。
左民便说:“岸生,你看,五妹她喜欢你。二哥也喜欢你们一起。二哥不是随便瞎凑合,你们俩,真的很般配。”
采英送三份早饭和酒来了,摆在了三个人中间的案几上。左民倒了三杯酒,然后举起酒杯对两个年轻人说:“来,岸生,五妹,二哥今天就帮你们把终身定了。五妹尚小,岸生你就耐心等两年。两年后,二哥回来帮你们主婚!”
岸生只能跟着举杯。见左玲两颊通红,低头不动,岸生便捅了她一下,“五妹,听二哥的,举杯吧。”
左玲终于举起了酒杯。
三个人一口酒下肚,左玲咳嗽了起来。岸生便对左民说:“二哥,你看,五妹她不大能喝酒,我代她喝一口吧?”
左民称许地点了点头,说:“行啊,岸生,二哥眼力没有错,看来你真的是一个懂得心疼女孩子的人。左家五妹就交托给你了。你要像大哥一样护着她,让她开心,啊?”
岸生顷刻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也顾不得腼腆了,一脸庄严神圣的表情,又再举起杯来,发誓般说:“二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五妹。”
“一辈子。”左民说,
“一辈子。”岸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