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纳听完,心底震惊,表面却装得跟没事似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采英不放心,本来还想叮嘱几句,又觉得自己是下人,身份不符。看样子少庄主很有把握的样子,她便顺从地退出了书房。
采英离开了以后,左纳心中大烦忧起来。他知道王东琅居功自傲,对他这个少庄主不是十分服气,却没想到他反心都有了,还有了计划!
小蝶教完课,来和左纳切磋古诗。她说她不喜欢汉赋,太过浮华铺张而没有内涵,就像一具穿着华丽的骷髅。反之,曹孟德诗短小精悍,内涵如高山大海。她那儿说着,却见左纳心不在焉。
“怎么,出了什么事?”小蝶问。
“没什么。”左纳说,声音低沉。
“骗人,”小蝶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
左纳:“真的没什么大事情,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什么意料之中的事?告诉我。”
左纳本不想把小蝶牵近左园的漩涡里,小蝶自己本来也不想。不过见小蝶问得紧,左纳便把采英所告知的事情告诉了小蝶。
小蝶最怕的情况发生了。因了她的出现,左园果然现出了裂痕。
“你不用顾虑什么,”左纳似乎看出了小蝶的心事,“这些事,你来不来它都会发生。”
小蝶一对俊秀的眉毛锁起,说了句“我已自行退让,不期他变本加厉!”说完便起身。
“你去哪儿?”左纳有些担心地问。
“我回蝶苑了呀,去准备明天的功课。”小蝶住的地方,左纳管它叫蝶苑。
“不是才刚授完课吗?你别搞太累了。”左纳叮嘱。
小蝶回眸一笑:“放心吧,我知道。”
小蝶回蝶苑后,并没有像她说的去备课,而是脱去女装,换上男装,别上匕首,系上披巾,戴上帽子,出门去了。蝶苑挨着河,那里有一道小门通往河边道。她就从那里直接出了左园,直奔市区。她的目的地,是林家大宅。
小蝶一连两天,都这么前往林宅周遭……
几天后,小蝶跟左纳请了三天假,说是要到南边去会一个朋友。左纳有些疑虑,但是看样子也拦不住她。想到她这些年在江湖独往独来惯了,又是去南边,应该无大碍。
小蝶又骗了左纳。她并没有往南边去,而是往西边去。大别门沿淮河一带均有哨站。小蝶快马加鞭,直奔寿春。在那里,她手书一急笺,让哨站里的大别门会员快马传递到天堂寨。
三天后,小蝶如期回到了左园。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的左纳,总算是放下了心来。而私塾里的人却没怎么在意。以前那位体弱的老先生任教时,经常会缺课,左园家长们也惯了。
半个多月后,有一天,左纳走进寝室,却见双影神色慌张不安。“夫人,出了什么事?”左纳问。
“没,没什么事,跟左园没大关系的。”
“你这么不安,就跟左园有关系。”
“说起来很怕人的,不说也罢。”
左纳脱下衣服,双影连忙过来帮他接着。左纳往榻上一斜身,双影便过来,在他身旁躺靠了下来。见左纳默不作声,双影反而不安了,就说了一句:“我父亲的货船在淮水上被人打劫了!”
“有这事?!”左纳大惊,一下子坐了起来。“被劫走了多少东西?”
“东西倒是没劫走多少,可是钱被抢走许多。唉,船是在回程的时候被劫的,谁能料到呢!”
“人呢,有没有伤着?”
“人还好。那些匪徒只是要钱。拿到了钱,他们便放人了。我父亲还说了,”双影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见左纳还在等话,便继续说:“说奇怪,这些匪徒好像事先知道这条船是回程货船,上面有钱……”
“你是说……你父亲怀疑有内线?”
双影点头,眉头皱得紧紧的,“昨天我父亲审了一个家奴,把他狠狠杖打了一顿。”
左纳问:“是不是他?”
双影摇摇头,“看样子不是,他死活不认帐,说他根本不认识什么匪徒。”
听到这里,左纳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双影看着他,问:“相公有什么想法么?”
左纳:“我在想,我们的船也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