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黑风怪,为灵台山周围百姓除了一害。悟空回到三星观里,悄悄地跟师傅交了差。此后,他每日跟着师兄们谈经论道,偶尔会到后山那个隐秘的山洞里,演练一下法术,巩固一下所学。
不过悟空终究是猴族出身,始终改不了调皮捣蛋的本性,而且最喜欢在人前卖弄。如果不是师傅早有告诫,他会法术的事情或许早就泄露了。即便是这样,在师兄们谈经论道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做个鬼脸,故意挑逗一下,行事极不严肃。菩提祖师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装作看不见。
这天傍晚,结束了一天的盘膝打坐和谈经论道,悟空正准备回房休息,却见有个叫悟真的师兄悄悄把自己叫到一边,神经兮兮地问道:“师傅是不是教你法术了?怎么见你这些天神神秘秘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悟空一听,赶紧摇头:“师兄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师傅待你我一视同仁,怎么可能单独教我法术呢?”
第一次学会撒谎,悟空觉得很是别扭。但他又不得不撒谎。否则,真相一旦传出,这些师兄们一定会找师傅抱怨。到时候可就很难收场了。
悟真师兄听了半信半疑,“如果师傅只传授法术给你,那就太偏心了。要知道,我们入门都比你早,付出的也不比你少。这三星观里的大小事务,都是我们在打理。如果不是我们的付出,师傅也不会如此清闲安逸。”
悟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悟空已经没有了回房的打算。想起自己的神行之术——元神出窍尚未纯熟,于是悄悄来到后山,不声不响地打开了石壁上隐藏的石门。悟空正要进洞,忽听背后突然传来呵斥之声。悟空回头细看,却是悟真师兄带着其他几位师兄偷偷尾随而来。
“果真如此!原来师傅真的偏心!给你安排了如此隐秘的地方修习法术,却始终不肯教给我们一招半式!明天我们就找师傅理论去!”
悟空眼看隐瞒不下去了,索性也就不再隐瞒,“师傅不教你们法术自有他的道理!也许是因为,你们是肉体凡胎,没有慧根,强行练习法术只会引火烧身。看在我们师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们不要声张,更不要去搅扰师傅清修。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也许是因为心理不平衡,也许是因为嫉妒心太重,悟真始终不依不饶,“休要编造谎话骗人!论资历,我们大家哪一个入门不比你早?要说咱们的不同,你无非就是比我们多长了一身的毛。凭什么你可以学习法术,而我们就不可以?明天,我们一定要到师傅面前讨个说法!”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完全出乎了悟空的预料。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心里清清楚楚记得师傅的几次警告,知道事情的严重后果,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隐瞒,小心翼翼地行事。可是到最后,秘密终究还是隐藏不住。
第二天天刚亮,悟空就被三星观前的吵闹声惊醒。原来,悟真师兄正带着几个师兄弟在菩提祖师面前理论。
“师傅,我们跟随伺候您都已经好多年了。您让我们劈柴,我们就劈柴。您让我们担水,我们就担水。您让我们种地,我们就种地。您让我们挖井,我们就挖井。我们没有一次不听您的话。我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您这里学到一星半点儿的法术。您看,悟空师弟才来几天,您就偷偷地教给他法术。而我们伺候您这么多年,您除了盘膝打坐,谈经论道,您还教会我们什么?师傅,您怎么就这么偏心呢?”
面对悟真的咄咄逼问,菩提祖师淡然自若。
其实他早就知道,真相终究是隐瞒不住的。他之所以肯教悟空法术,乃是受如来师兄所托。当年,如来佛祖送给菩提祖师的那颗灵珠,实际上是如来手中的一颗佛珠。当菩提祖师途径花果山的时候,那颗佛珠就自行进入了石猴的体内,化作了悟空现在的元神。这也就注定了悟空和菩提祖师之间的师徒缘分。
“其实为师并没有偏心。我们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你们生来就是肉体凡胎,缺少慧根,如果强行修练法术,不但没有效果,反而容易遭到反噬,极易堕入魔道。为师不教授你们法术,完全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却枉费为师的一番苦心,在这清静之地搬弄是非。究竟是何道理?”
“师傅,不要怪我们不听劝。事实就摆在眼前。若说我们肉体凡胎,缺少慧根,不适合修炼法术。那么悟空师弟只比我们多长一身毛。他又有什么资格修炼法术呢?”
见悟真始终执迷不悟,菩提祖师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你悟空师弟乃是一只天生石猴,是由天地造化所生。你们这些凡夫俗俗子,怎能与之相比?为师给你取名悟真,想不到你嫉妒心太重,反而悟不得真。简直让为师失望透顶!”
说着,菩提祖师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既然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你们统统都要受到惩罚。为师这里有一壶喑哑酒。你们每人一小口,必须喝下去。喝了以后,就会变成哑巴,再也无法搬弄是非了!”
菩提祖师说着就把酒葫芦递给了悟真。
悟空远远地听到,赶紧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菩提祖师面前,“师傅,都是徒儿的错。请师傅饶了师兄们。徒儿愿意代替师兄们,把这喑哑酒全都喝了!”
这时,悟真和其他师兄弟也都跪下来,“师傅,饶了我们吧!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菩提祖师看了看悟空,厉声说道;“事情虽然因你而起。但是他们犯了错就得承担后果。为师不传授他们法术,自有为师的道理!事情因你而起,你自然也要受到惩罚。从今天起,你我的师徒缘分已尽。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徒弟。你也没有我这个师傅!现在,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祖师说得如此坚决,让悟空第一次感到了绝望,“师傅,求你不要赶我走。您是我的授业恩师。我还没有好好报答您呢!师傅,请您收回成命。您就是让我做牛做马,我也不想离开您啊!”
“在你离开之前,为师有话要提醒你。依你调皮的个性,将来肯定要惹出祸端。以后,不论你闯出多大的祸事,都不要把为师牵连进来。千万不要说是为师的弟子。如果不小心透露半个字,为师都会把你抽筋锉骨,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的悟空已经眼含热泪,“师傅,您的训诫,徒儿都牢牢记下了。您的授业大恩,徒儿永生难忘。以后徒儿不在身边,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悟空望着菩提祖师接连三跪九叩。最后眼含热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三星观,独自下山去了。
刚到山下,悟空突然想多看师傅一眼。毕竟,此次下山,以后可能永远见不到了,是以放心不下,于是匆匆返回。可哪里还有三星观的影子?悟空眼里只有一片荒凉的山地。他在三星观学艺的这段美好时光,永远地变成了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原来,悟空走后,菩提祖师立马使了障眼法,在三星观周围布下结界,所以悟空根本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