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
一根手指也不敢动弹,一丝丝的震动都像点燃了炸弹的引线,疼痛轰然爆裂袭遍全身,连毛发的微端都能感觉的到。
罗晓浩慢慢长吸两息,用尽全身力气这才睁开眼皮。
“终于醒了,赶紧喝口水。”一个陌生男人凑过来,端起一只古怪的长杯子就给罗晓浩灌了一口水。
一股凉意随着水的流动从头顶一路直达脚底,罗晓浩更为清醒起来。
有了刚刚的矩阵痛感,罗晓浩不敢大幅度动作,只微微摆动脑袋,尽力扩大视线范围,与寻略的目光同步的是双手的摸索。
手掌落处是一团柔软的植物铺垫,细细的,柔柔的。
触目所及是样式统一的灰色方格墙砖和地砖,就连顶子也是这种样式规格的灰色方格,令他惊心的是目光穷极处的出口。
一根根不明材质的栏杆纵横交织把阔拓的门洞彻底封锁。外面的光照进来,这些栏杆泛起一阵阵诡秘的蓝光晃得眼眸阵阵发盲。
这里明显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人情场已滚打近十年久经历练的罗晓浩不太慌张,开始细细回想怎么来到这的。
提取记忆之后,罗晓浩开始拧起眉头来,能回忆到的最后片段就是他正在给单位的设备进行检修,然后一片记忆混沌。
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丝毫记忆?
难道是晕倒了吗?
可就算晕倒了,我不是应该被送到单位的医务室或者医院吗?
这里可不像治病救人救死扶伤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着,他看到刚刚给他喂水的那个男人正猛烈敲打着栏杆嘶喊,“齐老大!齐老大!”
他的手臂伸出栏杆拼命撩拨什么似的乱抓,“齐老大,人醒了!齐老大,人醒了!”
也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四个手持长刀的棕衣壮汉冲进来把其他囚徒与罗晓浩隔离开,又一个棕衣汉子陪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子迈着方步挪进来。
老头子在罗晓浩手腕、脖颈、心口、眼睑等处随意摸摸,没好气的说,“人是死不了,不过炁脉寸断,以后就是一个废人。”
棕衣汉子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刘老,堂在想见他,没什么妨碍吧?”
“说一说,骂一骂,喷喷口水倒是无所谓,可别再用刑了,这人让你们坤殿给造的,啧啧……”
姓刘的老头子看着罗晓浩很是惋惜的摇摇头,然后径自出走。
棕衣汉子一脸委屈的望着老头子离开,连着两回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转身,棕衣汉子便露出身为头目的权断,“猩猩,一会你跟山子把他抬去已亭标,守在那等巴爷来要人,交了人直接回营。奎龙,你带剩下的弟兄押送其他人去癸都标,跟分水营柴晔交接……”
罗晓浩正好奇的听着,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切了过来,他整个人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候,罗晓浩已经没有初次醒转的茫然,即便浑身好像扎满了尖针,他依然咬牙忍痛想要支起身子。
似乎过了半个世纪,满头大汗的罗晓浩终于坐起来。
跟徒有四壁唯剩草堆的囚室不同,正常房间该有的门窗都在,桌椅柜凳也算齐全,只是材质和样子很古怪,不是以前常见的那些布艺真皮红木欧式之类,颜色也没有时下流行的那么夸张,更质朴一些。
罗晓浩认为应该称之为床榻的边上立着一张同床高的小茶几,一只琥珀红颜色的杯子摆在上面,杯中之物正随着床榻的抖动而波动不已,里面应该盛放着水之类的液体。
罗晓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端稳琥珀红杯子,也不管有没有下毒,是不是纯净水,咕咚咕咚猛灌几口,顷刻便见了杯底。
咦!感觉杯子外壁凹凸不平。他不觉多看一眼,这才发现杯子上竟然还雕有纹路。
经过仔细端详,罗晓浩在杯子上辨出一只展翅大鸟的形状。
这大鸟身形可够僵硬的,难道照着飞机作的模子?
飞机……
给弟弟作为生日礼物的豪华飞机模型还藏在自己的床底下呢,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去……
“还算镇定!”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罗晓浩一跳,握杯的三只手指不由得紧紧扣住琥珀红杯子。
本来空无一人的角落,有人慢慢从昏暗中走出来。
他就是棕衣汉子口中的堂在吗?可那个角落刚刚自己可是仔细观察过了,那里明明没有人!
“在下顾青,眉山都、执法堂在。”
果然!
古怪……
一股不祥的预感慢慢缠绕着罗晓浩的心头,怎么也挥洒不去。
“顾某万分歉意!为了解救家弟,我眉山都跟黑室节军发生了一场冲突,伤害到了足下,令足下卧床受苦啦。”
罗晓浩顾不得分析这些古怪名称背后的具体含义,他在顾青的话语里抓到一些更吸引他的信息。
顾青说一场匪贼与官军之间发生的冲突中误伤了他,可是在他的意识里并没有相应的记忆,也就是说他们发现自己的时候,自己可能已经昏迷了。
那么昏迷的他是怎么卷到这场冲突中的呢?
顾青见罗晓浩没有言语,以为他是因为突逢变故心有怨气。
“某已经查过,足下不是城府的节军,也不是跟家弟一同转移出来的囚徒,足下可是路过的行人?”
罗晓浩转转眼珠,赶紧点点头。
现在的情况很迷离,就像在大雾中行走一样。虽然没有准备好面包屑,不过罗晓浩为了探清楚前因后果决定慢慢向前走走试试,所以他默认了顾青的说法。
顾青眸中精光一闪而过,脸上笑意更浓,“敢问足下尊姓大名,因为足下的无名,某在这几日的排查中可是吃了不少苦头。”
“在下罗晓浩。”
“明白晓畅浩然正气,端的是个大气的名字!”
罗晓浩见顾青这么文绉绉的胡乱解释,忍住笑,“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堂在能不能把我放了,我母亲和弟弟还在家里等我回家呢。”
顾青故作迟疑,这才铺垫说,“给足下放行不是不可,只是为了足下的安全,某认为足下最好慎重考虑后果之后再做打算。”
罗晓浩一愣,“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