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我们……喻宁致的家里出来后,给白明明打电话。
“呜呜……明明啊……”
白明明昨天晚上值夜班,今天白天应该不排班,她没班的话,不出意外就是在家睡觉。
很明显,在白明明身上基本不存在意外。
“大清早的你叫谁的魂呢?”白明明的声音和棉被一样柔软,不难猜出她是在睡梦中被我一个电话给吵醒了,于是吐出了和屎一样臭的话,“姐姐,我昨天值的夜班,早上九点才回家。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和喻宁致分手了。”
“多大点事儿就吵我睡觉?男人嘛,再找就……你说什么!?”
白明明那头传来一阵扑腾的声音,应该是从床上坐了起来:“方予温,你可不是喜欢和男朋友闹分手的人,这会儿都要结婚了更不该闹!分分分,分什么啊分,不就是前女友变小三吗?撕她就完事儿了!”
“不是我要闹,是喻宁致要和我分手!”白明明的担忧来得意料之中,我也不出意料的没控制住自己,在听到她这些话之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白明明急了:“别哭啊你……你、你在哪里?呆在那儿别动,我马上过来!”
我告诉白明明我在喻宁致家附近的公交站。
我不该给白明明打电话的,听到她的声音,很难忍住声音。现在这里是公交站,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太丢脸了!
白明明到的时候我已经哭的打嗝了。
白明明伸出手,苦大仇深地用力推了一把我的头:“姐姐,何必呢?”
我哭的一抽一抽的,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你还算有点……有点、嗝,良心,居然、然是嗝、素颜来找我的。”
白明明这女人,上班时戴口罩都要涂粉底画眉毛。
“别说废话了,这,”白明明用脚踢了一下我的行李箱,“这怎么办啊?意思是真掰了呗。”
“不然呢?那个嗝、智障,都和我提分手、嗝……了我还死乞白赖的巴、巴着他吗!?”我破罐子破摔的吼到。
“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甩了?”白明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知道你肯定二话不说的走了,什么也没安排好,先去我家吧。”
“爱、嗝,爱你。”
我暂时住进了白明明家,我和喻宁致分手的匆忙,一时半会儿的租不到房子。再说这都十一月底了,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我寻思着索性等过完年再说。
别看我现在还算干脆,其实我追喻宁致那会儿挺死缠烂打的。我追他时他单身,朋友恋人的转换仅仅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爱他,不怕被他知道我有多爱他。可是一旦引入第三个人,不再是只有我爱的人感知到我的爱,更像是把我的感情赤裸裸的摆在台面上供人嘲弄,莫名的自尊催促着我结束表达我的爱意。就像现在这样,就像八年前那样。
但是这会儿的情况比八年前复杂些。
八年前那单纯是我少女的春思,八年后是两个家庭的纠缠。
我还没想好怎么和我妈说,喻宁致也一样,不然他不会骗他妈说是房子还需要用钱。
而且,要是被他妈知道他是因为慕容婉婷和我分的手,估计又有的闹了。算了,他和他妈再怎么闹都没我的事儿了,想那么多干嘛。
分手了生活也还要继续的啊,明天也还要上班的啊。就要到年底了,得为年终奖拼一下了,特别是在我一部分积蓄已然成了我故意恶心喻宁致的代价之后。
公司那边,到了年底,许多项目要求要在年底结清。
我和经理揽了两个复杂一点的项目,实地跟进考察少不了,累是累了点,但要是做好了,年终奖保守估计能有五万。
他妈的,喻宁致一个大活人还不如我两个项目呢。至少我的项目干一个多月就能有五万,我和喻宁致干了三年,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我又快把自己想哭了,拿出手机想要转移注意力,看到一条未读短信。
现在不论是朋友还是同事,交流都用微信,急事打电话,短信这玩意儿用得少,我也就看的少。
是通知到账的短信。下午我听到短信提示音的时候,并没有点开来仔细看。
30万。
我收回我刚刚那句话。显然,喻宁致和我那两个项目差不太多。
为了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从我老总身上得到过去近三年在喻宁致身上得到的钱财,十二月到一月中旬,我出奇的忙。甚至和白明明这个年底的护士不分伯仲。
期间我妈,喻宁致他妈,各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就是问我和喻宁致大概什么时候回去,被我以工作太忙到时候再说给打发了。只不过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和喻宁致这事儿,春节一回老家,就都暴露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除了她们,肖伦也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是不是真和喻宁致分手了。
“嗯。”我只用一个字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本来我也可以和对待我妈他妈一样,用“我很忙”让肖伦闭嘴。可肖伦是我除了白明明外最好的朋友了……主要是他的朋友圈和喻宁致高度重合,以至于在我的绿茶计划中,肖伦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肖伦有些凝噎,顿了好一会儿,试探着劝我:“阿温,你看这都要结婚了,你们这样……”
“你以为我想?你宁哥看见慕容婉婷魂儿都没了,回过魂儿来第一件事就要和我掰。你有时间来和我叽叽歪歪,不如把这话往你宁哥面前一说,虽然应该屁用没有,但好歹能帮我膈应他。”
“你们这……”肖伦可能是短时间无法组织恰当的语言,说的有些磕磕绊绊,“你们、你们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突然来那么一出,往后得多尴尬?”
我被他说的有些烦了:“我再说一遍,这话别和我说,是他!他喻宁致,为了前女友和我分的手!”
“好好好,我不说了。真不知道我宁哥怎么想的,虽然你是没慕容婉婷漂亮,皮肤没她白,眼睛没她大,腿也没她长,脾气比她暴躁,但、但……”
肖伦“但但但”的但了半天,什么都没但出来。把我气的够呛,直接让他滚。
他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如此。
喻宁致的前女友们,我是最矮最丑的那个。
这个“最”是相对而言!
喻宁致的初恋女友,是我们高中的校花;喻宁致的前女友,是他们大学护理系的系花;而我,不知名野花。
野花也是花,至少别人见到我说的大多是“挺俊俏的一姑娘”,而不是“挺可爱的一姑娘”,可见我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但同为花,野花和系花校花还是有差距的。
喻宁致有个大学同学,曾当着我的面和喻宁致说:“宁致,你小子找女朋友的眼光怎么变差了?这脸这身材,和婉婷简直没法比啊。”
我和喻宁致是高中同班同学,有很多共同的朋友。上了大学以后,我们都渐渐形成了一部分没有对方的圈子。那是他第一次带我去见他那部分圈子里的人。
第一次见朋友的女友说出这种话,我一度怀疑喻宁致那个大学同学脑子里装的不是脑浆,是屎。
后来我才知道喻宁致他那个大学同学是慕容婉婷的一个追求者……不,哪个正常的追求者会无端去攻击一个刚见面的女性?这种人不配叫追求者,我称这类人为——舔狗。
喻宁致那个大学同学是慕容婉婷的舔狗,慕容婉婷和喻宁致分手以后就后悔了,但人是系花,拉不下脸,就一直扭扭捏捏地找机会。机会没找着,喻宁致和我谈恋爱了。
系花女神就伤心啊,和舔狗哭诉啊,舔狗就想着要帮系花女神出气啊,于是在我面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呵呵”一笑:“那是你没见过宁致的初恋女友,我们高中时的校花,肤白貌美大长腿,追求者能绕八百米操场一圈不是说笑的。他和校花分手之后找的那个……那个,就你刚刚说的什么婷,我见过,真不是一个档次的。我这么跟你说你可能无法真正理解她的美……主要是她的美吧,就不是言语能描述的。你要有机会见上一回,下次再说宁致眼光变差,你想到的肯定不是那什么婷到我,而是校花到那什么婷。”
舔狗听到我这样贬低他女神,脸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
喻宁致也笑了,低声说我:“胡说什么呢。”
而后,抬头看着他那个同学,笑意全无,声音冰冷:“不会说话就别说。”
那也是我第一次,觉得喻宁致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