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次主动出击,给匈奴造成了极大灾难,彻底打掉了匈奴的锐气,扭转了大秦帝国被动挨打的局面,然而却没有真正伤到匈奴主力元气,匈奴兵马依旧来去如风,大肆劫掠大秦边境。
战争最终拼的是财力和国力。大秦帝国对匈奴的每次军事行动,都是极其沉重的负担,国力消耗巨大。匈奴王庭转移至漠北,如果继续对其穷追猛打,军事和经济上的双重压力不得不考虑。
“卫大将军,朕打算继续对漠北用兵,需要多少人手和物资,才能有取胜的把握呢?”赵政希望能够一鼓作气歼灭匈奴主力,但也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便在朝堂上征询大家的意见。
“陛下,此前征战漠南的消耗已经非常大了,如果继续对漠北用兵,假设还是出动十万骑兵的话,至少需要多一倍的随军战马,征集三十万以上的步兵负责转运辎重,保障后勤供应,这就是战马二十万匹、人手四十万人,所需粮草更是不计其数。”卫青在心中粗略算了一下,直言道。
“需要如此之多?”赵政被卫青罗列的一大串数字所震惊,半信半疑地反问道。
“陛下,臣不敢妄言,确是如此。”卫青不紧不慢地道,“漠北距大秦边境有数千里之远,大军到达漠北作战,必须翻越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戈壁沙漠不比草原,严重缺乏水源,生命难以生存,过沙漠者历来必须多备马一匹,不仅用于驮吃的喝的,也常常顶替在沙漠行进中暴毙的坐骑。这样算下来,仅仅是对马匹的需求,就难以承受。”
全国可以上战场的马匹统统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而已,耗费全国的马匹去攻打远在天边的漠北显然不现实。众大臣都支持卫青的看法,认为出击漠北耗费巨大,且无必胜的把握,时机尚不成熟,应该先以消除四周威胁为重。
远的鞭长莫及不好打,那就把近的清理干净。匈奴单于把主力远撤大漠以北后,大漠以南的广大地区,仅剩下匈奴左贤王和河西的浑邪、休屠二王。左贤王虽仍不断袭扰边境,但规模不大,又局限在东北一隅,对帝国不足以构成实际威胁,可暂时不必对他大动干戈。
河西之地的匈奴军自身实力也不强,尤其是在右贤王被击破之后,更是势单力薄,但浑邪、休屠二王多年来一直经营西域,牢牢控制着西域诸国。据归来的张骞介绍,西域广地万里,物产丰富,取得西域不仅可以断匈奴右臂,还能获取天马、奇物等,为进一步前进到漠北积累资源,奠定基础。
赵政于是将目光落在了传说中的西域,决定把主战场转移到河西之地。
河西之地系今甘肃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等地,因位于黄河以西,自古称为河西,又因是夹在祁连山与合黎山之间的狭长地带,也称河西走廊。那里原是大月氏部族的领地,冒顿单于打败大月氏后,迫使他们向西迁徙,匈奴将其占有至今。
在匈奴大单于的领导下,浑邪王统治着今酒泉及周边地区,休屠王统治着今武威及周边地区。通过扼守河西走廊这条咽喉要道,匈奴人牢牢控制着西域各国,防止他们与大秦帝国联合起来夹击自己。
西域小国林立,有三十六个之多,各国以天山为界,分为南北两部。
在天山以南的今塔里木盆地南缘有且末、小宛、精绝、扞弥、于阗、皮山、莎车等国,称为“南道诸国”;在盆地的北缘有危须、焉耆、尉犁、乌垒、龟兹、姑墨、温宿、尉头、疏勒等国,称为“北道诸国”;在盆地西南、葱岭一带有蒲犁、无雷等国;在盆地的东端有楼兰。
这些国家语言不一,习俗各异,互不统属,人口少则几百,多则数万,一般为几千人到两三万人,龟兹人口最多,才八万人。
它们多以城郭为中心,居民多从事农牧业,少数国家逐水草而居,单纯从事畜牧业,以畜产品与邻国交换粮食等农产品。
匈奴在西域设置了“僮仆都尉”一职,对西域诸国进行监视,征收赋税,并把西域作为进攻大秦帝国西北部的战略基地。联通西域咽喉要道的河西走廊正是匈奴右贤王的势力范围。经河南等战役后,虽然单于主力远徙漠北,右贤王失去对河西诸王的控制,但留在河西的各匈奴军仍然在大漠以南对帝国造成极大的威胁。
赵政重登帝位后,从匈奴俘虏口中得知西迁的大月氏与匈奴有世仇,便秘密派张骞前往西域联络大月氏,以夹击西北部的匈奴,剪除匈奴王庭右臂。
历经十三年,张骞和堂邑父才从西域归来,虽然带回的消息让朝廷感到失望——大月氏因为新地盘肥沃安全,生活无忧,早已没有了报复匈奴之心,但张骞的出使归来,让大秦对匈奴人长期占据的河西走廊以及以西区域的地理环境和族群分布等情况第一次有了全面的直接认识。赵政对此还是非常满意的,特封张骞为太中大夫,授堂邑父为“奉使君”,以表彰他们的功绩。
既然大月氏乐而忘蜀,那就自己干匈奴人呗。说干就干,大秦一百零一年,即公元前一二一年,三月,赵政任命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独自率领一万骑兵出征匈奴。这是霍去病跟随舅舅卫青出征漠南小试牛刀后,第一次挂帅出征,这一年他仅十九岁,是彻头彻底的少年郞。
为什么赵政这次不用无一败绩的大司马大将军卫青,而是让初出茅庐的霍去病担此大任呢?一来是因为赵政明白军队需要及时补充新鲜血液,霍去病在出征漠南中崭露头角,确实是可造之材,有必要趁热打铁加以培养。二来河西走廊的匈奴军实力一般,战事不像收复河套之战那么关键,也不像出征漠南那么劳师动众,正是给新手锻炼的不二机会。
战旗猎猎,号角嘹亮。霍去病奉命从长安出发,沿渭水一路驰骋到达陇西郡。古时资讯不发达,陇西郡郡守并不知道霍去病在漠南战场上的过人表现,见带兵出征的将领竟是个毛头小伙,惊讶之余,也为他感到担心。
“将军,匈奴人不好对付,将军此次出战须多加小心,如果将军不嫌弃的话,本郡守属下的三千将士愿随将军一同出关,助将军一臂之力。”
霍去病婉拒了郡守的好意,只在陇西郡补充了少量干粮和饮水,就匆匆出塞直奔祁连山而去。这次,他能否再立奇功,让敌人胆寒呢?远在长安的赵政对他寄以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