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需要一个熟知暮恩的向导吗？”
“很需要。”
伊西多没有拒绝送上门来的导游，“光属性”对“命运贤者”有天生的亲近，迦洛里熟知伽灵大陆和各类隐秘，虽然不会对伊西多全然的坦诚，但到底也比公开课讲得细致些。
“从前的魔法师各自为营，没有统一的组织，直到失序之乱爆发，魔法师大多在暮恩一方，但彼此之间没有联系和配合，很多魔法师都是在暮恩战败之后才知道爆发过这样一场战争。”
“也正是失序之乱，让魔法师们意识到需要他们一个组织进行联合，这就是魔法师协会的前身，‘魔法议会’。到现在，虽然很多制度规章都在改变，但议员制和‘魔法议会’的名称依旧保留，很多的古板魔术师都会固执的称呼其为‘议会’。”
就算是为了交差，迦洛里带着伊西多去的第一个地方也是魔法师协会。
迦洛里对魔法师协会的介绍大多趋于官方介绍，但也掺杂了些自己的情感，趁人不注意叫了好几句“古板”“固执”，在场魔法师除了装作全体耳聋也没法当着伊西多的面跟人吵起来。
真吵起来，魔法师协会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不过他们也挺淡定，显然迦洛里不是第一次这么叫。
狗比迦洛里，迟早要完！
从属协会的魔法师在心中每日一骂，早已习惯。
“如何？”迦洛里被骂习惯了，连个喷嚏都不打，走出魔法师协会不久就问了伊西多“观后感”。
“你很有意思。”
伊西多现在还处于看大多数事物都新奇的阶段，而迦洛里本就是一个新奇的人。
“因为我和魔法师协会的风格是两个极端吗?”
迦洛里·特伦蒂是一位毁誉参半的协会长，他从不循规蹈矩，热爱冒险，与古老的魔法师协会格格不入。但同时，他也是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魔法师，有着自己独到的处事智慧，不到四十岁就有了位列伽灵大陆顶端的话语权。
也正是因为他的优秀，才让维恩在他人眼中承担了太多本不必要的期待。
“极端？这倒是算不上。”伊西多也没理这是不是迦洛里对于命运的试探，如实回答，“魔法师协会和暮恩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的确需要你这么一名协会长。”
迦洛里虽然颠覆了不少暮恩与魔法师协会向来推崇古老制度，但在高层之中却从未有人以此为理由对他进行攻击。
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古老的国家需要革新。
时代比谁都花心，最会喜新厌旧。
“失序之乱”暮恩能败给宁光，原因绝不仅仅是外界所说的“没有团结联系”。
暮恩的确傲慢，甚至数千年看不清现实，但鲁斯接连发动战争，虽然没有直接挑到暮恩的身上，但间接引发了不少矛盾，扩张的野心显而易见。就算民众对鲁斯不屑一顾，但高层不至于全都一叶障目，从战败宁光开始，暮恩就不是当初那个人类中最为强大的国家了。
它的古老变为守旧，传统变为刻板。
这个“唯天赋论”的国家早就需要革新了。
但就算明白暮恩的弊病，也没人愿意第一个提起改革。
迦洛里既然愿意跳出来，他们也自然会给这个机会。
成功或是不成功，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是对于过往的挑衅，但实际上决定了这个国家未来的命运。
暮恩的结构暂时动不了，就先从魔法师协会开始。
两者早已不可分割，只是魔法师协会没有那么敏感。
伊西多没有继续讨论魔法师协会，转而问道：“如果要你公平评价鲁斯和宁光之国的话，你想说什么？”
暮恩的问题一眼能看到根源，但因为暮恩和鲁斯、宁光的历史结怨，伊西多无法保证能听到对两者的客观评价。迦洛里不一定是最客观的，但也没必要说谎来自我满足，夹杂过多的偏见。
伊西多需要更多的了解来寻找伽灵大陆命轨之上的真相。
“宁光是仅次于暮恩的古老国度，他们提出了对女神的信仰，认为我们不应当遗忘开创了这个世界的神明。如果可以，我建议您离开暮恩之后，第一站不要选宁光。”
迦洛里没有回避的伊西多迟早要离开暮恩的未来，从他见到伊西多开始他就对这位“命运贤者”有一份了然，似乎已经明白他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伊西多有些无聊的心想，迦洛里比他更适合当个神棍。
他天生对命运习以为常，远不如迦洛里神神叨叨。
他们保持着彼此的默契，对未来绝口不提，也正因如此迦洛里才是导游的最佳人选。
“宁光之国有一条由来已久的是民间传闻，虽然官方没有承认过，但在宁光国内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力：他们认为，女神终有一日会归来。”
伽灵大陆虽然根据神话传说，是女神伽灵创造，但也正如伊西多之前质疑过的，这个神话是由“记忆贤者”罗伊宣扬，他说谎的可能性不是没人想过，只是不想因为无法验证的神话传说去和一位贤者唱反调。
但宁光这个国家就很古怪。
不仅相信了创世神话，还为此付诸了信仰。
虽然听上去很傻，但宁光能和暮恩并列称为历史之上的人类巨头，拿的当然不是傻白甜剧本。名字虽然叫“光明与仁和之国”，但实际上干事一点也不仁义。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称号本身就是听听算了，暮恩也没把自己是个老古董刻在名号上啊。
比起他们对女神创世感恩戴德，人们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
他们在削减贤者的影响。
贤者教化万物、赠予生命、刻下法则，但在名义上仍然比不过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伽灵女神。要削减类比神明的贤者，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搬出伽灵来。
虽然没听说宁光和在他们国境的“时间贤者”阿德里恩有什么冲突，但绝不是首选的第一地点。
“至于鲁斯......”迦洛里一顿，“您又是怎么看？”
“未来可期。”
至少从目前看来，鲁斯是唯一一个跳出了魔法师和冒险者限制的国家。
魔法师和冒险者无论单体的能力如何强，终究有着自己的局限。暮恩专注魔法，宁光一门心思在冒险者，溟蓝就没有团结对外的时候。
如果它不是那么热爱战争，伊西多的评价还能再高一些。
但至少从目前来看，鲁斯是出现最晚的人类国家，他们想要革新的成本远比暮恩要低。虽然鲁斯最初能够招募到的人才很少，但未来连少年时期的维恩都能不顾背景的重用，态度诚恳到让人不好意思拒绝。
迦洛里轻笑一声，“我没什么立场去评价鲁斯，宁光也只是打过交道才能说几句。”
“不过，这个国家很危险。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
迦洛里言尽于此，不愿意再说太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迦洛里看上去如何不正经也是暮恩的同盟，暮恩和鲁斯终有一战，与其给“命运贤者”一个不可靠的回答，倒不如不说。
伊西多也不在意他的隐瞒，甚至倒不如说迦洛里不骗他都算是好的了。
伊西多对自己的定位还算明确，像自己这种对伽灵大陆认识全凭蹭课的贤者仅此一份，不来薅一下都对不起这种千载难遇的机会。
就算他能看见命轨，阅历也跟不上。
伊西多只希望时间不要全耗在无穷无尽的试探上。
其他六个贤者活动的时候，技术还不发达，他们现在在外面蹦跶别人也认不出来。伊西多虽然能抽离命运不让自己的影像被记录，但不代表他喜欢和人玩捉迷藏。
“你能看出维恩·特伦蒂命运的问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