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的投影我看过了，遁入疯狂的新生古者对吧。“维纳斯坐在龙头上，惬意潇洒，头发向一边下垂，遮挡住了半边脸。
他购完材料后回到黑色殡仪馆，打开门便发现无数黑色的粉末涌上，映射着恩葛的样子，随后也就来接送他们了。
整个世界的氛围诡异荒诞，不知名的蕨类生物横生在墙根处，藤蔓延伸，蔓延了大半边墙壁，绒絮状的菌类亦或是苔藓在潮湿的空气之中繁殖。
依稀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影子行走在街上，大概是现世的部分投影，建筑被扭曲，破损的屋檐，坠落的墙瓦，能依稀分辨出本真面貌。
世界浸透在一片墨蓝色之中，纵管空气潮湿却也依旧可以察觉行走在一片真实的空间之中。
维纳斯驾驭着奥斯维因，这条本应逝世已久的古龙之一，龙尾甚至可以看见暴露而出的节节森白骨头，但气韵仍在。
这便是古龙之威。
“你怎么搞到这家伙的，我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骑蛤蟆蹦跶。“恩葛微眯眼睛，看着维纳斯，尽管眼神之中满是中年人的惆怅，言行举止却比他们还要跳脱不少。
他今天早上刮的胡子，到了现在，大概十点左右，便又冒出了唏嘘的胡茬出来，不由得伸手摸了摸。
萨坦在恩葛的背后，透过他的身影紧盯着维纳斯为绷带卷裹的手。
“奥达维因，远古巨龙之一，被断尾斩翼……“
听到维纳斯讲到这里，恩葛便转头看了看，穿梭于云层之中的巨大双翼果然残破不全，伴随着墨蓝色的物质涌动。
如漫游于水中。
“我捡到它废了很大力气，不希望你被轻易甩下去。“维纳斯冷呵一声，没被头发掩盖的侧脸转过去，盯着恩葛。
尽管眼神凌厉，但在手上缠满绷带的他身上便显得很没威慑力了。
他便笑着转了回去，一瞬间看到了面具之中萨坦的目光，愣住了，龙身颠簸，直直下坠，失重般的感觉却没有将他们摔入云层之中，龙背上始终有一股牢牢的引力牵引着他们。
它侧目看着他们，低吼一声，翻腾的幽蓝色火焰弥散在尖牙左右。
“我们是不是还不知道他现在该在哪里，是否会行凶？“萨坦移开目光，不假思索地问到。
“我收到你们的消息后，根据你们在殡仪馆留下的线索，锁定了几个区域，倘若有古者出现，便会有提示出现。“
“毕竟古者可不是大白菜是吧？“恩葛咧开嘴角，掏出一根烟，让风吸起来。
“嗯，我明白了。“
奥达维因飞至西城区，也就是理论上那位陷入困境之中的古者居住地带。
便盘旋降落，之后重新回归于灵界天空，不见龙影。
三人拐弯进了巷子，本应有着刀痕的地方变得模糊不可见，只有着斑驳的青苔攀附在墙壁上。
维纳斯重新准备好阵法，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又回归了本来的世界。
巷子之中人本就少，触目惊心的刀痕刻印在墙壁上，萨坦伸手触碰，切面光滑，定然是出刀迅猛。
他手上沾了点布置阵法时喷涂的白色粉末，在利亚维斯塔大教堂留下的痕迹自然有官方人员帮忙处理。
恩葛也粘了点，将鼻尖凑上去嗅了嗅。“咳!什么玩意儿？!“他感觉胸中发闷，腥臭味涌入鼻腔之中，滑湿黏腻，恶心无比。
“大象的粪便，白眼苍蝇的翅膀粉末，鲮目鱼的“鱼子酱“。“维纳斯戏谑地看着恩葛，不由得觉得先前被怼所受的气一下子还了回来，止不住笑了起来。
“得嘞，海陆空都齐了，味道不错。“他甩了甩手，在墙壁上抹了两下，将多余的粉尘抖落干净。
两旁的建筑紧靠着，几乎少有光芒投入其中，那个阵法暂时还残留在墙上，没有被擦掉。
萨坦摸着身上的包裹，里面散发着奇异的光，各式物品装在小罐子中，但塞的鼓鼓囊囊，连碰撞所需要的空间也不剩。
他掏出一块散发着淡蓝色微光的固体，一路走一段距离便放在地上。
“启骸骨可以吸引意识紊乱的古者或者攻击性强的生物，倘若放在这里多多少少也能引起他注意。“萨坦心想，但这个东西也有些伤腰包，之后还是得再回收一遍。
罐中的淡蓝色固体一点点减小，回头望去，沿着墙壁的细缝之中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光芒闪烁，比起夜市的繁华微弱了许多，但在这样寂静无人的巷子之中，也足够吸引目标前来。
两旁狭隘但仍算布置有序，蒸汽管道多安排在房屋上层，两旁也少见堆积杂物，但某个角度也是为那位未知的袭击者提供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我好了，可以蹲着了“萨坦把盖子旋上，走了回去，哪怕是他也感觉到漫步在这条埋伏好的巷子之中也会心神不定。
“看来渗魔率的提高果然会伴随着风险。“萨坦暗自心想。
某个意义上来讲这算是萨坦入职以来接受到的第一桩袭击案，先前的都是清扫变异生物之类的活。
但布置也别无一二，对方既然有着疯狂的征兆，便也会有些奇异的特征。
所幸是他似乎还有挽救的余地。
“冥格思，通灵万界，启封第二大门!“维纳斯走到墙壁之前，轻轻触碰，一圈圈涟漪散开，随后他便率先遁入其中。
如同漫步在液体之中，萨坦来到了这片空间，外界的景象清晰无比，整个人都没入墙中，承受着一股巨大的阻力，缓慢前行。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你的布置都做好了，不会有事的，只要恩葛不要太吵，他真是一点也没有中年人的样子。“
恩葛这次倒是识相地没有还嘴，进入工作之后便少了很多话，眼睛泛着淡淡的红光，注视着外界的变化。
三人屏住呼吸，来回游动在这片空间之中巡视，借着远处高耸钟塔的灯光与皎洁月光，纵使是在偏僻的西城区巷道中也不至于看不清楚。
“hephs......phsmoska......“萨坦感觉一阵眩晕，眼前的波纹变得一片猩红，整片空间不断刺激着他的感动，如同溺水一般的质感袭来。
“我念诵你的名字......“萨坦将身体移动到另外一边，几乎无法出声，感觉全身被未知触感的生命体所包裹。
他的动作很小，另外两个人都还未发现他的异常，他缓缓向后游动，靠近这片空间的黑暗深处。
“我会予以你答复。“一道声音刺透他的精神世界，耳边尽是水流涌动，气泡破裂的声响。
他缓缓伸出手臂，眼前的一切模糊不清，泛着五彩镭射光的半身开始扭曲，颜色褪去，化作青黑色的血肉，筋肉蔓延，有节奏地呼吸着。
“咕噜。“
他一瞬间恢复了过来，身体重新变回先前的模样，确认到两人还在巡查后便重新上去。
“他来了!“维纳斯转过身子，披风和长发随着流体的运动飘散，同时他也看到了从幽暗深处缓缓返回的萨坦。
略有迟疑后便掏出一个金属罐子，恩葛也凑了过来。
巷子口来人背对着光，看不清楚脸，但他一点一点朝着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启骸骨走去。
随后他便身体抽搐，身体两侧破开一个血色窟窿，稚嫩的两只手从中伸出，粘稠的红色粘液粘覆在上面。
上身未着衣物，头发披散，腰间系着一根粗麻绳，杂乱无章地绑着四把刀。
“看来就是他了。“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他鼻尖耸动，四只手抽出刀来，麻绳松动，掉落在地上。
脊背弯曲，新生的两只手旋转着刀柄，棱角分明的骨节在皮肤之上凸起，分明可见。
一瞬间粘连在上面的粘稠血液爆射开来，新生的手臂缓缓生长，直至肌肉凸出，青筋暴起。
他四只手紧握着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姿势握刀，刀身与手臂之间相互交错。
“唰!“随后猛然发力，从巷子口处，阵阵刀气破空而行，本就不堪重负的屋墙灰尘抖落，有摇摇欲坠之势。
隐匿在暗处的三人看到刀风直奔自己所在方位，除了维纳斯外，两人下意识地后退。
但这片空间仍未发生任何变化。
袭击者缓缓上千，用四只手不断抚摸着自己所造成的攻击，萨坦透过这片空间可以清晰看见他的容貌。
面部已经溃烂，部分破损的组织之中。可以看见紫红色的血肉，两眼通红，满是血丝。
“呃啊......“
随后他便放弃了攻击，刚才那下确是让萨坦清晰可见。
他感觉到自己与那位袭击者四目相对，那双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袭击者徘徊在巷子之中，幽深清冷，四把刀的刀刃拖行在地上，刺耳地发出声响。
每遇到一块启骸骨便会留足片刻，疯狂地刨撅着地下的灰尘，送入嘴中不断拒绝。
嘎嘣脆的响声，他一块又一块咀嚼着那些骨头，几乎可以想象他的口腔之中会是怎么样的一片光景。
恩葛看见对方的动作，缓了一口气，拿出一把弯曲的妖异匕首，浑然如一体而铸，青铜材质，别无其他花纹。
上面有许多道弯曲的沟壑，其中泛黑，在空间的阻碍之下，他划动匕首，在手掌之上轻轻切下一道。
暗红色的血液如墨般飘散，滴滴血珠渗透。
“我看见古老的月光将至，自彼岸的尘世重逢……”
“远离故乡的旅人踏上新的征程。”
“背负的血与恨之下掩盖着尸骨亡魂。”
恩葛轻声哼唱，雄厚的磁性嗓音不同往日的滑稽音调，试图让人陷入其中。
血化作一道又一道的圈纹，覆盖在他的手上，节奏也逐渐快起来，似乎能感受到韵律的鼓点。
在液体般的世界之中自然是难以发声，但这便是念咒的奥妙之处。
“萦绕的血与恨，缠绵于身的血亡魂......”
“倘若你看见原初的光景，又怎会含泪饮恨......”
血色一点点覆盖在他的手臂之上，光滑的质感掩盖了原本的皮肤。
他的眼睛之中血色一片。
“这便是月亮所看见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