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尧，你带着小邱跟老郑去地沟里看看，那个班长，你带我去看捡到的那颗眼珠。”杨文磊大手一挥，队里的其他人便都跟在他身后走进了车库，“对了，留几个人，把整个车库拉上警戒线！”
“警戒线可不能拉！”李晓亮试图阻止杨文磊对检修库进行封锁，“我们这个点儿正是进车的时候，拉上警戒线，列车都回不来了。”
“你们有没有别的库能停车？”杨文磊向四周张望，“你这库里面都发现碎尸了，肯定得封，不能再用了。”
李晓亮茫然地摇着头，他实在想不出有哪里可以停下近三十组地铁列车。
“对了，你们那头的终点站呢？”杨文磊指的是8号线另外一头的五贵站，“那附近是不是也有个车辆段，你们把车停到那个车辆段里去不就行了！”
“那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李晓亮回答，“那个车辆段里面停的都是7号线的列车，8号线所属的列车只有这一个车库能停。”
“你们那个负责人！”杨文磊伸手指向齐明轶，“这个活儿交给你了，你想办法，让回来的车停到别处去。”说完这句话，他便拉上李晓亮，头也不回地进了检修库。
邱斌看到，齐明轶在原地转了两圈，然后走向检修中心那群人里，焦急地问道：“主任什么时候来啊？”
葛尧和邱斌在郑毅的带领下，也进了检修库，他们昨晚才刚来过这里，所以对这个检修库的印象还很深。门口的保安又不在岗，邱斌往外面看，发现对方正站在检修职工那帮人里，看到他邱斌才想起来，今天进这个车辆段的时候，连外面的大铁门都是敞开着的，葛尧并未停车就直接开了进来，想必是检修的人早已经知会过他们了。
郑毅带领他们走到第八车道前，一辆列车已经停在了车道上方，郑毅指着下面的地沟说:“眼珠就是从这里面找到的，旁边几条车道的地沟里也有碎尸，我们的人怕破坏现场，就没下手捞。”
说得好听，什么叫怕破坏现场，根本就是嫌麻烦，邱斌跟在葛尧身后想。他们绕着地铁列车走到地沟一侧，虽然库顶开着吊灯，但是在列车下方的地沟里根本就是漆黑一片。
葛尧看向旁边第九车道里面的地沟，地沟的铁篦子下面有水，葛尧打开手机的闪光灯，从铁篦子的缝隙照了下去，只见水面上零星漂浮着几块白色块状物，体积就和炒菜时放的肉丁差不多大小，在水底还沉着少量细小的碎骨，前提是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是骨头的话，邱斌认为这肯定是有人用锤子之类的钝器把骨头凿碎才会出现这种形状。相比于碎骨，水底更多的则是被人嚼过的口香糖和抽剩的烟头，怪不得刚才李晓亮说他们最初看到这些白色的东西没当回事，那帮职工肯定认为是这些东西被水冲了上来。
“能不能把地铁开出去？”葛尧回头问郑毅。
郑毅露出一脸为难，“这得找他们这儿的人，我可不会开地铁。”
“这我知道。”葛尧看向邱斌，“你跑一趟吧，让他们把司机叫过来，把所有车都开出去，不然根本没办法彻底检查地沟。”
邱斌点头，又回到库外面，此时杨文磊早已经出来了，正和其他队员凑在法医们的旁边研究那颗眼珠。
“杨队，咱们得让他们的人把地铁全开出去才好观察地沟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你们的负责人呢？”杨文磊冲着不远处那一撮职工大喊，“听见了吧，赶紧把里面腾空！开地铁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要破坏现场！”
杨文磊又看向邱斌，小声说:“妈的，还真是人身上的，这回事儿大了！”
齐明轶小跑过来，用商量的口吻说:“能不能只是先把停在地沟上面的车开出来，等待会儿再有回来的车让它们先停在没有地沟的车道上，不然都停在库外面的缓冲线上，没法给车辆做检修。”
“你以为我跟你这儿买菜呢？还有商有量的！现在我们要封锁现场，你还想往里面继续进车？”杨文磊指着齐明轶的鼻子问，吓得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李晓亮跑了过来，嘴上说着没问题，同时手上把齐明轶拉开。
邱斌和郑毅也出了库，向杨文磊汇报情况，“我大概看了一下，基本上每条地沟里都有细小的肉体组织和碎骨，不是车轮带回来的，应该是顺着两头的下水道里跑出来的，不过碎块太小了，最大的也不过只比大拇指的第一个指关节多出一点而已，因此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的。”邱斌说着将右手的食指放在了大拇指中间稍靠下的位置，用以举例说明碎块的大小。
“怎么样？能判断出死亡时间吗？”杨文磊蹲了下去，小声问法医。
“线索太少了。”法医盯着面前的眼珠说，“角膜轻度浑浊，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应该在六到十二小时之间，但由于眼球一直泡在水里，因此死亡时间也有可能更长。”
“这样吧。”杨文磊把法医叫了起来，“你先带些人进去，把能搜集到的碎块都先捡回来，剩下的等地铁全开出去以后再弄。”法医点头，叫上自己的两名同事，拿齐必要的工具，一起走进了车库。
“你们地沟的排水系统通到哪儿的？”杨文磊大声问，他意识到这次的案件非同小可，办得好他继续升官发财，办不好身败名裂。
“这个我们不清楚，得问一下建安公司的，他们负责排水系统。”齐明轶半天不吱声，最后还是李晓亮替他回答。
“你们这里的分工还他妈挺明确的！你们领导到底他妈什么时候能过来！”杨文磊十分恼火。
“来了！来了！”一辆轿车停在他们开来的警车附近，下来一个黑影正匆忙往这边跑，看样子是刚赶过来。
“我是……检修中心的……主任，我叫王……曼成，这里的……事情您找我……就行。”王曼成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说话。
王曼成穿的羽绒服左边靠近胸口的位置还有曼城队的队徽，这么看来他还真是个球迷，邱斌纳闷这个叫王曼成的既然是球迷，为什么他的身体素质还会如此之差，这个人刚才跑了连十五米都不到，就累成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