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的夏尔米被凯亚问的有些错愕。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现在对凯亚的底牌也有些摸不清了。然而凯亚却依旧盯着她并往前探了探身子说:“有时候我也在想,一个活了几百年了老女人会比较有趣吗?”
夏尔米往后退了半步说:“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能现在就杀了你吧?”
“如果我认为你杀不了我呢?你连个废物卡隆都杀不了。凭什么能杀掉获得了阿瑞斯之躯的我?”凯亚直接站起身往前逼近。
夏尔米又后退了两步,已经开始感觉到自己押错了宝。教会从来都是依附于王权的。在王权更替之前提前选边站也是常规操作。
三个王子中卡隆自然是没人看好的。而二王子也颇有些内敛,一向强势的大王子凯亚就成了夏尔米和多数教会成员的目标。
但夏尔米渐渐的发现这个凯亚根本不受控制。不仅不受他们的控制,甚至都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已经退到门口的夏尔米厉声说道:“我已经在水晶球被毁之前发动了最强大的诅咒。这一次他必死无疑。而我现在需要十个纯净的灵魂来重铸水晶球。你最好马上去办。”
已经明显势弱的夏尔米还是硬撑着强势的腔调。来勉强保住最后的尊严。
凯亚的脸已经快要贴到夏尔米的脸时,阴森诡异的一笑说:“十个七岁的男孩明天就会送到你那去。但是今后做事不要再让我失望,记住了吗?”
夏尔米没有回答,但那本身就是无声的回答。在他接触过的国王中和者王子中,凯亚还是第一个对他这么放肆的。她有心灭了凯亚转投二王子克劳德。但现在她现在真的没有把握了。所以还是需要暂时忍耐。
而凯亚也不想现在就和夏尔米彻底撕破脸。国王已经下达了命令。一个月之后要在王国决斗场进行一场较量。较量的双方是大王子凯亚和二王子克劳德。胜者将直接获得继承权,败者将必须向胜者宣誓效忠永久放弃王位继承权。
这是老国王来尔顿一世趁着自己还有权在手做的最后一件大事。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终止王子之间的内斗。这场较量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样公平。双方都会暗中用尽手段。所以夏尔米还是有用处的。
其实今天凯亚突然跟夏尔米发飙也不是随性而为。这么久了也没有收到卡隆的死讯,他已经很恼火了。今天他本来也打算找夏尔米问个清楚,可夏尔米却来找他了!
夏尔米走后凯亚告诉沃森海姆,如果夏尔米再敢不请自来。直接杀了她。
回到自己住处的夏尔米心情非常糟糕。她曾是大陆上最强大的女巫,历经了百年沧桑。也几次撑过了女巫被屠杀的年代。她本应该持续辉煌。但随着岁月的流逝,要保持这少女般的容颜和生命的延续都变得越来越难了。
她需要越来越多的灵魂来提取能量。所以她需要像凯亚这样的暴君来给她提供源源不断的孩童作为祭品。所以像卡隆那样仁慈的王子,即便能够继承王位也不是她希望合作的对象。因为卡隆绝不会允许她残害哪怕一个孩子。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克劳德了。
太阳西坠,夜色降临。夏尔米站在城堡悬窗的窗口轻声吟唱着咒语。不多时,她悄然化作一只乌鸦无声的飞入夜空之中。
夜色中这只乌鸦悄悄落在了克劳德的窗外。屋子里面的克劳德站面对着壁炉,他的影子投在背后的墙上随着火光闪动着。他旁边垂手站着的是他手下学士团的首席学士海格莱斯。海格莱斯是他的首席学士,同时也是他的情报官。
在他们两人身后还有首席术士和贴身圣骑士以及一名女巫。但他们站的比较远,似乎在等待克劳德的命令。
“卡隆死了吗?”克劳德低声问。声音中似乎略带悲伤。
海格莱斯轻轻摇头说:“还没有收到他死亡的消息。但他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
“不。我要确定的消息。他可是复活过一次的人。不要放松警惕。我总有种预感,他可能比凯亚还要危险。”克劳德盯着炉火说。
“可是殿下。一个月后的那场对决才是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啊。我收到情报说,凯亚……凯亚已经通过术士团改造了身体。”海格莱斯紧张的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随着预言之日临近,各种力量都在大陆上慢慢觉醒。获得力量的不只是凯亚而已。你还是盯好卡隆那边。如果凯亚杀不掉他,那么我们就得做些什么了。”克劳德的声音逐渐低沉,似乎更加的悲伤。
海格莱斯小心的往前凑了凑试探着说:“殿下既然舍不得,为何又非要他死不可呢?从前您为了迎合凯亚而假装排挤卡隆。可现在你们都已经成年,卡隆也远赴北境。他似乎也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真的有必要杀……我是说,真的有必要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吗?”
听了海格莱斯的话,克劳德缓缓转过身看着他说:“我忠诚的海格莱斯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今天就告诉你好了。这片大陆已经被鲜血洗刷了太久太久。我想要一个全新的王国,一个全新的大陆。我要用尽一切办法得到王位。那之后我要所有的封王。我要建立一个没有杀戮也没有权利之争的王国。我要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的王国。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舍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兄弟们……”
听了克劳德的话,海格莱斯几乎要哭了出来。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不可思议的话了。克劳德所描述的世界,大概是天神也不敢奢望的世界吧!这是何其伟大的想法呀!
海格莱斯终于忍不住哭泣着跪倒,伏在克劳德的脚边哭道:“我一定誓死捍卫殿下的梦想。”
而他身后的术士和女巫也相继跪倒,表达着忠心。只有圣骑士依旧站立着,因为那是他的职责。
窗外化作乌鸦的夏尔米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在她看来克劳德纯属是鬼话连篇。他见过那么多国王和王子,还没有见过一个有这种想法的。即便有人说出类似的想法,也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
来尔顿一世和罗萨就玩过这样的把戏。声称要让所有平民都有饭吃,然后才顺利夺取王权。但夺取王权之后呢?什么都没变。平民依旧艰难的活着,唯一改变的不过是王国的名字罢了。
但哪怕克劳德只是在演戏,他也一定会坚持演下去。所以夏尔米已经明白克劳德不可能成为她的盟友了。
现在她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也是她最不愿意实施的策略。那就是继续扶持凯亚继承王位,然后找机会消灭他的灵魂夺取他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