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扬“咱爷,是不是喜欢楚姑娘?”
武侯渊“应该……不喜欢吧……”
程铭扬“那楚姑娘,喜欢咱爷吗?”
武侯渊“应该……不喜欢吧……”
程铭扬“那你喜欢楚姑娘吗?”
武侯渊“……”
程铭扬“那楚姑娘喜欢你吗?”
武侯渊“……”
程铭扬“丫的,渊大头,你敢跟王爷抢女人?活腻歪了”
……
楚昭完全是被吵醒的,这些时日她实在太累,想好好睡一觉,却被两个咋咋唬唬的人扰了清梦
“别吵了,能不能消停点”她沙哑着声音,极不情愿的睁开眼,刺眼的光从外头照射进来,她不得不抬手去挡
只是手刚抬到一半就痛的她龇牙
好痛
武侯渊听到动静,都懒得理程铭扬,屁颠屁颠的就跑过去,嘿嘿笑道“丫头,你可醒了,饿不饿,渴不渴”
见武侯渊一副哈巴狗的模样,程铭扬白净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一脚把他踹开,毫不留情
武侯渊跌倒在地,痛的哇哇叫,却不敢动手,毕竟程铭扬五招之内必定能将他打趴下,到时,可就是鼻青脸肿了,他一脸幽怨的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瞪着程铭扬那斯
楚昭好不容易适应这刺眼的日光,入目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那人皮肤白嫩,眉清目秀,模样生的倒是不错,不过他的唇太凉薄,怎么看都让人欢喜不起来
楚昭皱眉,瞧着那一脸寒意的陌生男人“你是谁?”
程铭扬并未理会楚昭,而是单手抚着光洁的下颚,一脸嫌弃的打量着她,腹语道:
模样生的只能算一般般了,算不得多么倾国倾城的美人,身材也不够圆润,瘦的皮包骨头,抱着都膈应,脾气还不好,说话粗里粗气跟个大老爷们似的,看上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眼瞎
程铭扬来回踱着步子,一双眼里全是嫌弃之色,只差没朝楚昭身上吐口水了
楚昭懒得他,心中想着他多半脑子不太清白,转头瞧着一旁的武侯渊,清了清干涩的嗓门这才问道“我怎么在这”
她明明记得昏迷前,是师父救了她,难道那只是一场梦,还是出现幻觉了?
见楚昭点了自己的名,武侯渊早将程铭扬那斯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巴巴的跑到床边,尽量放柔了嗓音道“丫头,你不记得了,你被野狼围攻,是咱们王爷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你”
王爷?宸阳王?凤宸月?
不是师父吗?
楚昭有些失望,可并未表现在脸上,挣扎着想要起来,可伤的实在太重,全身上下都痛
武侯渊连忙要去扶她,却让她无声无息的躲开了,动作虽有些迟缓,可她已经疼出了一身的汗
她一向,不喜与人太过亲密的接触
“人家都不领你的情,你倒是喜欢热脸贴个冷屁|股”程铭扬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瞧着武侯渊满腔的热情化做一脸的失望,怎么看都碍眼
武侯渊正憋屈着有气没处撒,程铭扬这会撞在枪口上了
武侯渊咬牙切齿的瞪着程铭扬,大喝一声“程铭扬,你给老子闭嘴”
程铭扬还欲说什么,触及到楚昭冰冷的眼神时,突然脑子一抽,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他一甩衣袖,哼哼唧唧的出了营帐
方才,他分明看到楚昭眼里有杀意
他并不是怕,只是不想横生枝节
如今楚昭极有可能是无忧公主遇刺之事中唯一的活口,万一她在西凤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只怕事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况且无忧公主虽在西凤的地界遇刺,虽并无证据证实此事与西凤有关,可人着实是在西凤境内出的事,难免会令人质疑
如今西凤与蓝玉和亲,最不痛快的只怕是大梁国
因此大梁国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而楚昭又同那些杀手交过手,留她一命,自是百利而无一害
分析着这其中的利弊关系,程铭扬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
因着之前的意外,武侯渊聚集了两百精兵强将,一来保护王爷,二来寻找无忧公主
毕竟,比起无忧公主,他们王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一行人翻过了大半个山头,却依旧没找到无忧公主的半个人影,他甚至怀疑,楚昭的分析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可他也只能将狐疑压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一连多日,武侯渊每日起早贪黑往楚昭的营帐里跑,见缝插针的献殷勤,哪怕楚昭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他,不用再来,他还是死皮赖脸……
这日,程铭扬嘴里叼着狗尾巴草,一脸阴郁的盯着楚昭的营帐,恨不得将那营帐盯出几个窟窿
一旁的副将满脸疑惑道“程将军,你怎每日都蹲在这里瞧着楚姑娘的营帐,你莫不是也喜欢楚姑娘”
“放什么狗屁”程铭扬呸的一声将嘴里的狗尾巴草碎了一地,凶神恶煞的瞪着那名副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本将军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一点情趣都不懂,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那副将同程铭扬甚是相熟,知晓他的性子,自然也没有被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反而一脸不以为然的瞅着他,撇了撇嘴道
“程爷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小的看咱王爷还是挺稀罕那位楚姑娘,也不知道那楚姑娘是生的哪般倾国倾城,可怜咱们武爷跟王爷抢女人,这不是活腻歪了,脑袋想搬家吗?哎哟……”
那副将口无遮拦,话未说完,便被程铭扬一脚踹翻在泥地里,啃了一嘴的泥,等反应过来之时,早已未见行凶之人的影子
程铭扬越想越气,黑着一张脸,气冲冲的冲进凤宸月的营帐
一进帐瞧见自家王爷正在拟信,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梗着脖子站在那,等着自家王爷将信写好,交给一旁的小兵,他才敢上前
凤宸月今日穿了一袭玄墨锦袍,绣着祥云暗纹,衬的整个人越发的清俊,一双凤眼里毫无波澜,他扫视了一眼不远处踌躇不定的程铭扬“有事?”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如同山涧的泉水般凛冽
听在程铭扬的耳朵里却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寒栗,背脊吓出了一身冷汗
程铭扬踌躇上前,咧嘴笑着,轻声道“爷,昨日可休息好了?”
凤宸月挑眉倪着他“说人话”
“哈,哈,哈”程铭扬不敢望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眼,仰头笑了三声,一咬牙,梗着脖子温声道“楚姑娘醒了几日了,爷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本王为何要去看她”凤宸月耐着性子
看来王爷今日心情不错,程铭扬心中大喜,打铁趁热说道“臣听说,楚姑娘对王爷爱慕已久,王爷可有意收了她……”
爱慕已久?凤宸月手中的笔一顿,墨染的眉皱了起来,唇紧抿着,周身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寒意
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强加镇定的程铭扬身上,勾了勾唇角“你可知,欺上是什么罪责”
不笑还好,一笑程铭扬便兜不住,双腿抖的跟筛子似的,自家王爷这哪里是笑,分明是笑里藏刀,那双凤眸里的寒意就能吓死人
他吓的胆颤心惊,颤颤巍巍道“爷,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皇家人的心思,果真不是那么好揣度的,一不小心,脑袋都有可能搬家
凤宸月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离座,走到程铭扬的跟前,似笑非笑道“你是想替武侯渊求了她,还是你自己?”
程铭扬低着头不敢看他,瞧着眼前那双白底黑面麒麟靴,不敢胡乱揣度,也不明白自家王爷这一问,是何意?
他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开口,到嘴边的话却拐了个弯“臣是替……自己求的……”
……
程铭扬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
凤宸月已冷冷开口“本王全了你的心思,退下”
好歹是完好无损的从宸阳王的营帐出来了,程铭扬长长的嘘了口气,如获大赦,心情极好,哼着小调回了自己的营帐,完全忘了方才营帐里所发生的事
若不是第二日武侯渊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险些都忘了,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可是,为时已晚了
楚昭没想到自己养伤的空档,那个可恶的宸阳王居然随手就把她像货物一样指给了别人,还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看着就一副凉薄相的程铭扬
她自是不愿,气冲冲的跑去找宸阳王讨说法,却连宸阳王的袍角都没看到,去找程铭扬,那斯也是避而不见,任由她大闹了一场都没人理她
武侯渊探头探脑的在她的营帐前转了几圈,这几日他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眼下已有淤青,光洁的下颚也生出了许多的青胡茬,他本想一刀宰了程铭扬,可那斯不但不反抗,还梗着脖子让他宰,他便下不了手了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掀帘走了进去
楚昭正坐在桌边沉思,桌上的饭菜一口都未动,她实在难以下咽,公主没找到,反而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她怎甘心
可如今身在西凤,她竟半分办法都没有
听到动静,她实在无心去看来人是谁,吼道“出去”
武侯渊脚下一顿,望着那日益消瘦的身影,心里一阵心疼,也更加坚定了他内心的想法
他走到桌边,低头望着楚昭消瘦的侧脸道“丫头,我有话要跟你说”
楚昭闻言,抬头望向他,有些不耐烦“何事”
她实在无心与他们周旋,程铭扬的事已经够让她焦头烂额了
武侯渊一瞬不瞬的盯着楚昭,一颗心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如何开口,他从来没这么墨迹过,也从来没有对哪个姑娘,如此魂牵梦萦
战场杀敌,出生入死他都不怕,可今日,他却退缩了,莫名的害怕,怕今日以后,与她,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他不甘心,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许配与他人,却什么也不做
若那人是她心仪之人,他无话可说,偏偏是那程铭扬,要知道姬瑶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主,怎会容的下楚昭,何况,楚昭根本不愿跟他
那自己就该为她,拼个你死我活,哪怕兄弟反目又何妨
武侯渊本打算破釜沉舟,求宸阳王收回成命,却不想,惊羽的一封密信,先他一步送到了宸阳王的手里
正是因为这封密信,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武侯渊从不信命,可终究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楚昭注定是他命里的劫数!
天还未亮,全军整装出发,前往玉临关
再次回到玉临关,楚昭的心一直惶惶不安
一连几日,马不停蹄赶到玉临关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血腥气夹杂着腐烂的霉味钻进人的鼻息里,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若不是极力克制,只怕要将昨日的吃食吐出来
她右手伤未愈,左手握着青阳剑不停的抖动着,脸色惨白,脚步都有些虚浮
一旁的武侯渊见她脸色不佳,有些担心道“丫头,你若是难受先回去休息,等我们审完,告诉你可好”
他问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到了楚昭,她看起来太消瘦也太虚弱,一阵风都能刮走
楚昭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紧张,多么的害怕……
惊羽将牢门的铁链打开,把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穿着上好的绸缎,浓眉细眼,长相很是猥琐
“说,把人弄哪去了?”一见到人,楚昭瞪着猩红的眸子冲上去,扯着那人的衣领怒吼道,她恨不得立刻杀了他,碎尸万段
由于动作太大,扯动了手上的伤口,鲜血浸湿了纱布,染了一片血红
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被她拽着,火冒三丈,瞪着她喝道“哪里来的臭娘们,敢动爷试试,爷可是当今相国夫人的亲弟弟,瞎了你的狗眼”
楚昭气急,一脚便把他踹翻在地,青阳剑搁在他粗短的脖子上,咬牙切齿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她满身的戾气,双目赤红
“哎哟,你这个臭娘们敢动爷,小心爷出去扒了你的皮,灭你九族”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却躺在地上哎哟直叫唤,根本没把楚昭放在眼里
此人名叫王琦,是权倾朝野的白相国的小舅子,相国夫人是他的亲姐姐,自然是狗仗人势,走路都横着,也难怪他如此嚣张
可楚昭并不识得他,哪怕识得,他今日也难逃一死
武侯渊一早便认出了此人,沉着脸,一语不发,心中却早已烦躁不安
怎么偏巧,是这么个东西
平日里,连宸阳王都要给白相国三分薄面,此人,又是相国夫人的亲弟弟,岂能轻易得罪,想必,回玉临关之前,王爷已经收到了消息
武侯渊正思索着如何劝说楚昭,只见手起刀落,他阻止都已经来不及了
“啊……啊……”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
王琦捂着鲜血直冒耳朵,整个右耳已经被削下,血淋淋的耳朵掉在地上,滚到了他的脚边,他痛的在地上翻滚着,一向娇贵的他何时受过这种痛苦
“我再问你一遍,你把人弄到哪去了?”楚昭红着双眼,滴血的青阳剑再次架到王琦的脖子上,阴森森的说道“再不说,滚到地上的,可就是你的狗头”
王琦吓的直哆嗦,他一向蛮横无理仗势欺人惯了,整个玉临关谁人不怕他,如今被人一刀削掉了耳朵,吓的他尿都没憋住
武侯渊心里不安,他心知王琦不能杀,可如今楚昭的模样,只怕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牢房里很阴暗,微弱的烛火照在楚昭的脸上,此刻的她像一只暴躁的野狼,双目猩红,连手段都变的残暴
可武侯渊分明看到,眼前这个瘦弱的丫头,眼里含着热泪,身体瑟瑟发抖,连剑都快握不住了
莫名的,很是心疼
“说,还是不说”楚昭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鬼魅,阴森恐怖
“我说,我说,不要杀我,我不想死”王琦吓的瑟瑟发抖,捂着流血的耳朵,痛的他连话都说不清“我,我带你们去,现在就带你们去……不要杀我……”
……
楚昭一直以为,自己对公主和良儿很了解,她曾经那么笃定,公主与良儿一定会回蓝玉国求救,却没想到,自己的自作聪明,害了她们
原来,她们一直都在玉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