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山清水秀的江南,赵政一行经项羽的家乡下相(今江苏宿迁),进入齐鲁之地(今山东)。
春秋战国时期,这里大体分属于齐鲁两国,齐国以淄博为国都,占据以东的大片土地,鲁国以曲阜为国都,占据以西的小块土地,故有此称。
公元前二五六年,楚国灭鲁国;公元前二二三年,秦国灭楚国;公元前二二一年,秦国灭齐国,分置齐郡和琅琊郡。
来到齐鲁之地,就不得不提及泰山。泰山雄峙于齐鲁中部(今山东泰安),古称岱山、岱宗,春秋时改称泰山,被誉为“五岳之首”。
五岳分别为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中岳嵩山。在远古神话中,泰山往上最接近统领三界的玉皇大帝,是历代帝王仰天功之巍巍而封禅祭祀的地方,受命于天、定鼎中原的象征。
所谓封禅,是一种祭祀天地的仪式,封为祭天,禅为祭地。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报天之功,称封;在泰山下梁父或云云等小山上辟场祭地,报地之功,称禅。
据典籍记载,自炎帝以来有七十二代的帝王封禅泰山,他们都是公认的天下共主。著名的有黄帝、颛顼、帝喾、尧、舜、禹、汤、周成王等,都是受命之后举行封禅仪式。
可以说,封禅泰山已成为代周而帝的帝王才有资格举行的国家大典,也只有封禅泰山方可得到天帝的认可,成为天下新的君主。
春秋时代,“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齐桓公就曾欲行封禅之礼,被名相管仲以祥瑞不现,即天帝不承认而阻止;鲁之季孙氏亦有泰山之旅,结果被孔子所讥,理由当然也是不够资格。
始皇帝一统天下,结束长达五百多年的春秋战乱,代周而成为天下共主,当然有封禅泰山的资格。
公元前二一九年,即大秦三年,始皇帝率文武大臣开始了千里东封泰山之行。一行马不停蹄地来到峄山(今山东邹城境内),在山上立石铭记秦之千古功勋,表明在功业上已具备封禅资格,不至于重蹈齐桓季孙之覆辙,见笑于天下。
之后,始皇帝来到泰山脚下,召集齐鲁儒生博士七十多人,商议封禅大典之礼仪。
儒生博士议论纷纷,有的说古代天子封禅,得乘坐用蒲草包裹车轮的蒲车上山,以免损伤山上的一草一木。此外,还要扫地而祭,铺上用菹秸做的席。总之,儒生博士们所说互相乖异,难以做到。
始皇帝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部斥退,下令辟山修路,自己带着文武大臣乘车从山南登上泰山之顶举行封禅大典。
由于无从知晓古礼究竟怎样,始皇帝索性自行决定用祭太一神之礼,设坛三层,四周为青、赤、白、黑、黄五帝坛,杀白鹿、猪、白牦牛等作祭品,用江淮一带所产的一茅三脊草为神籍,以五色土益杂封,满山放置奇兽珍禽,以示祥瑞。
始皇帝则身穿龙饰黄袍,在庄严的乐声中跪拜行礼,完成封礼祭天仪式,并刻石颂功德。然后,又从山北下来,到梁父山去行禅礼。
此次封禅给赵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标志着历经十几代秦王艰苦卓绝的奋斗,大秦帝国终于从一个西戎小国问鼎中原,从此受天命正式代周治理天下。每每讲起都还兴奋有余,来到齐鲁之地,赵政自然想再游泰山。
当年开辟的上山车道,岁月的荒芜之力早已将它吞噬,几乎了无痕迹。赵政一行只好找来当地百姓做向导,沿着当地百姓千百年来上山采药活动,一步一踏踩出蜿蜒曲折通达山顶的土路登山。
登山小道位于山的西面,沿途桃林满谷,丹英饰涧,纷飞如雨,幽奥清绮,林深峰奇,怪崖耸峙,逶迤近二十里。山脚处建有一亭,名叫遥参亭,是民间百姓参拜泰山神的地方,也是上山前休憩准备的地方。
赵政一行按照民间习俗,在遥参亭供奉果食,参拜山神后才开始登山。登山时,正值夏日,由于夏日降水较多,山水充沛,路两旁溪水潺潺,清凉徐徐,深潭游鱼嬉戏,山间鸟鸣婉转,犹如离别尘世,置身仙境,完全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热。
“老爷,这就是我们泰山特有的赤鳞鱼。”向导指着清澈见底的溪水说道,赵政一行跟着停下脚步细看,只见溪水轻晃几下,几条小鱼迅即藏入石缝中。
“这鱼儿可小胆了,一丝声响,一有人影晃动,就马上藏起来。”向导继续说道,示范着一动不动地蹲在溪旁。
赵政一行跟着蹲了下来,过了好一阵,方才见到石缝中的小鱼儿蹑手蹑脚似的游了出来。在阳光照射下,小鱼儿通体透明、晶莹剔透,煞是奇异。
“这鱼儿可金贵了,只能在我们泰山的山泉水中生长,就是长也长不大,就那么一点点,但味道可真是美,香而不腻、鲜而不腥。”见小鱼儿游出来停稳了一阵,向导又开口把它们吓了回去,“就是量太少,又胆小,不好抓。”
路上,向导还煞有其事地讲了当地的一个神话传说,来证明赤鳞鱼的稀有: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泰山脚下住着一个刘氏老翁,人们都叫他刘翁。刘翁一家地无一垄,只能靠上山打柴挖药为生,遇到阴天下雨,就到黑龙潭钓些赤鳞鱼卖掉,来接济生活,日子过得甚是清苦。
一天,刘翁给富有人家放牛的一儿子,不小心把一头牛给弄丢了。富绅本想报官抓刘翁代罪,但见他善于钓赤鳞鱼,心里盘算着这赤鳞鱼有利可图,就对他道:“刘老头,这样吧!从今以后,你什么也甭干,每天钓鱼给我抵债就可以。不过,如若一天掉不到鱼,就别怪我无情,把你们全家都送官府法办。”
这赤鳞鱼哪里说钓就能钓到。刘翁忙求情道:“大老爷,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一家人全靠我打柴挖药养活,这赤鳞鱼实在难保准每天能钓到,求大老爷可怜我一家老小,放过我们吧!”
富绅早就想靠稀有的赤鳞鱼发一笔,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哪会轻易放过他。刘翁没办法,只好拿着钓杆上了黑龙潭。由于心绪烦乱,惦挂家中,结果到了傍晚也没钓到一条。
刘翁愁眉苦脸,眼见天色已晚,只好准备收杆,忽觉大鱼咬耳,用力甩杆,几乎将鱼杆拉断,原来是一条大赤鳞鱼。
刘翁忙将鱼抓在手里,只见那鱼两眼泪珠滚滚,忽然开口道:“刘公公,我是赤鳞鱼王,家中有一大群儿女,本是出来给它们找吃的,不想误咬了你的鱼饵。如果你吃掉我,它们就没法活了,从今以后,你也钓不到赤鳞鱼了。”
刘翁听后,十分同情,便把大赤鳞鱼放回了水中。可刘翁想到自己的心事,也不禁流泪。
鱼王见刘翁难过,便游出水面对刘翁道:“刘公公,你的身世我知道,我这里有宝珠一颗,带上它饿了可止饥,干了可止渴,冬能暖,夏能凉,你拿去吧。如果遇难事,再来找我。”说完便游回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