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闻言,皱着眉头,小眼珠骨碌一转,见林飞说话不卑不亢,似是不怕自己的下马威,很快脸上笑容一敛,摇了摇手中的细竹扇,冷冷地说道:“某是这飞凤楼的管家白绣财,人送外号白衣书生。”
“飞凤楼虽然没写着乞人不能入内,但也不是白吃白住的地方,敢问阁下有钱吗?”
白绣财慢悠悠地说着,终于将最想问的话抛了出来。
林飞瞟了他一眼,没有多说,面无表情地从身上掏出那锦囊,从锦囊里拿出一块金子,放在手心掂了一下,足足有十两多。
随后他将锦囊收入怀中,捏着那块金子,伸手在那白绣财眼前晃了晃,冷笑道:“怎么,以貌取人吗?喏,白管家且仔细瞧瞧,这难道不是金子吗?”
林飞掏出锦囊,拿出金子的一幕,白绣财在一旁看得清楚,他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林飞这样打扮的人身上还有这些金子,再看了看林飞身后的顾大柱一家,也不像什么有身份的人物啊,要说家仆,也太寒酸了些吧。
于是他暗自心道:哼哼,这小乞人八成是偷来的金子吧,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看老子唬一唬他,把金子骗到手里,再把他们打一顿给赶走,嘿嘿。
心中合计完毕,白绣财不动声色地收起竹扇,看着林飞手上的金子,笑道:“是不是金子可真难说,要鉴定一下才是,毕竟若是假的,说出去不是折了咱飞凤楼的脸面吗,你说是吧,小兄弟?”
林飞暗哼一声,盘算到,这个老狐狸,肯定在心里算计什么,定是没安好心,不过小爷我也不怕,且随机应变,看他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林飞笑嘻嘻地点头,“白管家说的是,喏,金子给你好好看看,看完若是没错的话,就赶紧安排厢房吧。”
白绣财微微一笑,接过金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突然他面色一变,斥道:“呔,大胆小贼,这金子你是从何处偷来的,今日算你栽了,遇到了本大爷,大爷我天天与这金银之物打交道,一眼便瞧出这金子的来历了,实话招来,要不然本大爷我可要报官了!”
一语言罢,不待林飞说话,他身后的顾大柱却是面色一变。
在顾大柱看来,这金子出现的突然,方才他便有些怀疑,如今听到那白管家这么一说,他更加担心这金子是林飞从别处偷来的。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登时心中着急起来,倒不是怕连累自己,只是怕林飞无端惹上官府,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林飞没注意到顾大柱的表情,白绣财却察觉到了,他老奸巨猾,心中更加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登时面露笑意,心里飞快打着算盘,在他眼里,林飞身上锦囊里的金子仿佛已经都是他的了。
听了白绣财的话,林飞不慌不忙,他早就猜到这白绣财打得自己钱财的主意,不过为了免得落人口风,他还是偷偷将手摸在怀中的锦囊上,暗中用神识探查之下,并非发觉金子有什么标记之类的。
他眉头一皱,旋即松开,心中冷笑,白绣财这老狐狸当小爷是啥都不懂的孩子呢,想三言两语呵斥下自己就能骗到小爷的金子,真是太小瞧自己了吧。
哼哼,白绣财定是看小爷一身乞人打扮便觉得自己好欺负,那他就看错了,小爷何不将计就计,反倒唬你一唬,嘿嘿。
林飞之所以打算将计就计,原因是方才他用神识探查金子的时候,发现了锦囊旁边的那枚腰牌。
当初那侍卫给自己这块腰牌,原是嘱托自己到了扬州城才可拿出来,后来被自己放在怀中收藏,竟差点忘了。
如今再次发现这枚腰牌,林飞正好心生一计,想借用下这腰牌。
在林飞的想法里,这腰牌是侍卫身上之物,侍卫乃是朝廷命官,腰牌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寻常百姓遇到侍卫,都得毕恭毕敬的,若不然惹了朝廷命官,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自己若是将这腰牌拿出来,再假称自己是乔装打扮的侍卫来此地办事,试想谁敢偷朝廷侍卫的腰牌,况且伪造腰牌,假冒朝廷命官乃是死罪,想来那白绣财就算心中怀疑,也不认为林飞有这个熊心豹子胆。
林飞迅速合计完毕,笑吟吟地说道:“白管家说我是偷来的金子,又说能看出这金子的来历,好,那我倒想请白管家明示下,若不然随口诬陷他人可也是要吃官司的!”
说话间,林飞从怀中将那锦囊掏出,打算让白绣财给看个明白。
在掏那锦囊时,林飞故意使巧将那枚腰牌一块带了出来,只听“嘡啷”一声,腰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飞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忙不迭弯腰捡起那腰牌就要往怀里塞,白绣财不知林飞有诈,好奇心起,赶紧摆手出声阻止道:“哎哎哎,你这小贼,莫不是还偷了什么东西藏着,若是不拿出来让大爷看看,便是你心中有鬼,待会报官之后,小心你罪加一等,哼哼!”
说完,白绣财一脸阴笑地看着林飞,似乎吃定了他一定会遵照自己的话来办。
林飞犹豫一下,装作有些为难样子,慢腾腾地从怀中掏出那腰牌,将有字的一面朝上,拿在手心里,高举到白绣财面前,叹道:“白管家如此好奇这东西,那就让你看个仔细吧!”
见林飞高举着腰牌,白绣财凑上前去,看到的是“顺天、虎贲”四个字,他一愣,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掩饰不住有些惊疑不定的神情。
他抬头瞪了林飞一眼,见其镇定自若,好像脸上还带着点不屑和玩味的表情,白绣财低声自语道:“不可能吧,会这么巧,怎么看都不像啊?”
“嗯,”他拖长声音,考虑了一下,道:“你将另一面转过来瞧瞧。”
林飞将腰牌翻转,白绣财细细看了几下,面上更是阴晴不定。
他环顾了一下,凑上前来低声在林飞耳边问道:“小兄弟,你真的是顺天府虎贲卫的人?看你年纪也不像啊,你可知道偷窃或者伪造腰牌,都是死罪么?”
林飞听他不称呼自己“小贼”,反倒是改称他为“小兄弟”,便知自己的计策开始奏效了。
林飞斜眼看了他一下,故作神秘地笑着反问道:“白管家,你觉得这东西是假的么?你认为我能偷到这东西么?”
白绣财摆正身子,深深看了林飞一眼,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