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节,午日太阳行至中天,达到最高点,故称之为天中节。
在村庄流传着这样说法,“五月为毒月,五日为恶日。”民俗,一,此日蓄药,以蠲除恶气;二,图腾祭,对原始的信仰。
村庄,保留了最原始的传统习俗,在这一天凡是村庄的人都会停下手中所有的工作。离五月五还有两日,村庄的人们活动越加频繁,都开始为那一天做好准备。
在村庄的最上面是一座延祠堂,里面祭奠着给予他们流淌着血液的先祖。祠堂,是一座古老的建筑,柏木的柱子,已经不知多少年岁,青砖砌的墙壁被岁月雕琢露出了痕迹,唯有一片片的绿瓦是最近才翻新过,孤零的祠堂显得有了灵气。
祠堂与村庄链接的是一百零一步石梯。石梯的宽度只能容下两人并行,两旁各种着四十九棵柏树,让这条路自然显得庄严。石梯与祠堂还间隔着大的庭院,周围的各色树木围绕,使这个神圣的地方更加的幽静。在庭院的中间静躺着一条石龙,龙头遥望着正前方,像是这里的守护神,龙爪紧紧的抓牢了石板,神情是多么的苍劲有力,岁月这位巨匠再也没能在它的身上多凿一笔。
在石梯的下段老奶奶蹒跚着步子走了上来,对于她这个年龄,石梯始终没有变,她已经变得吃力,但是她仍然每天都会来到这里,静静的坐上那么一会儿。
村庄里或许大多数人都只知道她姓却不知道她的名,也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位“古人”的过去,年轻的人遇见她时都叫一声老奶奶,更多的时候村里人在记起她的故事时可能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老人。
老奶奶从来不会在石梯上停留,尽管脚步是抬的如此的艰难,但她还是一步接着一步。在祠堂里供奉的最近一位逝世长者就是她的丈夫,当然她不仅为此而来。
今天,老奶奶来祠堂时并没入内,她只是坐在门口椅子上,将拐杖靠着墙壁,那双被皱纹裹着的眼睛炯炯有神,倒不像是才走过一百零一步的石梯的老人,躺在她面前的石龙成了她的伴。
此时,村庄里的热闹与她无关,在她的脑海之中漂浮着的情景其他人是不会知道。
夏夕亦是如此,自从几年前爸爸离开家之后,她就不再会去凑热闹。因为少了父亲的陪伴,再热闹的场面都显得孤单,不能与家人分享的快乐都只能入眼却不能尽心、尽兴。
今天,夏夕本应该与妈妈相守在家,但是当她看着妈妈的身影内心却有种莫名的酸楚扰着她的心绪。她想找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思,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但是此刻她不想去打扰她的快乐。
除此之外,夏夕更喜欢独处,所以她选着村里最冷清的路走。夏夕的内心告诉她,不能走的太远,太远的地方会陌生,太远了,会想念妈妈和家,或许高一点的地方更好,远方的热闹虽然能看见,但是都是模糊的。
夏夕来到石梯前想起小时候,林晨还有思,石头,她们玩着猜丁壳来决定谁先走的游戏,笑容的不由得在她的美丽的脸蛋上偷偷的绽放过。
一、二、三、四、五、六……她每迈下一步石梯,嘴里都会轻声的念出来,像是在找回丢失的童年乐趣。
“九十九。”
“一百。”
“一百零一。”
“孩子”,这是老奶奶对村里所有孩子称呼。
“老奶奶,”夏夕没有臆想到她会在这里,会独自一人坐在那儿。
“孩子,来这里。”老奶奶伸出右手,招呼夏夕来到自己的身边。
夏夕在老奶奶身前的石梯上坐下,侧着头看着她,岁月不会饶过任何人,突然夏夕对老奶奶多了一份亲切,想到有许久没有去看过爷爷了,便回过头,双手像花瓣一样的撑着下巴。
“孩子,你今天为什么回来这里?”
夏夕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心事告诉这位老人时,她想到上次老奶奶未讲完的故事。
“老奶奶,你能给我讲故事吗?就是……”
“那我给你讲一个我年轻的故事吧,”老奶奶有些迫不及待想找一个人讲讲自己的曾经。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故事,我还未出嫁,有自己喜欢的人,那时候我可是村里最注目的姑娘。
也是在天中节这一天,太阳一如既往的升了起来,照的湖面波光粼粼。村里老老少少都已经围在湖边,等待太阳行至到最中央。我站在人群中为他加油鼓气,等待他拔得头筹。
太阳是如此的行动迟缓,但村里的人们也只能扭着头不时地偷偷的看它一眼。在人群之中已经有按奈不住的人儿,喊着她们喜欢的人的名字,为他们的加油,这也是在向她们喜欢的人表露自己的心意。当然,不止只是爱情在此刻才会显得那么灿烂,还有是为这一天能聚在一起的节日的喜悦呐喊,他们期盼着自己人的胜利。
就在不经意的欢笑间,太阳便溜到了正中央,已经鼓足力气的水手们在听到村长的一声令下,像是脱缰的野马在大草原上踏着清水绿草奔跑着。
龙舟,有些狭长和细窄,船头饰有龙头,船尾饰有凤尾,九只龙舟颜色各异,每只龙舟上有十四人,一名鼓手,一名舵手,其余十二人为水手。
岸边已经是人声鼎沸,他们都代表着自己的阵营,每个人激动地恨不得自己能使上一份力。湖面也不再平静,波纹一波紧接着一波,龙舟之间的距离慢慢的开始层次不齐,但是有那么两三只都是你追我赶,毫不谦让。
水手们随着鼓手敲击的节拍,吼着号子奋力的划着浆,那声势犹如他们都会得到第一名一样。
“那他是第一名吗?”夏夕忍不住了一句,她倒有点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劲头。
“并不是,”老奶奶特意回答了她的问题。
“第一名是他的弟弟,我并不喜欢他,”老奶奶说到这里时满是褶皱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弥足珍贵的笑。
“那天他没有勇气对我表白,我已经期待了,决定不论他有没有赢得比赛我都会告诉他,我喜欢他。”
“我真的那么做了。”
“就在那一天,我追上了他,问他有没有话对我说。”
“他欲言又止,样子可爱又可恨。”
“我期盼的看着他的双眼,等他对我说出那一句话,‘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在我说完那句话后,便主动牵着他的手大方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从那以后我们便牵了一辈子的手。”
夏夕对眼前这位老奶奶是越加的喜欢,她也有喜欢的人,但是她只能默默的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却从未对他表露过自己喜欢他的心迹。
“孩子,你也有喜欢的人吧?”最后老奶奶陡然的问夏夕。
夏夕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羞涩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