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花魁娘子
这一夜可真是漫长,等到太阳升起来,又是崭新的一天。
韩思仪大早上就跑来找余青峰和书生二人献殷勤,她可是难得一次起了个大早,想忙前忙后好好招呼二位大哥。
一进了门先是被一条小白蛇吓到,又被一只怪模怪样的绿毛鸡迎面扑倒,真流年不利。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她嘶的一声,捂住额头,大早上就被鸡啄了头,要倒霉一整天的。
就在她要撸起袖子,逮了两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东西,出出气的时候。
余青峰从外边走进来,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就自顾往里走去,好似根本没看见她一样。
韩思仪哼了一声,也不再管鸡呀蛇呀,跟着他往里闯,边走边说道:“喂喂喂!大侠我哪里又招惹了你?大早上就不给我好脸色看,你可真是个小气鬼。”
余青峰也不搭理她,任她在一旁叽叽喳喳叫唤,他就是迁怒了又怎样?
说起来也不算是迁怒,本就是这小丫头片子闹的幺蛾子,也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段,迷惑了书生大哥,让他答应陪她母女两个胡闹。
“大哥放着,我来。”
见书生洗漱完,小丫头片子忙抢上前去,又是递毛巾又是端茶递水,殷勤的模样都让人看不过眼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小丫头片子,绝对是有所图谋,不然谁能使唤得动她。
书生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心安理得的享受,被千金小姐殷勤服侍的特殊待遇。
余青峰在一旁坐着,嘴角直抽抽,大哥就是大哥,这适应能力永远让他望尘莫及。
“小丫头片子,你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就直说吧,你可别说要陪我们用早膳,看见你吃什么都没味,怕要消化不良。”
余青峰果然是有点气闷,说起话来也不讲什么风度不风度了,他心里不爽看谁都不爽。
小丫头片子也不跟他斗嘴皮,只是往书生身边靠了靠,对着余青峰丢一个白眼。
“我找大哥又不找你,自作多情了吧。”
余青峰翻了个白眼,又觉着自己变得和她一样幼稚,悻悻然转身不搭理她了。
小丫头片子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好似打赢了一场胜仗,然后转而对着书生大哥。
又换了一副乖巧模样,她眼含秋波,含情脉脉,仿若世间最最痴情的痴女子。
绕是书生大哥适应能力超强,也觉着有点儿腻歪,小小年纪都学了些什么鬼东西。
难怪她杀了十年也杀不死一个普通女人,即使那女人有水玲珑的金蚕蛊护身,照她这风月场里学来的心机手段。
两面三刀笑里藏刀又杀不死人,下毒挑拨离间只是小道,别说是十年了,再给她二十年也是瞎闹。
“有话就说话,把你那乱七八糟的东西收回去,别乱用了。
什么时候把你丢到翠红楼住上几天,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真风情,什么叫煞风景。”
书生大哥的话,小丫头片子还是得听,不过翠红楼又是什么楼?
“翠红楼好不好玩?是不是跟四方城胭脂巷一样的花楼?花楼里的花魁娘子可厉害了,轻飘飘一个眼神就有无数的男人肯为她跳护城河摘莲子...”
在七岁的韩思仪眼里,那个花魁娘子就是这世间最厉害的女人。
也怪她年纪小见识少。
出门头一个见的是花魁娘子,就理所当然将她当成最厉害人物。
其实说起来得亏她幼时见识的,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不然如今的她怕是会变成另一个模样。
余青峰也总算是明白,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打哪里学来的。
当年的花魁娘子已经容颜老去,过了花期形容日渐惨淡,抓住一个天真姑娘,好似是救命稻草。
小姑娘要学眼神杀人,花魁娘子哪里就真能杀人,即使是最盛的时候,也全是表面情分,不过风流才子附庸风雅。
她能教她的不过是一些媚俗东西,最多掺杂一些小小心机手段,吊着小姑娘一掷千金。
小姑娘也许已经意识到花魁娘子的欺骗,所以才找上看似有些本事的他二人,只是耳濡目染一些风月故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全抛开去。
书生大哥摇摇头,说道:“不一样,也不好玩,翠红楼是杀人的楼,楼里的姑娘也不是一般的花娘。
翠红楼最有名的花魁叫鱼尺素,多得是短命鬼送上门去,为见她一面,立时死了也甘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管是说说也好,真心也罢,到最后真就做了鬼。”
余青峰再听见鱼尺素的名字,不由得又想起师傅,想那鱼尺素也是万花丛中的人,她对他师傅可谓是情真意切。
情之一字,果然无理,说不清也道不明。
只是那鱼尺素入了邪道,他师傅虽然有些时候不靠谱,在大义上还是拎得清。
要不然以他风流浪荡的脾性,一个大美人送上门,又怎么能够不撩上一撩?
或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他也觉得他师傅上一次辣手摧花,打的一个大美人几乎毁了容,下手太辣。
小丫头片子却是一听见杀人的楼就来劲,她跟着花魁娘子十年一事无成,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好地方,她可得去见识见识。
书生大哥果然没让她失望,不枉她起了大早赶来拍马屁,不像某人专爱装模作样,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她还没找他算账,等她讨好了书生大哥,再回过头料理与他的事情。
“差点就忘记了,我有事要告诉大哥,我那个继母对你们两个心怀不轨,竟然瞒着我爹要抓你们两个当新郎官。
她一大把年纪的半老徐娘嫌我爹老了,如今还想再当一回新娘,她一女还想嫁三夫,不对应该是四夫,她还有个短命鬼前夫。”
余青峰噗一口茶又喷了,这薛家庄父女两个都有毛病,不对是一家三口都有毛病。
小丫头片子还当他这是不信,急切的赌咒发誓,然后又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跟我去看,她正在房间里试穿大红喜服...
我可都是为了你们,才冒着生命危险通风报信,你们要早做打算。
我也不怕丢人跟你们明说了吧,我们这个薛家庄其实早就姓了薛,薛仪娘的薛,我爹早就被她架空,被光明正大戴绿帽子都不敢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