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望归酒醒,醉眼朦胧,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二青弯月刀的玉丝龙鳞片循环着耀眼荧光。望归苦苦思索,为何置身于此。突然地馨儿的狐媚之笑一闪而过,一个声音在他心中骤然轰响,即刻之间,望归感到耳鸣目眩,心中骂道:“妈的,地馨儿那个狐媚子果然骗人!云阳族长老果然有杀我之心?他为何要亲自杀我?是巫师之意?不对,巫师与几大世族向来不和!我与云阳族可算是朋友?就算不是联合的朋友,也没有理由成为敌人呐!?”
漫漫漆黑,周围的一切混淆难辨,望归起身走来,一个踏步虚空,摔在地上。
“这什么宫殿?如此漆黑?”望归睁大了眼睛,看不见地上有任何东西。
望归突然觉得自己所在之处,不像是宫殿,他仰天大吼,恣意咆哮,双脚冲撞铁壁,步步落空,回音不止。
“这不是宫殿?”望归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囚禁,周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铜墙铁壁。望归心然愤懑,震天狂吼,忽然触动头顶的悬天封印。
“果然,我已经被封印在此处!”望归深陷绝望之中,想起沿途遇上虚及,此番经历他对虚及无限感激,却不曾想他也是云阳长老的帮凶,如今被封印在这无限的黑暗之下,谁还能来救他?望归突然闻到了死神的味道,一股腐臭的幻觉冒出脑海,他的心底涌出了一丝丝恐惧。
“卷儿!”望归心念着浅卷的名字,浅卷的花容月貌,就像一束光照在他心底,封印底下的寒气逼人,想起浅卷,望归便能够抵抗终日的冰寒彻骨。
不知过了几日几时,望归已经饿得虚脱,终于有人送饭进来,殿门“嘎吱”一开,望归微睁双眼,双手避及殿门外的刺眼光芒。
黑暗之中“哐当”一声,碗筷落地砸碎,这脆声灌入耳中,望归的心一震,从地上爬过去,抓起残饭来一口一口食尽。
这是望归第一次感受到死的绝望,这种黑暗和绝望比坠入万丈深渊更加可怕,指不定哪天死神降临,尘埃落尽。
“云阳老贼,地馨儿,你们别想把我囚禁在此!”望归双拳凿地,双手皮开肉绽,血流不止。突然,二青弯月刀惊动,青光流泄,望归紧握双拳,壁立胸肌,气势轩昂地站定,此时他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原来这真的是一个封闭的暗室,云阳老贼这是打算将我永远囚禁在此,吊着我一条贱命,几日施舍一餐饭食,保我不死!”
二青弯月刀的刀识出窍,不断冲撞头顶的封印,望归孱弱的身体突然有一股力量苏醒。
“这是什么力量?难道是麓力?为何我的身体有力量翻涌?”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冲破望归的身体,与二青弯月刀共鸣,不断撞击望归头顶的封印。
二青弯月刀的刀识将望归凭空托起,突然殿门“哐当”一声,急声破开,有人踢门而入。一股冰冷的气息袭来。
“是虚及?又是他?”望归睁着微微泛肿的双眼,努力看清殿门外走来的影子。
虚及盘地而坐,御气凝神,凌空的虚气化作千万只飞剑夺门出鞘,出鞘的飞剑携带强烈的麓力之气,封印感应到麓力气息震颤不止,一簇簇电闪光剑之影急拥而去,封印被利剑撮来万千漏洞,封盘落地,封印被击溃。
“望归!”虚及收纳多余的麓力之气,急速起身扶起望归,望归见前来解救之人果然是虚及,周身最后的支撑之力退去,一头倒在虚及的怀里。
“望归!望归!”任虚及如何呼唤,望归都不再睁眼,双唇煞白,白发凌乱,手中握紧二青弯月刀。
虚及心下一急,赶忙转身脱离云阳宫殿,带望归逃亡而去。
路上望归几次险丟性命,情急之下虚及输送了大量内力到望归身体里,暂且保住了望归性命。
天地昏玄,望归虚弱地睁开眼睛,他的意识模糊,天旋地转之中他仿佛看到了浅卷的音容笑貌,他深情地望着浅卷,伸手抚摸她的脸,伤心涕零地叫道:“卷儿……”
“望归!是我!虚及!”
望归的手还在虚及的脸上游离揉搜,忽然耳朵里听到“虚及”二字,吓得他弹跳起来指着虚及的鼻子骂道:“虚及,你……无耻……居然轻……浮我……”
虚及被望归这唐突的言辞说得脸颊绯红,颇觉尴尬,突然间感到咽喉梗塞,口齿不清,不知如何辩解,只回道:“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你一个大男人抱着我干嘛?”望归指着虚及质问,转而又发现自己上身赤裸,衣衫不整,险些沮丧耍浑,死活不依。
“我……”虚及被望归逼问得浑身滚烫,羞然不及,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虚及唇齿打架,吐字不清,半晌才说清楚一句:“我给你输送内力!”
“什么?输送内力?输送内力用得着把我脱光吗?”望归咄咄逼人,出言不让。
虚及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只把脸转向一侧,镇定心神,冷冷地回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看虚及的表情又开始森严冷漠起来,望归只得闭口不谈,看虚及的侧脸,望归突然又想到前几日被困在云阳宫殿一事,心道:“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被牢牢封印在云阳宫殿吗?”
霎时间,殿门大开,黑暗中一道光影杀进来,望归突然清醒过来,清楚地意识到是虚及救了他。
“虚及,是你救了我!”望归反复回忆,怔怔半晌,无限的黑暗中反复涌现虚及的影子。
“嗯!”虚及的侧脸又开始冷漠起来,望归为刚才的误解感到后悔,在虚及身侧连连道歉。
“虚及,你为何要救我?”望归思索半天,回忆当初从共谷神殿出来时,半路遇见虚及,又得虚及的护送才到得云阳,如今看来,婚约之事,全是云阳老贼的如意算盘,是故意给望归挖的陷阱。虚及倍受云阳老贼重视,从前几次虚及的出行看来,他是有心靠拢云阳族的,这次望归落入圈套,虚及却不顾与云阳老贼撕破脸前来相救,望归实在摸不清虚及心中所想。
“为何?不为何?救与不救全凭感觉!”虚及一声长长叹息,压抑心中浊气,越发让人感觉到沉重。
“感觉?不会吧!你对我有什么感觉?”望归没脸没皮地厚着脸问道。
虚及懒得与望归争辩,自行陷入沉默之中。
“喂!我问你呢?”望归赖着笑着问虚及道。
“我是说……我的内心告诉我,要救你!”虚及避闪不及,望归却连连追问。
“你救我,不怕云阳长老责怪你,你为我牺牲与云阳长老结下的关系,值得吗?”望归狐疑之心涌起。
虚及听见此话先是觉得恼羞成怒,而后又感到幼稚可笑,说道:“你这混小子,心眼儿多,还喜欢胡乱猜忌!我乃崤云仙踪之人,你不必以世人猜忌之心来猜忌我,我虚及做事只求问心无愧,旁的名与利,我无暇过问!”
听虚及此话,望归忽然觉得羞愧,心道:“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虚及虽然行事高冷怪异,但内心纯净,绝不可能有害人之心,云阳老贼此番的行事做派,虚及也是看在眼里的,既然虚及舍命救我,那就说明他不赞同云阳老贼的为人处事,如此看来,虚及是站在我这边的。”
望归相信虚及的为人,不再过多追问云阳被害一事的细枝末节,只是多日不见浅卷,望归心中甚是惦念。
“虚及,从云阳宫殿出来,你准备去哪儿?”望归拍着虚及的肩膀问道。
虚及茫然望着前路,侧脸回道:“不知道!”
“那你陪我去荆南族吧!”
“荆南族?”虚及脑海中忽然闪出浅卷的笑脸,他侧脸一笑,问道:“你是去找那位叫浅卷的姑娘?”
望归深情地望着远处,目光坚定有神地笑着回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