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萨根本没把竟溪患绝症的事放在心上,正在艳遇空间里玩得如痴如醉。
骨子里,松萨对犯男女禁忌而患上绝症的锁民充满鄙视。谁不计后果地两情相悦风流快活成为败家子,活该受惩罚,活该化为黑炭,迷界少一对风流男女就多一份洁净。迷界的女人是供男人们远观和近玩的,哪是用来让某个男人独占的!
松萨从来没把竟溪视为恩人,那件他打算送竟溪的彩衣,不过是口头上礼节性地说说而已,竟溪不收正中他下怀。竟溪的确为换装空间带来了不少客户,包括他师兄弟的高档彩衣也是在他的怂恿下换了又换。
但松萨的提成被竟溪毫不手软地分走了三分之一,很有些让松萨不快,竟溪的热心不叫帮忙,只叫互相利用互惠互利。
至于竟溪建议松萨换着彩衣去吸引客户的主意,那只是一两句话的幻想,想得太天真。松萨认为自己能推销成功,主要是靠聪明才智,师兄们擅长推销靠的是自降身价甚至是不要尊严的奉承恭维法,他鄙视这种,就反着来。
单纯地靠换装吸引不来什么客户,他的师兄们也模仿着换装去招睐客户,破费十件彩衣大不了吸引二十个锁民来换彩衣,获利不高。看客们不过就是好奇地看看,大不了夸夸,要拿出黄格去换彩衣掂量来掂量去最终基本放弃——彩衣身上本来就有,又不是必须品。
师兄们只学到了表皮,没有学到松萨悟到的反向推销绝招——打压激将法。他要的是自己不换彩衣也能让刚换了彩衣的锁民还想马上换更贵的彩衣。
既然竟溪被师父抛弃,还患绝症,师父都弃他不顾,松萨更没必要沾着晦气甚至冒着得罪烟码的风险去帮他。如今,松萨完全能靠自己的衣架子和巧口舌去吸引客户,竟溪能不能再带来客户无关紧要。
就算竟溪万幸逃出急救空间,已元气大伤,今后失去师父光环的庇护,还有什么能耐可以在松萨面前耀武扬威?
竟溪在初次遇到松萨,并得知松萨正为没有客户,黄格已在告急而心灰意冷时,就炫耀自己积攒了两万的黄格,他打算攒到十万个格子后再去各大空间挥霍一番,那神气万分的神情松萨一辈子都记得,每每念起就心生仇意。
当时松萨仅有二十四个黄格,一旦少于十八个,师父就会将他踢出弟子队伍,他无论做什么都还得消耗黄格,那种绝望无人能感受。
呵呵,富豪的竟溪,也有今天!松萨一想起竟溪刚才哀求自己的语气就按捺不住地欢喜。
此刻,松萨在艳遇空间的一个歌舞厅里穿着有星星点点闪光的牛仔彩衣,从头到脚都是口袋,眼鼻嘴从一个口袋里露出来的样子,感觉潇洒快活至极。他一边享受着女人们带来的愉悦,一边欣赏着光影舞台上的歌舞,一边在为推销彩衣琢磨。
松萨追求的生活正如他眼前这样,腰间系有九个红唇在笑的三角形黑底腰带,与女人谈笑快活。那腰带就是《艳遇地图》,是他从别人那里花重金买来的。
《艳遇地图》由艳遇空间视情况不定时向男性锁民赠送,该空间的管理者从男性锁民的名册里随机指定接受者,时多时少。男性锁民的锁坠收到《艳遇地图》后,如果自己不使用,可以自行出价转卖给他人使用,从中获得黄格,相当于得到天上掉下的馅饼。
他人买走了《艳遇地图》,还可以转手卖出。这地图相当于流动的升值黄格,有时会涨到无人接手的程度,如果最后的接盘者自己舍不得享用它,就等于大亏。
被选入《艳遇地图》的女性锁民均为自愿,她们被称为“艳遇女郎”,她们在为男性锁民提供开心服务时并非无所顾忌,除了绝不能犯迷界的相爱禁忌之外,还不能胡作非为,因为所有的《艳遇地图》在书院里有备案,艳遇女郎在艳遇空间一旦违规并被投诉,她的锁坠黄格将直接清零,进入绝症模式。
穿上《艳遇地图》的男人方为使用者,每点开一个红唇就对应着一个女人的模样与名字,这个女人无论在哪里都会遁到他跟前,与他亲密相处。松萨大胆地与腰带上限定的女人们逢场作戏,这才是最高境界的享乐,比他那个不敢随意离开换装空间来这里消遣的师父还逍遥几分。
松萨的身边斜靠着一位穿有红、黄、绿三个大辣椒彩衣的女人疏线与他打情骂俏,他嫌地图上的另八位女人难看,就只挑选了中意的疏线一个。这就是《艳遇地图》的缺陷之一,使用地图前看不到上面有什么女人,使用地图后一个都相不中的女人也有可能。
旁边还有一些男人一对一或者一对多地与女人们嘻嘻哈哈,笑声淹没了台上的音乐。
在迷界,谁的彩衣招人喜欢,谁就美,体型不美,彩衣也不会美到哪里去。能被男人从《艳遇地图》中相中请到这里的艳遇女郎个个都是美人,她们的经典色彩搭配就是红黄绿,差不多成了艳遇女郎的象征。因为《艳遇地图》里的文字只有红黄绿三种色彩,相传女人的彩衣有这三种色彩主打可以保佑男女在尽情玩耍时不会犯禁忌,也就是不会动真情真心,连亲吻的动作也慎之又慎。
《艳遇地图》是男人在女人面前寻欢作乐的护身符,有它在腰上就可以适当触碰女人身体,牵牵手,贴贴脸蛋,搂搂抱抱没问题。
这地图并非在每个空间都有效,它的使用之地只局限于艳遇空间,而且必须系于男人腰间。地图一次性使用,一旦进入艳遇空间再离开,或者系上腰带后再松开,地图就消失作废。
没有《艳遇地图》的男人也能遁到艳遇空间来感受气氛,要么只能当纯粹的看客,要么为大家表演或者服务,大不了与女人们搭搭讪喝喝酒碰碰杯,万万不能触碰到女人身体,不然就会摩擦生火让双方灼痛难耐,倘若出现唇贴唇那种大忌,谁主动谁就会像竟溪那样伤及全牙。
正在台上表演独舞的是索扣,他自编的这个舞蹈是在表达他孤单地对银铁的思念之情,他沉迷其中不能自拨,每一个动作都化为了他的心声,他希望有谁能听懂他的心声,并把他的心声转到银铁那里去。
台下的观众偶尔瞟一眼台上的舞蹈,心思没在舞蹈上。索扣不管台下肆意的嘻笑声和谈论声,只管认真地用肢体语言表达内心,即使观众不理解艺术性强的抽象舞蹈,他也要跳,哪怕某天遇到一个懂舞的知音也足亦。就算遇不到知音,他希望能改变一些观众的欣赏习惯,让他们从不喜欢灵魂之舞到喜欢。
松萨对男人的舞蹈视而不见,他更关注大家的彩衣。他注意到前排的突力,此人正搂着两个女人在怀里张狂地大笑着,身上那件绘有各种珠宝链子的彩衣是换装空间近期推出的新款,贵达千个黄格,他打起了让其再次换装的主意,因为换装空间又推出了一批昂贵的彩衣。
松萨故意大声对疏线说:“信我的,越穷的人越爱在彩衣上显摆珠宝。”
身着珠宝彩衣的突力敏感地转过头盯着松萨,有些不悦。
松萨假装看表演,对疏线道:“富豪们都在抢牛仔装了,越低调越让人感觉实力莫测。我好不容易才抢到身上这件。”
疏线赶紧夸道:“我就说呢,萨哥今天特别地帅,有男人的英气。你这身,的确是我从未见过的,没人能相比。”
松萨继续道:“知道豪迅、里奴、贝壳吧,他们只花了一万个格子的样子,都抢到了牛仔彩衣。”
疏线从没听说过这三人,也假装知道:“天啦,他们真舍得换装啊!”
松萨:“强势的人,一万个格子就当是零花钱嘛。我人穷志短,这身是特价,就三百来个格子。”
疏线:“我看也挺好的啊!”
松萨:“肯定了,这创意实足的牛仔装,穿在哪里都显示身份,有高级感。对不对?”
疏线给松萨灌起酒来:“对头,来,敬我的萨哥。”
松萨喝了酒指了指台上的索扣:“那个搞艺术的,其实不懂艺术,穿得好土!”
疏线看了看索扣:“没觉得呀!萨哥的眼光也太高了。”
“在这里我才敢酒后吐真言。”松萨用手把周围一圈的人都扫了一遍,又指了指疏线身上的辣椒图案,“像你这种,喜欢在身上用具体实物的,都土,土得掉渣,还自以为特美。”
疏线假装生气:“那你就送我一件彩衣啊!”
“怎么,穷得没本事换彩衣了么?同一件彩衣在各个空间里穿着不换,不是真穷,就是真没品味。”松萨带着挖苦笑道,“我每去一个空间,就会换一身彩衣。这件彩衣就是专门为了见你而换的。”
疏线激动着:“谢谢萨哥看得起我疏线!”
松萨抚摸着疏线:“如果让我穿着同一件彩衣去见各种人物,那是不善待自己,也不尊重别人。”
疏线撒娇道:“你豪嘛,送我一件让我也豪豪可以吧?”
“好吧,等会换去。”松萨捏了捏疏线的脸蛋,“你见过那么多阔气的人,没遇到真正对你阔气的吧?”
疏线妖魅一笑:“是啊,那些都是装阔。”
这下,旁边的艳遇女郎坐不住了,开始也找艳遇男人们要彩衣,有男人找着理由拒绝着,有男人转移了话题,突力则豪迈地答应给身边的女人一人一件她们想要的彩装。当然,是不带特权功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