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安城里有一个戒备森严的地牢,是专门关押重犯的。这里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很难分得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因为这里跟外界完全隔绝,只有几盏光线微弱的灯台,给这个地牢带来一丝光明。
其中一个牢房里坐着一个老者,他就是今天一大早莫名其妙被抓了的金狼国暗探头子。
他闭着眼睛,脑子里在回忆着最近哪里漏出了破绽,但是他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依然没有想明白。
如此大阵仗的搜捕行动,竟然没有一点风声,而且完完全全就是针对他个人的抓捕行动,那些捕快手上拿的全是他的画像。
那天他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了有那么多的捕快的时候,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回院中,想要通知他的部下撤走。
没想到他跑回院中的时候,那院子的墙上竟已经站满了捕快,证明自己这边的情况早就被摸透了,幸好密道里的人没有出来,最后应该是安全撤走了。
他要想办法从这逃出去,今天刚好可以换脸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想到这他嘴角微微扬起,笑了一笑。
从进这地牢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着,他发现这个地牢每一刻钟就会有一个捕快巡逻过来,这些捕快都带着一个信号球,一有什么不对劲肯定会引响它,所以动手一定要小心。
进来的时候头被蒙着布袋,但是从关口的声音可以判断,门口是铁门,硬闯肯定是不行。
这里是地底,所以破墙是不用想了。
这牢房解构坚固,巡逻的捕快都带着钥匙,应该是为了避免有犯人自杀之类的可以及时阻止。
心里默数了一下时间,很快,就要有一个捕快巡逻过来,他只需要再耐心的等一会。
很快,传来了脚步声,他望了过去,是一个挺年轻的捕快。
“小哥,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说。”他冲那年轻捕快招了招手,满脸善意的微笑。
那年轻捕快没有应答,把右手放在了左边腰间的刀柄上,然后慢慢的靠近。
在和牢房的栏杆距离1米的位置,这年轻捕快就停下了脚步,依然是一语不发,只是沉着机警的看着这暗探老头。
这让他颇为头疼,这年轻捕快如此戒备,很可能会让自己越狱的计划失败。
“我要是全招了,你们红炎国会放我回国吗?我需要一个保证。”他开始试图撬开这年轻捕快的嘴,他担心这年轻捕快在闭气,这会让他一会施放的毒气失去效果,还有,他要从这出去,肯定要模仿这年轻捕快的声音。
那年轻捕快还是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个哑巴?这老者皱了下眉头。
“行了行了,不理我也就算了,没活路的话我干脆就死这好了。”说着就做出转身的模样。
“我给不了你任何保证,今晚会有人来审讯你,到时候你和他说就行了。”那年轻捕快依然戒备着,但是他张嘴回了一句。
没想到这年轻捕快刚张嘴,那老者快速的转过身嘴巴一张,呼了一口浅黄色的浑浊气团,快速的扑到了这年轻捕快的脸上。
这年轻捕快马上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本能的右手一抬要把刀拔出来,但是那老者的左手突然一下子伸出来抓住他衣领拉近栏杆,右手按住了他的刀柄。
拔不出刀的年轻捕快立马放开刀柄,左右手同时攻向那老者,两人交手两招,那年轻捕快心里大惊,地牢的犯人都喂有散功散的,这人竟依然如此强而有力。
那老者两手一翻,扣住年轻捕快的双手,然后张嘴又一口黄气喷在了年轻捕快的脸上,终于这捕快受不住这毒,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这老者一把扯住他。
“小胡!你那是不是有情况?”远处另外一个捕快大声喊,刚才的打斗多少是弄出了些动静。
这老者一惊,张口回了句:没事!
那声音竟和刚才那年轻捕快小胡的声音一模一样。
然后赶紧拿挂在年轻捕快腰间的钥匙,把牢房门口开了。然后把他拖进牢房,自己换上了捕快服,再把自己身上的囚服换到这年轻捕快身上。让他侧身,把后背对着牢房门口,再盖些稻草在身上。
这老者整理了一下穿在身上的捕快服,然后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慢慢的变成跟捕快小胡一样的身形。
等到这老者转身走出牢房的时候,脸和身形都已经变得和捕快小胡一模一样了,他把牢房的门锁上,刚要走,方才听到动静的两个捕快不放心的走了过来。
“刚才啥动静?”
“没事,刚我以为他死了就开门进去瞧瞧,结果只是睡着了。”变身后的老者镇定的回答着。
昏暗的牢房,遮盖的稻草,不时传来的呼噜声,让过来的查看的两个捕快相信确实没什么问题,寒暄了两句后两人就走回各自的岗位去了。
时间回到一小时前,华家的小院子。
刚下午放学回来的华磐,正坐在石凳上让月荷帮擦药,看起来颇为享受。
华磐今天再次毫无悬念的被揍的惨兮兮的,不过也还好,至少还能靠月荷扶着走回家。
洗澡间里面,秦柳青弄了个大桶,正往里面倒水,她打算每天让华磐和月荷都泡一下药澡。
这是她配的消肿活络药浴,能治疗伤势,而且对炼体期的人会有很大的帮助。
这时候华安国从院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小画册,走到华磐身前递给他看。
“儿子,你看看这画册。”
华磐疑惑的接过去,打开的第一幅画就是之前华磐画的那张脸,但是画的非常细腻,可见画功甩了华磐许多条街。
不就是想说我画功差远了嘛,还刻意拿来刺激我。
华磐心里鄙视了下自己老爹,然后他翻开第二页。
这一瞬间,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疑惑,震惊,甚至有些许恐惧。
这第二张画像上的人他知道是谁,是地球上的一个有名的艺术家。
他赶紧翻了第三张,又是一个他见过的人脸,也是地球上的人。
这画册总共十二张画像,其中有5人他知道是谁,剩下的7人没见过,但是这足够他震惊的。
而最后一页上的字,不,应该说是拼音,看得他背脊发凉。
ru guo ni hai bu gou qiang,cang qi lai,you ren yao sha wo men.
他吓得几乎要把那画册从手上丢出去。
在缓过神之后,他呼一声站起来,激动的一把抓住华安国的双臂。
“爹!这画册哪来的?哪来的!?”
华安国看儿子这激动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就一些人像而已,至于那么激动嘛?画的比你好就受刺激了?
“在抓那些暗探的院子里,有个大箱子,那里面找到的,画册上的人都没人见过,所以我拿来给你看看,死马当活马医了。”
华磐脑子现在有点乱,现在他几乎确定,穿越的人,不只他一个,这时候他再仔细想想,可能有不少人。
甚至有可能包括开国国师诸葛青木,之前他翻看史记上的红炎国近代史时候就有过怀疑。
唐横刀无疑是华夏古时最强帝国的军队制式武器,还有悍王起兵前的立国会议上他说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再有后来的打土豪分田地,这桩桩件件都让华磐当时只是怀疑,因为有些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但是现在加上这画册,让他不由得往诸葛青木也是穿越者这方向去想了。
在红炎国成立前,这片土地上的国家叫靖山国,也许应该再看看靖山国史记还能再找到其他一些人的蛛丝马迹。
可惜诸葛青木已死,这本画册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年代久远的东西,是用毛笔画的,而不是印刷。
也就是说画这个画册的人,也是穿越者,而他最后留下的那一段话,更让华磐万分恐惧,那个我们,当然说的是包含自己在内的这些穿越者,那又是谁要杀穿越者?
是这个世界对他们这些BUG的纠错?还是另外的穿越者?害怕其他穿越者坏了他的事情?
应该去找这个画册的画家吗?还是好好的隐藏起来?
华磐拿不定主意,自己好不容易有一个幸福的家,他不想冒险,本来自己母亲的事情已经很复杂了。
接触的话更是危险,毕竟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分分钟会死。
就算自己父母在这个世界算的上是佼佼者,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护住自己。
但是像这种事情,即便是华磐这样好奇心不强的人,都忍不住要去了解一下真相。
当然,一定要小心翼翼的。
“爹,你能带我去见见那个老的暗探头子吗?求你了,我真的想见见他!”
华安国有点为难,地牢重地,他是不能私自带儿子进去的。
华磐知道,敌国密探,肯定会关在守备森严的地方,自己父亲是个捕头,但是肯定也无权带着他这个无关人士去见的。
“就需要问他几句话,几句话就好?”但是华磐实在不死心,这事情太重要了,对现在的他来说。
华安国想了一下之后,好像有了主意,这密探的事情毕竟也算跟自己儿子有点点关系,而且就拿这画册跟自己儿子牵上点关系,那带儿子去和那老头子碰个面聊几句应该也就合理了。
“好,你现在马上跟我走,晚上要提审了,到时候可能没机会了。”
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华磐赶紧跟了上去。
“你爷两不吃晚饭啦?”刚还在往桶里倒药水的秦柳青,从澡间里伸个头出来喊。
华安国头也没回,说有急事要带儿子去趟衙门。
秦柳青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从他提出这种毫无理由的要求开始,华安国就没有问过华磐为什么要跟那密探头子见面,他只是听到儿子需要,然后他就去想办法。
现在一路上他也还是没有问,只是在跟华磐说着一会要有什么手续,还有关于在院子里找到的其他东西。
那院子里没搜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也就是这些密探搜集的关于城中守备的情况而已。
而牵连的禾安城官员庞主簿,也已经被抓在地牢里,正有人审问,目前也还没有结果。
“爹。。。。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见那个人吗?”华磐还是忍不住自己提了出来,毕竟一个9岁多的小孩,突然提这种不合常理的要求,哪个大人都会有疑惑才对。
“我当然也很惊讶,为什么你突然要见他,但是没关系,你是我儿子,你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帮你去要。至于原因,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和我说吧。”华安国一手搭着华磐的肩膀,这时候手掌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华磐抬头看了看华安国,他嘴里哼着小调,依然是平时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
“真是洒脱啊。”华磐心里默默的唠叨了一句,不由的也跟着哼起小调,一边手就搭过父亲的腰间,父子两摇摇摆摆的走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