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老,别来无恙。”
百目鬼忽然换上靖初的声音,神态自若。
她在赌齐长老心里有鬼,只有让他分神才有逆转局势的可能。否则以自己的微末道行,对上秘术院的大长老,还真是不够看的。
齐长老果然惊了一下,心想靖初不是死了吗。
人上了年纪反应多少会有一点迟钝,百目鬼轻笑,然后右手飞快的掐了一个法诀,将掌心的东西向上一抛。
齐长老不自觉的盯着面前的古朴铃铛,想要看清上面的花纹。
百目鬼迅速的变成了院长的样子,刚才的术暂时抹去了齐长老五秒钟的记忆。幸好刚才随手拿了摄魂铃在手里,不然这回肯定玩完。
虽然只在星神秘境见过院长的映像,但是蒙混一时应该够用了。
齐长老反应过来时只见院长站在门口,淡定的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进来吧。”百目鬼背过手,缓步进了房间。齐长老应了一声,心里纳闷刚才是不是忘了些什么事。
房间很小,而且只有书桌前一把椅子,百目鬼不客气的拉过来坐下,没有理齐长老。
齐长老尴尬的搓搓手,站在一旁。
百目鬼不说话,只是随手翻一翻桌子上的书。反正现在是在拖延时间,这个齐长老识相一点告退当然最好。再者言多必失,万一被识破了,旁边重生的靖初和自己就都麻烦了。
“呃…您怎么这会就来了。”齐长老躬着身子问道。
百目鬼头都没抬,心里却跳了一下,看来搞不好一会院长会亲自过来,“过来看看,还是不太放心。”
另一边,靖初的重生已经进入到最后的阶段,重重幔帐里。靖初肉身散发出暗红色的火光,离火丹发挥了效力,正在给即将融合的肉身灌入千年的星神修为。
离火丹开挂一样的大力提升修为不是没有代价的。靖初疼得浑身痉挛,额角青筋绽出,像是浑身被拆碎,全都被架在火上炙烤,极尽痛苦煎熬,却不敢发出声音,不知道这个过程还要持续多久。
魂魄和肉身尚未合二为一,靖初已经被疼昏过去好几次,但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齐长老在一旁恭敬的站着,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百目鬼坐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安静的酝酿情绪,装作在看墙上的画。
“你看这马,画的多好。”
“呃…是啊,画的是不错。”
“老齐啊,你有多久没请我去秘术院看看了?
我都忘记了你上次请我喝茶是什么时候。”百目鬼感觉情绪到位了,盯着齐长老的眼睛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位高权重,你在江湖上有了靠山,你收下朔梁侯府的世子做徒弟。”百目鬼顿了顿,看着手足无措的齐长老,把双手叠放在膝盖上,语气更加深沉。
“你过得很好,有侯府给你撑腰,你也并不再尊敬我,不再把我当朋友。”
百目鬼严肃的摊开双手,
“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四哥。”
百目鬼在外面拖延着时间,靖初痛的大口的吸气,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他忽然看到爱笑爱捉弄人的白桃儿,想到自己还说要给她摘星星的。
十月初二那天就是白桃儿约了他和霍绯出来,自己才毫不犹豫的从星穹殿溜走。自己一直乖乖的打坐,直到戌时三刻才下山。
白桃儿的哥哥是朔梁侯府的门客。霍绯前两天偷偷告诉靖初,说白桃儿他们要走了。
他把他们的画挂在卧室里,他不顾一切赴她的约。他们认识了彼此十年,十年的时光长的像是一辈子,却又短的像惊鸿一瞥。
他又看到了总是严肃清冷的师父,天天粘着自己的霍绯,还有爱吹牛的院长,不苟言笑的许老师…
他们都在眼前,或悲或喜,声音飘渺不定。场景不停的变换,像是迷幻的万花筒,他们都在不停的和自己说些什么。
说的是什么呢,靖初痛苦的蜷缩起来。感觉自己快死了,意识正一点一点的消散。他努力的听,想听清楚脑海里的那个声音。
“让你的心定下来。”端木的身影最终占据了靖初的脑海,端木周身散发着黯红色的火光,像是炽热的炭火。端木没有开口,声音却异常的清晰,“相比其他三位星神,朱雀位星神的传承是最艰难的。朱雀的力量,来自于烈火中的涅槃。”
端木将手按在靖初的头上,“这是最后的传承之力,朱雀星火。”
汹涌暴烈的无色火焰瞬间吞没了靖初的意识,靖初感觉像是每一根神经都已经被焰浪烧断了,脑海中空无一物。
床边的巽,震两道护身咒法忽然裂开,其中青白二色法印钻进了靖初的左眼之中。
靖初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