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左弦飞和大哥左彰鸿是在广陵之难中失散的,见本卷开篇,总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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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弦飞四十四岁时当了一对双胞胎的爷爷。亢奋中的他于是又一个心思望孙成龙,分别为双胞胎兄弟起名左之龙,左之翼;鲜卑名拓跋龙,拓跋翼。
双胞胎兄弟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即便自己家人都很难辨认。他们从小就一起在山地和草原上滚打,形影不离,感情十分好。后来,他们便随爷爷一起练骑射。拓跋龙速度极快,能抓住飞箭。拓跋翼臂腕有力且灵活,能远距离投射飞镖并准确中的。两兄弟一起过八岁生日的时候,拓跋龙对弟弟说:“以后咱俩一起上战场。要是有箭向你飞过来,我伸手就能抓住它。”弟弟拓跋翼回应说:“好呀。如果有人向你冲过来,我就用飞镖打他!”
当然,除了骑射武功,爷爷也少不了教他们汉文,特别是给他们讲他们的根——左家的故事。
十七岁时,双胞胎双双长得武英俊伟。这两年,北魏皇帝下令着汉服,说汉话,双胞胎的鲜卑名从此改为:元之龙和元之翼。
皇帝都要汉化,本来就来自汉人的左弦飞(元弦飞)一家更是动了乡思。左弦飞的心被拆成两半,一半想着淮南、江南,一半想着大哥左彰鸿到底在哪里,他觉得大哥八成是在北方。这日,左之龙说了一件令爷爷既惊讶又欢喜的事。他说,他要替爷爷南下,渡江去寻找那里的宗亲。与江南左家重聚,一直是左弦飞心底最深的愿望。左之龙自己提出要南下,他当然是异常的兴奋,全力支持。他绘了一个地图,告诉孙儿走哪一线最近,也最好走。
“孙儿,如果你能渡得大江找到我们的宗亲,见到你叔公或者是其他亲人时,告诉他们我日夜念着他们……”一句话没说完,他已经先激动。“不过”左弦飞继续说,“寻根是其一,其二,爷爷从小教你文武,到了江南,有机会就要为国出力。记住了没有?”
左之龙没有回答,却问:“爷爷,我们现在是哪一国啊?”
左弦飞一听,不禁一愣。是啊,哪一国?儿子左淮已经生在北魏,对孙子来说,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要让他们认定南方那个朝廷才是自己的国,是有点拗……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左弦飞脱口而出:“北方南方,本来就是一国。”
左之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左之翼一听哥哥要去南方,立刻说他也想去。左弦飞不让。左之翼问为什么,还说我们俩兄弟做什么都在一起。左弦飞就说:“你们是两个人哪,两双眼睛,四只脚,哪能总在一起。”
左之翼好生不高兴。送哥哥出门时,表情异常郁闷。左之龙安慰他:“弟弟,别想太多,爷爷年纪大了,爹又老不在家,家里总要有个年轻的坐镇。我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又在一起,我还会给你带回一点江南的玩意儿,不是很好吗?”
左之翼没多言语。他拥抱哥哥,只说了句:“哥多保重,早点回北方!”
哥哥的出远门影响了左之翼。他顿时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应该离家去独自闯荡了。哥哥出远门的同年,他也离开家,离开教养他的爷爷,参加北魏的军队去了。
两个文武兼备的长孙都出了远门,让左弦飞顿时倍感失落。他常站在家门口,一会儿朝南望,一会儿又朝北望。朝南望时,他的脑海里泛起绿洲点点;朝北望,眼前是一派褐色的大漠。左之翼从军,是他硬要去的,他并不同意。想起当年,他也曾经在北魏军营里当过兵。可那时候打的是柔然,多少还有几分捍卫华夏中原的神圣意义在里面。现在呢,柔然已经不是北魏主要的对手,北魏现在主要要打的,其实是南方的汉人朝廷。当朝皇帝现在正加紧秣马厉兵,准备南下伐梁。左之翼在这个时候加入魏军,又意味着什么?左弦飞心中怅然,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