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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公主降贵

司城将找回公主的消息,早已命人传递给了青阳陛下,只是他在信中提及,还无法直接确认公主身份,只将公主的画像,传递回了南璃国,至于陛下那边到底是要责怪他,还是嘉奖他,好像都与这位真假公主有关。

眼看就要到了城门,城门上的士兵见是司城的人马,便立即大开城门,吹起了号角。

旁人兴许不知,可司城久经沙场,便知南璃国这号角,只为凯旋归来的战士而响,如今这陛下为了接这位遗落在外的公主,居然让他在这没有硝烟的年代里,见到了胜利的号角。

司城鼓着一抹狐疑,朝着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他没想到,陛下真的就只凭他的信件和那位女子的画像,便就认可她是真正的的公主,看来以后与她定是没有可能了。。。

沐月坐在马车内,因听着皇城大道上百姓议论的声音,便有些好奇,她虽知道不能将车帘撩开,但耳朵却很明显竖了起来,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倒是有把莞焉逗乐,沿路中莞焉倒是有些许喜欢沐月了,不说旁的,就说沐月身上这份自觉矜贵,便让她觉得沐月就是她心中的公主!

一婆子向旁人说道:“早前,宫中便流传着这位公主的事迹!你看那高耸入云的那座阁楼没有,听闻就是陛下给这位公主的及笄之礼!”

旁人听后,连同周围的的人,都纷纷看向了阁楼。

一则旁人又道:“可不是嘛!那阁楼之事,在南璃国也算是人尽皆知的地步,只不过关于这位养在宫外的公主,旁人倒是知晓甚少!如今归来,倒是好生气派的模样!”

下诏的文书在民间告示栏,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可眼前这位好似什么都不清楚。

这不,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回击道:“陛下在几日前,便下文书昭告天下;庚申年,戌子月,天临大雪,南璃公主降世。得圣女预言;吾皇之女乃凤“凰”之身降世福泽苍生,需前往极乐岛修持凡心,及笄之年便可大成。”

沐月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听了个全,她倒是有些吃愣,何时又有极乐岛之说,她明明是在桃花宫长大,虽说哪里也算是人间仙境,但确实乏味的很,何况是日复一日的操持一些圣女交代的旧业,若非她时而自己想些个新花样解闷,兴许如今的她很难入世。

打从离开桃花宫,她算是多了平日里书中不曾见过的事物,能亲切感知周遭的人,还能与不同的人交流,好像一切变得随心所欲,倒是令她极其舒适。

本着这些想法,马车也忽然停了,沐月看了一眼身旁的莞焉,便知晓到了。

先是莞焉出了马车,此时马车左右都是宫中侍女,一侍女将车帘用玉如意撩起,一侍女又端平了双手,双手掌心摊开朝着沐月,沐月见她们如此细致,便觉得自己不可怠慢了,所以借助侍女的掌心,她缓缓起身,在沐月刚探头来的时候,又有一侍女匍匐跪地将交杌挡在马车前,沐月见状又从马车内敛步而下,踏上交杌后才在左右搀扶中,稳步落地!整个过程她举止优雅却丝毫不拖泥带水,看似借着左右侍从,实则是她内在涵养,好似一切都是她习以为常的事!

侍女们自始至终都未曾见着沐月的脸,因为她一直都戴着帷帽,只不过她温润的手指触及她们之时,让她们些许好奇,是个怎样的金贵公主!

沐浴更衣之后,侍女便已经在门前早早恭候!而此前,在沐月更衣之前,便有几位侍女为她穿衣打扮,她们整个过程都十分谨慎,甚至有些失了方寸,沐月只当是她们初次见着自己,有些怕生,又不知她如何脾性,也是第一次同她打扮,算不得什么过失!

只是她正要从殿内出来之时,便听着她们同门外的侍女小声絮叨道:“公主堪称绝色,以往书画那些,与她相比都算不得什么美人!”

“你待会若是见了,可别随了我们刚才,险些丢了规矩,不过看公主面相,也是极致温柔的人,倒不会同我们计较什么!”

沐月站在殿前,一时有些失神,她倒是不知晓,原来她们眼中,她竟如此之妙!

——

桃花宫是按照南璃国建造的,只不过南璃国更加威严富丽堂皇一些,甚至有些令人畏惧,这种环境下,该如何生存!

沐月小步走着,竟然看着那凤凰宫些许出神,她素未谋面的父皇和母后,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如今的她,她在十五年之中,对双亲的感觉一直都是空白,如此竟然要契合,倒是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入殿前,她再三吸气呼吸,只是动作很小,只有她自己所见分明。

已是春分,傍晚还带些许凉意,素柔自产下皇子之后,便落下了些寒疾,这天一转凉,她便觉得身子乏力。

些许在平日里,这个时辰她已经躺在了软榻上,身上还需要些毛毡盖着,如今她左等右等,终是盼着那归来的人儿,任由她心慌意乱,越是相见时刻,她便觉得这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沐月踏入大殿时,也是同一时间,素柔眉眼一抬,便瞧见了她,那一刻,她的苦楚和喜悦一同交融,一阵酸楚倒入她的味觉,她鼻子一酸,眼红红的望着那殿口的一抹人影,魂牵梦绕一般,抽泣了几声!

一旁的嬷嬷瞧着皇后这样子,眼里也是容不得“沙子”,小声抽噎了几声,素柔手一抬,将这唯一的嬷嬷也传了下去。

久别重逢,这种场景在沐月这里,似乎激不起涟漪,因为她对眼前这人,没有半点印象,只知她瞧着自己,短短时间她眼中交融的情绪很多,看不出到底是何情感。

素柔这边很明显,和沐月那边是天壤之别,她巴不得一把将沐月揽入怀中,又觉沐月此时对她些许抗拒。

可见到沐月那一刻,素柔便能心灵感应到,面前的人儿哪怕没有那个出生时的胎记,她也能知道,来自心底和她的融洽,她们就是母女。

先是素柔,有些评论起沐月来;“早前看了画像,本以为已经算是惊为天人,如今可见真人,却觉那画像不过入木三分罢了!算不得什么!”

她言语中,似乎还对那画像之人,有些不满。

沐月听她说即,也看了看她的模样,自己和她虽算不得一个模子所刻,但也是有几分相似,这些许就是血亲缘故吧!但自己这位母后,也是生得极美,她面若桃花,肌肤娇嫩,说起话来桃腮带笑,一眼望去像说不尽的温柔。

何况她母后与她同样生着鹅蛋脸,若说自己是清冷的,那她母后一定是与她相反的灼热。

两人自顾自打量着彼此的美,倒是无人再说起话来。

——

一个时辰交谈之后,素柔和沐月都已经开始熟络了起来。

渐渐地,沐月的适应了,素柔察言观色算得上一等一的“角色”,所以在面对和沐月交谈的时候,她能十分拿捏得当,知道什么时候该和沐月谈及什么,让沐月渐渐适应这里,以及认同她这个母亲。

“听说月儿,琴棋书画擅长不说,还是习得爬树,何时让母后也见识见识?”

素柔说即的时候,完全不顾沐月已经无地自容了,为这事她还被圣女赶去了溶洞,说起溶洞,沐月忽然想起那个人?只是两年已去,不知他当初戏言“如今可算?”

沐月倒是带着一丝愧疚道:“让母后见笑了,往后在宫中,我会规矩些!”

素柔见此,觉得沐月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她并未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沐月这般,也算得与她小时候,有些相似之处,她儿时便同着哥哥骑马狩猎,喜欢一些男儿喜欢的东西,所以才有幸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结识了青阳士桢,并为了士桢而入这南璃宫,成为他的太子妃和如今的皇后。

素柔抬手揉了揉沐月的头,笑道:“在这宫中,单凭你喜欢,都可是你的,不必拘谨!”

听到素柔这么说,沐月倒是缓和了些,刚才她险些以为自己犯了大错,怕素柔是借着那事,对她教诲!毕竟在圣女大人眼中,她爬树是放肆,是不懂规矩的行为!

很奇怪,沐月在面对素柔的包容时,竟然反而更加自省,她好像已经适应了,圣女的教导,并刻入骨子。

“今日有些晚了,我也有些乏了,门外的嬷嬷会带你去月央宫,你今日便去那边歇着吧!”

“这月央宫是你父皇专门命人为你所造,你也该让它认主了!”

话说间,素柔又将一根金钗插入沐月发髻,转而又道:“你才回宫,别同我行礼,一切从简!规矩嬷嬷日后会教你的!”

沐月还是微微欠身,才同那嬷嬷一同出去,在长亭转角,有一锦衣小少年,身旁多有些侍从跟随,只是那匆匆一撇,沐月便觉得他有些眼熟。

在回声中,好似有人还道了句:“小祖宗,大晚上的,你可别再磕碰些什么了!”那人说着,还有些无奈。

将沐月送至月央宫时,嬷嬷才回,期间她不曾同沐月说些什么,就连在最后沐月对她道了声谢,她都好似没有听见。

莞焉看到殿前孑然一身的巧影,才迎了上去,见沐月独自站在那边发呆,不由得打断她,小声道了句:“殿下,这月央宫在你出现之前,从未启动宫门,所以周围有些怠慢,不过奴婢一直都在你左右伺候着,你若是有什么所需,便尽管吩咐奴婢!”

沐月回身看着莞焉,一时不觉有些酸楚,在这宫里兴许她稍微熟悉一点的就是她了,还有一个人便是司城大人,可司城自打送她入宫后,便再也未同她见面。

“嗯。”沐月淡淡应了一句。

——

隔日,宫门外一群人吵吵嚷嚷的,若非莞焉上前拦着,恐怕那位“小祖宗”就要破了月央宫。

“公主昨夜观星子时才入睡,太子殿下如今不如先去上早课,等晚些时候公主醒了,殿下和公主自然能照面!”莞焉说的时候,还朝着一旁的公公使了使眼色,那公公一看,便知晓莞焉的意思。

“太子殿下,既然莞姑娘都这么说了,你便同奴先去御膳房用膳,然后再去府中先生那里拜课,晚些时候,奴再带你过来,可好?”公公的话及其服帖,好似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脑袋似的,这太子殿下是宫中出了名的捣鬼,倒不说别的,就是他三番四次磕碰到了自己,这些奴才都被仗责了,身边的奴才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如今这位领事的公公,是才从御督府提拔上来的,年纪不大胆子也小。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吾就暂且信你们一次,晚些时候我再来拜访皇姐!”那小太子说即,嘟了嘟嘴,便提了提脚下的敝屣离开了。

月央宫寂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潜睡的沐月醒来,正如外面如今这般热闹,她也早就听见了声响,只是听旁人提及“太子殿下”时,她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殊不知这位太子殿下是与自己同母出?!亦或是其他,毕竟来往的路上,都未曾有宫人向她提及。

沐月正瞅着没有左右侍女,便只能自己起身梳妆打扮,却不想刚穿戴好,门外便有侍女小声道:“公主可是醒了?”

闻着声,沐月起身开了门,那侍女见沐月已经穿戴好了,便一下子跪在了沐月跟前,惶恐道:“是奴婢照顾不周,还请公主责罚!”

“先起来吧!往后你都这个时辰过来替我梳妆,还有今日这发髻还需你替我挽上去。”

“奴遵命!”说即,那侍女便知沐月并未与她计较,连忙起身合着沐月一前一后入内。

那侍女先是净手,然后才将沐月的青丝装点起来。

待沐月梳妆完毕,莞焉便来传话,说皇后那边邀约用膳,沐月又只得换上一身华丽的服饰,毕竟按照昨晚皇后赠送金钗来说,皇后似乎在有意暗示,她在宫中不能太过素净。

入大殿前,沐月见着那位“太子殿下”,他身着圆领蓝袍,脖子上又挂了玉石金链的璎珞,垂钓他胸前,倒是将他那身上的蓝袍显得十分华贵,外加他皮肤如雪,五官又极其精美,倒是真真算得上一国太子之相。

沐月瞧着那小太子的时候,那太子也瞧着了沐月,他细细看着沐月端详了几分,心里想着这位神仙姐姐,倒也是自家人不错了,因是那一眼,便觉得美得绝色倾城。

那小太子瞧了瞧沐月身旁的婢女,便道:“今早想去看看姐姐,未曾想这些奴才都拦着我,这会倒是撞见了,姐姐可真是貌美天仙!”

沐月本着以为,相互照面不过是瞧一眼罢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竟然还同她这般搭上话,言语中倒是“姐姐”二字叫得亲切。

“谬赞了!太子殿下也是朗朗如辰,令人眼前一亮!”沐月说即,面上却不露声色!

那小太子也算得聪明,他本着自己那一肚子的墨水,便知晓眼前的长姐为何同他不亲。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大殿,此时一位身着黄袍的男子,正对着他们,沐月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宛如白玉的人,明明好似一个谦谦公子,却散发着令人难以琢磨的深邃,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有种让人臣服的错觉。

即使不用旁人提点,她也知晓,那人便是“南璃陛下”,也就是她的父皇。

“父皇!母后!”那小太子一上前,便规矩行了礼,沐月在他身后,也紧跟着行礼,“父皇!母后!”

士桢看着沐月,一时眼眶都有些红了。本来昨日他便想着早些批改奏折,然后便来看一眼沐月,没想到忙完之后已经是卯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他便小憩了一会继续上早朝,如今下了朝,这才让素柔邀约了这两个孩子过来用膳。

“让为父好好看,你为何如此清减!?”士桢说着,便走到了沐月跟前,轻轻拍了拍沐月脑袋。

士桢的举动,让沐月有些不知所措,这突如其来的家人,和一些关心,对她而言就像最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还没有适应,适应这该有的温暖。

以往圣女大人的稍微关心,便让她心中生了窃喜,好像能得到长辈的喜欢,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可如今这一切都在她眼前,倒是让她有些退缩了。

一顿饭下来,饭桌上的气氛十分沉闷,好像每个人的视线都在沐月一个人身上,而沐月察觉到了来自他们的关注,却不敢抬头回视。

适应宫里的环境没有关系,但是宫里的人,好像真的需要时间相处,沐月本就慢热的性格,时常也有些阴郁,心思细腻又谨慎,但凡觉得外界有一点威胁,就容易卷缩起来,这点在士桢和素柔看来,好像正是桃花宫给她带来的弊端。

就连小太子似乎也明白,这位自小养在深山的长姐,性格有些清冷,与他所见过哪些官家小姐完全不同。

正如此,她才显得与这宫中一切格格不入。

可她是一国公主,身上背负的使命,好像比她真性情更加重要一些,所以她需要明白这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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