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在血教的学习,莫瑓也逐渐对血教的几位师兄师姐有了些了解,还多亏了血教人少,年龄也相差不大,相处起来容易一些,莫瑓因男女有别不能与章零落过分亲密,但却意外收获了一个每天跟在她后面的小弟,八师兄名唤吴重,年级不大,长的却非常早熟,再多说上五六岁都不止,身长八尺,壮如牛,一身的蛮劲无处安放,性格却忠厚老实,为人仗义,江湖气十足,说话直来直往,每天说着十师弟太过瘦小,又刚来血教,要跟在他后面给他壮壮声势,免得日后受人欺负,本来是壮声势的,没想到跟了几天,自己的气势倒是弱下去了,被章零落调侃着:“每天跟在小石师弟后面,倒像是个小仆。”八师兄也只是摸着脑门傻傻的笑笑:“不碍事不碍事,都是自己人。”
这天学院放学莫瑓闲来无事想去魔教逛逛,八师兄照常跟在她身边,走到魔教学院园林,恰逢魔教放学时分,两个魔族的弟子看到莫瑓满脸羡慕的看着魔教的园林,知道她是血教新来的弟子,于是饶有兴致的走上前来,感觉自己应当尽尽地主之谊,非常详尽的介绍了魔教园林的情况,边边角角,意境神韵一点也不放过,末了,其中一个趾高气昂的添了一句:“罢了,想你们血教的园林杂草丛生,乱七八糟,也理解不了此处这般意境。”另一个和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莫瑓本来安静认真的欣赏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顿时怒火冲天,脑中不断回响着章零落对她的嘱托,各教对血教的偏见根深蒂固多年,理论一时并无半分作用,各教之间以和睦为上,若非实在难忍,还是权当没听见就好。
好,我宽宏大度,我不与计较,我能忍,莫瑓心想着说道:“我们血教的园林我们自会安排就不劳两位费心了。八师兄我们走。”说完和八师兄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两位血教弟子显然尚未尽兴,继续在后面说着风凉话:“血教有什么好,几年都收不到一个人,说什么体质要求严格,不过就是借口,学血族的功法,简直是人族的败类。”
见莫瑓二人毫不理会且愈走愈远,他们二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折断一段树枝朝莫瑓扔过来,用了内力,带着毫不留情的杀伤力,八师兄头也不回的伸手抓住离莫瑓后脑很近的树枝,因愤怒而大口的喘息着,莫瑓回过头来,咬牙嗔视着他们,这还能忍吗?什么各教和谐,就这样和谐个屁啊,对不起了零落姐姐。
莫瑓轻蔑的看着他们,一边折着那根树枝,一边一字一句清晰的出口道:“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暗算我。”她将那段树枝扔到一旁,她如今隐了功法,打不过他们,但她深知八师兄的实力,凭八师兄的力气将这两个人摔成粉碎都是小事。魔教几百人,我们惹不起,现在就两个人也这么嚣张。
“八师兄,揍他们!”莫瑓喊道。
八师兄怒吼一声,几步走过来,地面被深印下他的脚印,一步一步,重如巨石。那两个魔教弟子顿时有些惧怕,往后退了几步,八师兄走到其中一个魔教弟子面前,一把将他举至头发顶,不由分说的就要将他往地上摔,正在此时又有几个魔教弟子走过来,看到此景,走在最前头的一人急喊道:“住手,何人在我魔教园林挑事。”
“先挑事的是你们魔教好嘛?”莫瑓喊道。
见他们朝着边走过来,切,人还挺多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莫瑓说道:“算了八师兄,先把他放下来吧,这么举着人家的弟子也不好。”
八师兄将他像插萝卜一样插在地上。
中间那个一看就是领头的魔教弟子说道:“力拔山,血教吴重。”
八师兄咚,咚拍两下胸脯说道:“是我!”
“在下赵离桥,魔教排行十八。”
莫瑓点点头。赵离桥接着说道:“不知其中可否有什么误会,让各位大动干戈?若是这两位弟子有什么过错,在下先在这里替他们赔不是。”
瞧瞧,瞧瞧,看人家多识大体,多懂分寸,莫瑓一脸嫌弃的看向那两个挑事的魔教弟子,十分不满的说道:“你问他们?”
那二人不语,往赵离桥身后退去。
莫瑓摇摇头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看你格局挺高,以后管好你这两个缺心眼的师弟。”
又转过头对八师兄说:“八师兄走了走了。”
回去的路上莫瑓问八师兄:“这个赵离桥,什么来头?”
“除了血教之外,他们都是按实力排名,这赵离桥实力应该很强,各教里面什么人都有,人族的大师兄还是人族的皇子,看他气质不错,要么官宦之家,要么书香门第,要么富商之子,差不了。”
回到血教后八师兄将此事告知章零落,章零落并没有责罚莫瑓,还说小石师弟受了委屈,今日要多做些饭菜。莫瑓当日便拿着工具,到血教园林修剪清扫,边剪着树枝边愤愤不平的嚷着:“叫你们说我们的园林不好,叫你们说....”那力道仿佛要把整棵数都剪掉,剪着剪着感觉背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莫瑓转过头来看到章零落和众位师兄都拿着工具站在身后,章零落笑着说:“好啦好啦,别气了,咱们一起,从今天起咱们血教的园林就独树一帜,独领风骚。”
于是血教便风风火火的大建园林,搬石头,建亭子,扫地,正当众人忙忙碌碌之时,风声乍起,吹着园林的树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伴着风的清新,远处园林最高的树上落下大片的绿叶,莫瑓抬头望去,有一个熟悉的背影躺在一枝健硕的树枝上小憩,一条腿随意的搭下来,一手放在脑后枕着,另一只手放在一个酒坛上。
莫瑓往那边张望着好奇的走过去看。他怎么又回来了?
“我的酒窖你看的很好,我很满意。”
莫瑓笑笑:“听说你对建造有些研究,有没有兴趣布置一下园林呀。”
“就那破园子建什么建,别扰了我睡觉。”郑遇眼都懒得挣一下,满脸都写着没兴趣。
“睡觉有什么好玩的,听说学垣街又入驻了新的酒商,你布置我们的园林,我去帮你买酒,可好?”
“我们的园林?”
“血教的园林不就是我们的园林吗?”
郑遇从树上一跃而下,他身上弥漫着浓浓的酒香,衣衫和发髻有几处也被酒水打湿,他将那个空的酒坛随手扔给莫瑓,走过她身边时漫不经心的说一句:“有酒什么都好说。”
莫瑓将酒坛扔到外面,拍拍手叉腰腹诽:“这吊儿郎当的破脾气。”
待园林修建完的第二天,莫瑓伴着各教弟子走过血教园林时诧异的目光,以及因请动郑遇,师兄师姐们钦佩的赞美,乐乐呵呵的踏上了买酒之路。
学垣街的路上依旧如往日般人满为患,迎面一男童在街边乞讨,他身着麻布衣服,有几处已磨破,他的脸色苍白无一点血色,骨瘦如柴,偶有好心人同情捐一点钱财,莫瑓见他着实可怜刚要走上前去,他便结结实实的栽了下来,咚的一声,趴在地上再没有动静,在他周边的人纷纷围了上来,莫瑓跑过来时他已经被一老妇人抱在怀中,周围的人摇摇头,叹叹气的走掉了,像是那男童已经没救了的样子,莫瑓十分不解,问那老妇人道:“他怎么了?他可是饥饿所致?”
老妇人也同样摇摇头:“我家祖辈便是医者,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血族人,血气不足所致。”
莫瑓又急问:“可有解救之法?”
“他需要血珠”这话并不是老妇人答的。
“你怎么来了?”
郑遇从老妇人怀中接过男童,为他喂了一粒丹药,头也不抬的对莫瑓说道:“你买一家酒的时间,小五怕是三家也买来了,我还以为你蠢到两条街都能迷路。”
莫瑓窘迫。“那现在如何是好?”
“先把他带回血教吧。”郑遇背上男童对莫瑓说道。
莫瑓想了一下,如若带男童去血教,岂不是雪上加霜,血教这些天恐怕又要成为众矢之的。
“去王家!”莫瑓说道。
刚进入王府就见许婧和戴汝儿在闲聊,还未到房门口莫瑓便喊道:“许姐姐!许姐姐!”
许婧听到声音满脸欣喜的的起身迎了过来,这还是这么多天来,许婧和莫瑓的第一次见面,许婧刚要开口叫她,便看到在她身后背着男童的郑遇。
神色立刻严肃了起来,警惕的将
莫瑓护在身后,拔刀对郑遇说:“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莫瑓赶忙抓着许婧的胳膊,另一只手将许婧拔出的剑塞回鞘里,拉着许婧就往屋里走。
没心没肺的嘿嘿笑道:“自己人自己人,说来话长,走走走先进屋了,进屋慢慢说。”
戴汝儿命人收拾了一间屋子,暂时将男童安置在那里,莫瑓同许婧简单讲了讲目前的状况,许婧听完皱眉看向那躺在床上的昏迷不醒的男童。
对着莫瑓说道:“血珠,可不是那么好拿到的,人族与血族签订契约,每年人宫血池产的血珠都会尽数递送给血族,今年的血珠已经送去了。”
“那这孩子为何会没有血珠,血珠如此缺乏吗?”
那血族这些年来,岂不是要死去很多幼童。
听到莫瑓的话,一直默不作声站在后面的郑遇突然冷嘲热讽的说道:“缺乏?只是他们不取。对五族尤其是人族来说,血族衰弱就是最大的好事。”没有威胁,没有敌人,为何要只驱赶至荒地,他们恨不得血族直接灭绝。
许婧眯眼带有威胁性的看了看郑遇,继续对莫瑓说道:“这确是心照不宣的实情,送去血族的血珠,是不足数的。达官显贵有许多私下买卖交易血珠的,人族虽明确规定不得买卖血珠,但确也没有实际的严惩,想这个男童可能父母双亡,流落至此吧,否则也应该是死在家中。”
死在家中,莫瑓听完心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苦涩的说不出话来。
郑遇双手抱胸懒散的倚靠在门上,带着与气氛格格不入的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我给他吃了血气丹,虽然保住了他的性命,但若没有血珠,三日之后他还是会死,要么就潜入黑市去买,要么就去各个老爷府偷,要么就让他在这等死,今天就趁早挖个坑把他埋了。”从他嘴里如此轻松说出口,就仿佛只是将一个简单的选择抛给莫瑓。
莫瑓是立即说的,没有犹豫:“我一定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