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够了咱们也活动活动。”杨文磊走到邱斌他们身边，“先以这个车库为案发现场考虑，咱们进去搜索，看能不能找到死者的衣物和杀害死者的凶器。”
“杨队，他们这个车库这么大，还有更衣室，衣物什么的肯定多得是，怎么判断是不是死者的啊？”一名警官问道。
杨文磊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找便服，不要找他们的工作服，死者来这里上班的时候肯定是穿了自己的衣服来的，他们这个检修库里现在应该不会出现便服才对。”杨文磊看着不远处穿着自己衣服的齐明轶。
“小邱，你刚才和检修的人进去拿东西的时候，数没数一共有多少件大衣外套？”杨文磊收回视线，盯着邱斌问。
“一共十五套衣裤，我数来着。”邱斌记得很清楚，他和李晓亮临出更衣室前为了分这些东西还算了好半天，最后由于他还拎了水杯，所以只拿了五件羽绒度，剩下的那些全在李晓亮怀里。
“那就是和他们班的职工人数一边多。”葛尧并没去看正在检车的那些检修职工，他一定是早在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记下了他们班里的人数。
“所以如果能发现其他的便服，那就应该是死者的了！”杨文磊对这点相当自信。
刑警们陆续从马路牙子上站了起来，一个平时主要负责文职工作的同事问道:“杨队，那这次的凶器会是什么啊？”
邱斌猜测这个人马上就要挨呲了，果不其然，杨文磊说出的话带上了刺，“第一天当刑警吗？碎尸案的凶器是什么还用我告诉你，刚才捡那些碎骨和组织的时候你没留意？”
“杨队，我刚才进去给他们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他们更衣室的工具柜里放着锤子和电钻什么的。”邱斌帮那名警员解围，对方向他投来感激的目光。
“电钻就算了，我记得刚才找到的碎块上面并没有钻孔的痕迹，把所有钝器和刀具都带走，记得做好记录，每样东西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一定要分清楚。”杨文磊的判断和葛尧基本一致，至于做记录的目的则是为了最后分析谁更有嫌疑。
“杨队，还得叫上他们检修的人一起进去，车库里面只有今天夜班的更衣室是开着的，其他房间的门都上着锁，咱们没有钥匙。”邱斌想起之前看到的另外两个锁着门的更衣室。
“哦，对，还真是。”杨文磊也记了起来，他在刚到这里时就去了更衣室，目的是拿出那颗眼珠，当时确实留意到有的房间在门上面挂着锁。
“王曼成！”杨文磊刚准备回头，结果这次王曼成主动叫着齐明轶走了过来。
“让他跟你们进去就成，中心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都在他的办公室里。”王曼成指着和他隔着两米远距离的齐明轶说，他刚才估计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过那些工具如果检查完没问题的话，是不是还能还给我们啊？”
“你把刑警当土匪了？”杨文磊有些气急败坏，“告诉你，如果最后排除了凶器的可能，肯定全还给你们！”
王曼成不再吱声，齐明轶走在葛尧身前，一行人进了车库。
“备用钥匙都放在技术组，咱们先上二楼吧。”齐明轶站在楼梯前，向葛尧征求意见。
“技术组就是你们这些大学生的办公室吗？”邱斌问道。
齐明轶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并没问邱斌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回答：“对，基本上全都是大学生。”
“二楼的房间里应该也有工具吧？”葛尧还清楚地记得，昨晚去李天雷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他座椅后面的玻璃柜里放了不少成套的工具，葛尧虽然叫不出那些东西的名字，但知道都是维修地铁用的。
齐明轶老实点头，“有，基本每个房间都有一些，除了最头里的那两间库房，那里面现在是空着的。”
葛尧叫了队里几名刑警的名字，让他们先在一楼开着门的房间里搜寻工具与便服，其他人则全部动身前往二楼。
“动作都轻点，别破坏现场。”葛尧最后还是嘱咐了这一句，但邱斌也知道，尸块这么晚才被发现，尤其是下午还有疾控中心的人来进行过消杀，基本已经没什么需要需要保护的现场了。
与昨晚一样，邱斌他们还是先经过了许多其他房间，最后路过李天雷的办公室继续往前走，下一个房间果然就是主任室，最后来到了齐明轶所属的技术组。
“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都在这里。”齐明轶打开镶嵌在墙上的一个钥匙柜，从里面几乎把所有钥匙都摘了下来拿到手里。
“对了，技术组里也有一些公用工具。”齐明轶指着紧贴着侧墙的一排玻璃柜说道，“不过这间屋子常年不锁门，所以基本也没剩什么东西了。”
“这个屋里有没有衣服？”葛尧问得有些心不在焉。
“没有，这间办公室平时就是上班办公用，技术组里的人全在更衣室换衣服。”齐明轶摇着头说。
邱斌走近那些玻璃柜，看到里面装满了各种文件，只在靠近中间位置的一个柜子里发现了几把长柄锤子和一些力矩扳手。
“你们这里面不是还有这么多锤子吗？”邱斌戴上手套，拉开玻璃柜的柜门，从里面把锤子拿出来交给同事装袋，葛尧从怀里掏出刚才在外面捡碎块时法医分给他们的标签纸，在上面写下“五把锤子，技术组”之后撕下来贴到了袋子上。
“我们平时很少用到这种长柄手锤。”也许是担心影响警方行动，齐明轶站在钥匙柜那里，并没走过去，“那个柜子里原先还放了好多修车常用的开口扳手和螺丝批组套，现在早就一个都不剩了。”
“那也就表示。”葛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们这里每个房间都有哪些工具，并没有一个详细的记录，对吗？”
在看到齐明轶点头后，其他刑警也愣住了，他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假设凶手真的是检修中心的人，那他就可以随意使用现成的锤子等凶器将被害人杀害并分尸后，再肆无忌惮地将凶器带离检修库，拿到车辆段外面的地方进行销毁，毕竟没有人会知道少了一把锤子。
“这个玻璃柜里面锤子的数量，你还有没有印象？是不是一直就只有这五把？”邱斌看着装在封口袋里的五把锤子，它们和他刚才在楼下班组更衣室里看到的长柄锤子应该是同一型号的，至少从外观上来看一模一样，如果整个检修中心用的都是这种锤子而且又没有数量记录，那这件案子侦破起来就麻烦了。
齐明轶露出为难的神色，“真记不清了，因为我平时不干这摊活儿。物资这块儿是我们办公室的另一个人负责，我估计他没准儿有点印象，不过他下午被疾控中心的人带走了。”
“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葛尧掏出手机，“如果真的能发现缺失的工具，那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这个时间打啊？”齐明轶说着看向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两点的位置，“不太合适吧？”
“麻烦你了。”葛尧再次拜托，并把手机递了过去。
齐明轶同意了，但他并没接过手机，而是走到一张办公桌前拿起了上面的座机听筒，看着办公桌屏风上贴着的联系单说：“我用这个电话给他打就行，反正号码我也记不住。”之后便对照着联系单上面的电话拨了出去。
葛尧饶有兴趣地凑近，随口问道：“是这张联系单上的哪个人啊？”
“哦，就是他，邹文。”齐明轶指着纸上邹文的名字说，“打不通，提示音说暂时无法接通。”
“我想起来了。”邱斌记起，在上次负责运送那名地铁集团的密切接触者时，陆涛和他说过，集中隔离点为了确保隔离人员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会在晚上阻断他们的手机信号，“这个人一定是被送去集中隔离了，只有那里才会给他们阻断信号。”
“那就没办法了。”齐明轶将听筒放回原位，等待着葛尧下一步的行动。
“这个叫邹文的，他的电脑是哪台？”葛尧似乎打算直接从对方的电脑里搜索，看能不能找到工具相关的记录。
没想到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齐明轶的帮助下，邱斌真的从邹文的电脑里找到了一份名为《8号线检修中心工具台账》的电子版表格，里面详细记录了楼下各班组的工具情况，虽然没统计到个人，但至少有了每个班的工具总数，这已经是一个很有用的信息了。
“这不是有记录么！”邱斌将这份表格打印了几份出来，发给了其他同事，葛尧从齐明轶手中拿过班组的钥匙也交给了其他刑警，并安排他们两人一组，结伴去班组更衣室里，在找便服的同时对照着表上的工具进行搜索。
“剩下咱们几个就把楼上的工具和便服搜索出来吧。”留在技术组的刑警不算葛尧和邱斌的话还有三人，因为这份台账并没对楼上办公室里面的工具进行统计，所以他们只能逐个将办公室打开门后再细致搜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