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巧巧家的司机送慧兰回去了,慧兰强烈要求赶紧回去,因为海威一个人在家里奔波劳碌呢,自己就牵肠挂肚,巧巧没办法,所以就应许了,只是当天巧巧要陪家里的两个老人家去做全身体检,所以就不能亲自送慧兰回去,只好吩咐家里的司机替她完成这样艰巨的任务。
现在才知道,尽孝还是比友谊重要的,想必友谊可以在以后慢慢培养,而尽孝就要抓紧了,时过境迁,谁也不知道长辈们会在什么时候,就匆匆离开了。
慧兰到了家,就给我打电话报平安了,当时正是中午,我刚吃完饭,正躺在我心爱的大床上睡觉,我敷衍了慧兰一下,就又倒头大睡,这么好的时光要是不用来睡觉真是可惜了啊。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家玮玮已经回来了,然后趴在书桌上写作业,蒋平正坐在旁边辅导,多和谐的一幕。我妈正在厨房叮叮当当做饭,一股股扑鼻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然后穷尽在一对对灵敏的鼻子里。我爸,一如既往地闲适地看看报纸,看看无聊的肥皂剧,或是翻动一本古色古香的书籍消遣时间,犹如闲云野鹤般,悠然自得。
“明天,我打算出去找工作,我不能待在家里啃老了。”这样出乎意料的话语,在稀薄的空气中,泛滥开了,好像能把空气扎一个洞,也同时脱落了附在在人们心中久违的怅茫。
“怎么突然想去外面找工作了呢,你不是已经把写作当成你的职业了吗,难道你想放弃吗?”我爸有条不紊地说。“我只是突然发现写作不适合我,我没有办法写出脍炙人口的作品,我只是一个俗人,俗得不能再俗的人。”有谁会知道,其实我写作,仅仅是为了凯子,那个写一手好文章的凯子,那个我念念不忘的凯子。我只是想把我和他的故事一直延续下去,不想在半途中就匆匆了解了,这样的难耐和煎熬,没有一个女人会忍受,哪怕站在民政局门口时,我们彼此笑呵呵地说:“我们离婚之后,两个人要好好过,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那你准备找什么工作啊,现在外面的就业形势,也是有目共睹的,要不让你爸托托关系,给你介绍工作吧。”我妈笑着看着我爸,好像是在威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都是不求别人的,这样的人情债,我可不想背负啊,再说,女儿要去找工作,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没有必要走什么后门的。”
“你还是不是她爸啊,你就只要你的面子,面子,面子,面子可以当饭吃还是可以当衣服穿啊。”我妈的脸突然僵硬了,像是受尽了几千年的洗礼般。“妈,不要勉强爸了,明天我和茜茜去找工作,你们就不用操心了。”蒋平趁机抱住我,好像他那张开的手臂就与生俱来就有化险为夷的能力,我挣脱开蒋平,然后把手搭在我妈日益佝偻的肩膀上。然后笑着说:“妈,你就这么看不起你的女儿,你女儿还用得着低声下气地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吗,我找个工作不是一个易如反掌的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你就是嘴硬,想想以前,哪次不是我为你操心,没有我,你能找这么大吗。”我妈这样朴素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一直,一直,一直。
是不是全天下的母亲都是无私无畏的呢?是不是每个母亲就必须每天为自己的子女牵肠挂肚?是不是每个母亲都可以放弃自己的尊严,为自己的子女做那些,别人无法做的事。
还记得吗?小时候和同学打架,总是有个女人和班主任低声下气地说话,留下百般承诺,说自己的孩子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错了,当回家的时候,没有打我骂我,只是着急地问我,有没有被伤到哪里。然后还会跑到另一个同学家里,对着他们的家长,像个疯子般,指责他们的孩子。
而那个男人呢,那个虚荣的男人,这样无情地骂我和我的母亲的男人。母亲,我还记得,那个男人的话:“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瞎胡闹啊,打架本来就是错了,你怎么还跑到别人家去丢人现眼啊。这就是丢人现眼吗?男人是不是天生就有变态的自尊心,自尊心,自尊心。
或许男人天生就有自尊心吧,女人天生就不需要自尊心,我曾经的凯子不是这样吗,有强烈自尊心的男人,如果曾经,他能不把他的自尊心看得这么重,或许现在,我们还会在一起。而这只是如果,凯子在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里,那个女人能够给予凯子全部的自尊心,那个女人能放弃自己所有的自尊心,来满足凯子的自尊心。
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我不能,我没有办法做到,我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我没有这么伟大,伟大到可以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这个社会也很自私,社会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施舍你什么。
“妈,你就不要为我担心了,我现在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会什么事都麻烦你,没有让你享福,我都感到愧疚。”“我是上辈子欠你的,能不为你操心吗。”
是吧,是吧,母亲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有责任为自己不懂事的子女操心。
或许吧,或许吧。
有些显而易见的事,我们总是认为是理所当然,也总是让我们看不清,最后就被我们遗弃,当我们回首时,才会发现,那些渺小的事,其实是最珍贵的,最值得留恋的。
一个母亲的爱,这么单薄的爱,也不是这样吗?而我们却总是不知道知足。
吃完饭,我陪了玮玮看了会卡通片,就匆匆地让玮玮去睡觉了,那么我也可以早些投入温暖的被窝,或者说是投进蒋平的怀抱吧。
我靠在蒋平厚实的胸膛里,我能聆听到蒋平那斯文的心跳声,规律的呼吸声。
“蒋平,你会一直支持我的吗?”蒋平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好像是在抚摸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个老是让人担心的孩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蒋平的话语,很坚定。
我抱紧蒋平的头,然后在蒋平红润的嘴上亲吻。这就是我一生的男人,一个可以放弃自己尊严的男人。
蒋平的脸开始泛起一丝丝红润,好像男人天生看见女人就会兽性大发,只是我本来就是他的女人,他就有权力压在我的身上得到该有的慰藉。
或许是忍受了太长时间了吧,蒋平的精力很旺盛,这是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让他不能得到本该有的安慰,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男人,是不是有些残忍了呢,而蒋平真的很好,真的很好,他并没有强制我的什么,有些是既然不能苛求,就是需要忍受。
突然又想起凯子,凯子何尝不是这样呢,当我怀着玮玮的时候,凯子不是也忍着欲望吗,或许凯子是迫不得已,但是蒋平呢,迫不得已中还藏在怜惜和爱护吧。
这一夜,我和蒋平纠缠了很久,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或许我也忍受了太久了吧,就多了些不可理喻,就多了些继续纠缠下去的勇气。
当蒋平筋疲力尽地睡去,我抱紧蒋平,在他怀里,我能感受到难得的怜悯。
一大早,我和蒋平就醒了,似乎昨晚的剧烈运动并没有影响今天,可能是做了爱之后,睡眠质量就更好了吧。
刚醒来,江涛就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去盛世工作,我知道,肯定又是我妈告诉了巧巧我又要去外面找工作了,而我怎么还有脸回去呢,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每当看见都会感到心惊胆战,我总是害怕他们在背地里非议我的肮脏不堪,害怕他们蔑视的眼神,那些深邃的瞳孔里到底暗藏着怎样的。
我委婉地拒绝了,江涛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一句:“有什么要帮助就尽管开口,都不是外人。”
为什么我的生命中有那么多爱我的人,却被我深深地伤害,伤得体无完肤,伤得面目全非。而他们却依然存在,对我不离不弃,不割不舍。这样的恩情,我怎么能忘记。
有些事会一直烙印在胸口,历经时间的冲刷,也不会脱落,只会更加的根深蒂固。
有些事,既然发生了,就不会忘记,会一直纠纠缠缠地发展下去,不论后果是如何不堪设想。
有些人,频繁地出现在你的视线里,让你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变得波涛汹涌。
因为今天蒋平要去盛世上班,所以就没有陪我去外面找工作,就这样,我就开始了我第二次找工作的经历,第一次是大学毕业之后,而这一次就算是青春再走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