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之所在,虽污辱,世不能贱。恶之所在,虽高隆,世不能贵。——《淮南子·说山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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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七和窦伊穆见到了什么会让他们如此震怒?
屋内。
云松子站在五口半人高的水缸前骂道:“你们就是一群贱婢,只配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下三滥的勾当。你们要记住你们生下来就是废物,要不是我收留了你们,你们早就被街边的野狗分食而吃了。”
云松子骂骂咧咧的样子和他在台上的仙风道骨的样子判若两人。他身边站着六个壮汉子,其中赫然有今天中午在街道上与窦伊穆争执的汉子。
今天中午的沿街乞讨的小叫花子不知所踪。
两个女子在身后站着,一女子是随着云松子展示仙法的,而另一女子不知其名。
为什么云松子要对着几口水缸喝骂,窦伊穆定睛一看水缸里的东西让他头皮发麻。
半人高的水缸用缸盖封住,盖顶只露出个小孩的头。五个孩童蓬头垢面,邋遢至极看不清样貌,只能凭着感觉认出像是个孩童。
五个孩童身体被蜷缩在这半人高的水缸里,吃喝拉撒睡全在这缸里环境之恶劣并且无半分自由。
云松子阴恻恻环视一圈缸里的孩童说道:“别想着有人救你们,能救你们的只有自己。记住,只要乖乖的听我话,想要的一切都会有的。”
水缸里的孩童许是经历的此事多了逐渐变得麻木,只能听见含含糊糊的一声应答。
云松子满意的点点头,对着身后的壮汉子说道:“将那小贱种带上来。”
壮汉子点头。随后从身后的阴暗的角落中提拉出一个孩童。
窦伊穆一眼便看出那是今天中午的小叫花子。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是挨了多少毒打。
小叫花子被壮汉子提拉在手中随手扔在云松子面前一声不吭。他浑身赤裸就算有女子在场也不觉得羞耻,因为现在他的意识处于涣散。
云松子指着小叫花子骂道:“我问你,今天中午为何站在原地犹疑。嗯?”
小叫花子双眼眯成缝无力回应!
云松子朝着小叫花子踢了一脚。
遍体的伤痕,道道伤疤,有些伤口腐烂已见白骨。饶是葬七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甭说是这不过十岁的孩童,便是他也不见得能活下来。
该死的贼人!
一念如此葬七的心冷了下来。
——心冷下时来杀人的时候才不会有所顾忌!
窦伊穆怒道:“杜兄,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葬七背后的刀握在手中,往前一抽裹刀布应声撕裂!
云松子和其余几人纷纷看向窗外,喝到:“谁!”,他示意六个壮汉其中的一个去窗户边看看。
当壮汉刚走到窗户边时,他的眼里忽然出现了一柄闪着银光的刀!
刀?那里来的刀?谁的刀?
他还是没问出来。刀光一闪,壮汉子捂着破碎的喉咙咕吱咕吱地倒在地上抽搐着。
噗啦!!!
云松子还没反应过来,破窗声响起。
葬七冷冷地看着屋里的人,只说到:“死!”他手中握着的横刀在震颤!
它渴望愤怒,渴望战斗,渴望要屠了这些枉为人的畜生!
窦伊穆留在外面掠阵,以防有人跑出来!
云松子惊惧道:“你是何人?”忽然,云松子大声喊道:“快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
五个壮汉子旋即反应过来,纷纷伸手拿起身边的木棍铁棍防身。而那两个女子看着壮汉子倒地而死,没想到没有发出尖叫声而是眼里带着一丝痛快!
弥留之际的小叫花子勉强地睁开眼看着闯进来的葬七,他伸手弱弱的指着云松子嘴里啊啊啊的无力的喊着。显然他认出了葬七,也知道葬七是来杀人的。
葬七没回答云松子的提问,在他看来死人不必知道他的名字。
他提刀突进过去先杀恶贼云松子。
云松子眼疾手快将身后的女子当作挡箭牌往前推过去。
女子先是眼里闪出一丝惊慌旋即冷静下来带着求死的决意冲了过来。
葬七抬起手中的刀用刀身拍开求死的女子——他的刀从来不杀无罪之人。
这一瞬间的阻挡,五个壮汉子手持铁棍木棒围堵过来。
葬七只看了一眼,口中吐出第二个字:“死!”
葬七手中的刀刀花狂转,为首的第一个汉子直接被洞穿喉咙而死。
汉子死前瞪着一双暴突的双眼,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喉咙缓缓地倒在地上。
其余的四个汉子直接吓得呆住了,丢下手中的棍棒转身向后逃去。葬七哪里能由得他们做主,在这一刻他是这里的唯一的王。
葬七一个凌空翻身,横刀刀尖儿向下朝着第二个壮汉后脖颈处一斩。壮汉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苦苦哀嚎!眼看命不久矣。
房间不大,逃能逃到哪里?
剩下的三个壮汉犹如笼中之鸟,房门和仅有的一扇窗户在葬七身后。三人退无可退紧紧地贴靠着墙,至于云松子早已吓瘫在地簌簌发抖。
“不要啊……不要啊……放过我们吧!!!”三人齐声乞求道!
葬七逼近三人,举刀便斩。刀锋所向之处,鲜血洒出,乞求声戛然而止。三人捂着飙血的脖子落座在地。
他们到死也不知道这人叫什么!为什么如此残忍!
唯有一人死前一直盯着葬七的脸。这张脸他曾经不知道见那过,当他回想起来时气息已断。
我放过你们,谁放过曾经被你们虐待的孩童!
葬七听见房外传来乒乓乓的打斗声,心知这是窦伊穆和外面围上来的奴仆护卫交上手了。
葬七径直走向瘫坐在地的云松子,提着刀一步一步地由远及近地走到云松子的眼跟前儿。
云松子眼里映着葬七干净的衣裳,从他杀第一人到他杀完第六人,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溅上。
云松子恐惧道:“好汉,好汉,莫要杀我!我的房间里还有很多的金银财宝!都拿去,都拿去。”
葬七举起手中的刀——钱再多得有命花才可以!
云松子忽然瞥见了葬七手中的横刀。横刀的刀鄂处刻着的一个字让他失声道:“你是葬者里的人!!!”
葬七感到吃惊一个江湖行骗的骗子怎能看出他是葬者,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葬者?”
云松子难以启齿说道:“在下枯炼云松子。我看见你所佩刀的上的刻字才猜出来。”
枯炼?难道自己两人的行踪暴露了?
葬七问道:“枯炼?你说你是枯炼的人?可有诓骗于我?那又为何告诉我这些!”
云松子回道:“不错,在下正是枯炼中人。在下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诓骗又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只求能饶我一命……”
葬七眼睛微眯问道:“看你的诚意如何。我来问你,你是在那个坛下?”
云松子毕恭毕敬道:“天玑!”
葬七放下手中的刀,问道:“来此有何目的!”
云松子说道:“听说葬者里的葬七潜逃至这附近。坛主命我们设卡拦截。”说着他瞄了一眼葬七的佩刀,“想必,大人你就是我们坛主说的葬七吧!”
葬七冷冷道:“不错,我正是葬者里的葬七。你们还真是对我奉若上宾啊!后有追兵,前有堵截。”
云松子说道:“不敢不敢,只是我们坛主亲口对我们说见着了葬七生死不论,带回来就能领赏。”
葬七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云松子哼了一声:“可现在我还活着,你马上就要死了。”
云松子闻言全身颤了下低下头气馁道:“怪我们大意了。还以为坛主口中说的葬七只是个酒囊饭袋不足为虑,没想到……唉!”
葬七说道:“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我再来问你,你们在这可设有分坛?”
云松子说道:“有,我们的分坛就在……啊!”
云松子正要说话时,只听见“咻”的一声,一银针穿窗而过,葬七寒毛乍起立刻向后闪躲。
银针被葬七堪堪躲过,云松子却避无所避,银针直接刺穿了云松子的喉咙,钉在了身后的墙上。
葬七怒从心来,一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了自己的俘虏,这种奇耻大辱他还没受过,二是他差点又死在这飞针之下。他脚下似生风般的蹿出窗去。
窦伊穆正和围过来的侍卫打的酣畅,忽听身后一声破窗声接着一道黑影向自己袭来。他心里一惊慌忙转身,却看见是葬七杀出。
他以为是葬七怕他有闪失出来帮忙,说道:“杜兄,这些杂鱼交由窦某便好,何须劳您动手。”
葬七这时哪管的上窦伊穆,他环顾四周只见墙上一道黑影跃下不知所踪。
他暗道:“哼。此次算你跑得快。”等他回到屋内时,云松子早已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