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号的晚上,很阴沉。
不时有阵凉风吹过,一行八人就端是武功再高也要打个哆嗦。
没办法,秋天的风就是这么萧瑟且潇洒。
天色渐晚了,距离目的地金钱庄还是有几个时辰的路程,虽说趁夜赶路也是条路子,但众人还是一众同意到边户人家借宿。
撇开官府的宵禁不说,吹着秋风赶夜路,怕不是要染上了破伤风,患上个头痛脑晕窜拉稀。
由于吕捕头对这附近的地形熟悉,所以探路找人家的事情,就交给吕捕头了,其余七人下马休息,赶了一天的路,任谁都会感到累的。
左右这个活宝又跟着大师扯东扯西去了。
“哎,大师,我已经找陈道长算好了,明天就是我们斩鸡头拜把子的好时机啊!”
大师拈花微笑,道:“阿弥陀佛,左施主,还尚未问候左施主祖宗十八代,可否告知老衲一番?”
七人又是笑出了声。
这左右吊儿郎当,活宝一个暂且不说,这大师看着蛮正经的一个人,骂起人来不带脏字。
高,实在是高!
道长在一旁欲再喝一口米酒,驱驱寒气。
铁寒大侠主动找上门来,开了口,道:“那什么,陈道长,这酒可否借我一口,一天没喝酒了,肚子里的酒虫忍不住了。”
道长失笑。
“好说好说,呐,这酒给你了。”
把酒葫芦递了过去。
“谢谢道长!”
那大汉拿了酒葫芦,高举过头,仰头灌酒,期间撒酒不知多少,看到道长直呼心痛,一口下去,酒葫芦见了底。
大汉把嘴上的酒花一抹。
“道长,抱歉了,刚刚酒喝的有点多了。”
一伶道长笑着把酒葫芦接过来,道:“不碍事,不碍事。”
大汉道了声谢,转身去喂马粮草去了,顺便也把道长的也喂了。
这大汉会做人。
道长心里也蛮乐意的。
找了找礼门的袁圆去聊聊天,问一下袁圆认不认识个叫做李彦志的人。
“啊,李师弟吗?道长你也认识?”
有了共同的话题,道长和袁先生也是聊起了关于李府子女中的老大,李彦志的事情。
“李师弟啊,我也没怎么见过,但是听礼门的师兄师姐们经常说到,据说是一个只学礼道不学武功的怪人,常常一两句看似普普通通的道理也能难住师傅和那些礼门的老一辈人家们。”
袁先生似乎是在极力回忆关于李彦志的事情。
“最近好像李师弟也开始学武功了吧?”
实际上,一行八人,除了表面上就很活宝的左右,其余几人大都是看似冷冷清清的,实际上内心热的不行。
这也是江湖上的一大特色。
人冷心热。
也是道长向往江湖的原因。
左右和大师活宝耍在一起,铁大侠粮草喂马,道长和袁先生聊天,那边的林女侠,也正看着天上慢慢升起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看林女侠闪闪跳动的眼神,大概一定会是美好的东西吧。
也许是睡熟时做过的梦呢?
毕竟一晚一个梦,梦梦不相同,是当代江湖少女的一大特点呢。
张旧年大侠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坐在原地槐叶擦剑,似乎是不忍自己的宝剑玷污了一点点尘土。
就这样,队伍里的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左右和大师问候了彼此的祖宗十八代外加祖坟冒青烟。
道长和袁先生闲聊之余不忘讨论了讨论,哪里的酒醉烈,哪里的酒最香。
大汉呢,也是热心,把每个人的马都喂好了粮草,然后就在道长和袁先生旁边听他们讨论酒的问题,时不时还插上几句话来。
试问几个酒虫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
且看道长先生外加大汉。
只不过大汉后悔的是,不知怎么滴就吹了个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出来喝了的牛。
当然了,这事还要问问袁先生。
读书人嘛,会说话。
这不,几句话,将来就有了一顿好酒来喝。
林女侠嘛,趁着这个功夫,做了一个专属于少女的梦。
梦中呢,是一个明月下的故事。
江湖年少,纵横天下,快意恩仇,轻剑快马。
偶尔醉酒当歌,挥出潇洒一剑。
也从不看破红尘,但也从未有过牵挂。
总归来说呢,就一个形象。
潇洒的大侠。
少女的想象力,真的是无法想象的。
张旧年也正槐叶擦剑。
剑亮,叶不破,一看就是槐叶擦剑的老手,也不知道这张旧年槐叶擦剑意义何在?
是为了江湖上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还是为了江湖上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不远处正寻人家居住的吕捕头终于也是找了户人家。
一番交涉后,也同意入住了。
也就骑着马赶回去,喊道长他们赶紧过来。
安县里呢?大概也有个正酿酒中等着某一个喝酒不给钱的家伙来喝酒的老板。
有个念叨好人一生平安的马立山。
有个有那么一丝丝后悔把道长留下的酒葫芦喝完的富萝莉老板。
尘镇呢?
有一家人看月亮的药铺三人。
有正在清扫道观的月纶小姐。
有月光下,倚着石柱,拿着本表面是礼门书籍的金瓶梅的李彦志。
这月光照来照去,也就都是这些人,这些差不多一样的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天下之小,无奇不有。
再次回到道长这里,也已经绕的大汉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都交出来了。
“哈哈哈,铁兄,等这次任务完成了,一定要去你家大喝一顿!”
然后,全队的人估计也都会去了。
皆是爱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