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毕业的半年后,2001年初我应聘到沙溪这家报刊社当上了“部聘编辑”,让我通过应聘的是当时担任《高校评论》和《春秋教育》的编辑部主任蒋震山主任,而我实际上在《高校论坛》杂志编辑部关松副主任手下工作,编辑《高校论坛》,这本内刊杂志连官带兵共两人,即我和关主任。我进编辑部第二年,蒋主任升职成了主管《春秋杂志》《高校论坛》的报刊社副社长,成了“蒋社长”,关主任成功地把“副”字去掉,而我继续当着“部聘编辑”,所幸两位领导为人随和,这个“部聘编辑”倒还当着轻松。
这所报刊社从行政性质上来说属于事业单位,它有三种人事管理制度。一种是有事业单位编制的员工,俗称的“正式工”,是“吃公粮”的人;一种是“社聘”,即是报刊社出面聘的你,享受和“正式工”一样的工资、福利待遇,唯一的不同是没有事业编制;最后一种就是我们这种“部聘编辑”,即是编辑部请你来做事,每月付2000元的工资,他们口里的“临时工”。
2001年我刚从地市一所中学辞职出来,从每个月不到800元陡然能赚到2000元,而且从地市到了省会沙溪,自己得到了这个机会不异于“喜从天降”,于是,幸高采烈地辞去了原来那所学校老师的公职,到沙溪当上了“临时工”。
一晃三年过去了,当年的2000元还是高工资,现在就实在算不上什么了,“临时工”的白眼也看得够多,而且,作为女人,我感觉到了没有保障,“飘”着的难受。在从中学离职前,我没有想过,自己丢掉的是“铁饭碗”,捧上的是“泥饭碗”。这“泥饭碗”还可能是碗“青春饭”,合同一年一签,也许明年人家就不跟你签了,那我就失业了。这四年里,我也陆续到招聘市场看过,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考研吧,我不想读中文了,选择法律,大学时的好友读了法律硕士,我就选择看书读研,把这个“临时工”的身份快点丢掉,可是考了两年,分数都不理想,坚持,坚持。
整理好心情,到乔编辑那里去打了个招呼。《高校论坛》和《春秋教育》编辑部在一层楼办公,乔编辑与刘媛同一个办公室,就在我办公室隔壁,因为办的是教育杂志,所以都叫“老师”。从乔老师那出来又去《春秋教育》杂志李主任那里报到,以后他们就是我的直接领导了。平时上下班都熟,其实也没有多大变化吧。
晚上,吃过晚饭,照例沿着薛家井散了圈步。今天没有见到那个神经。回到办公室,今天工作上的变化……,心中的感慨仍然没有退去,准备关掉电脑,开始复习。这时,电脑桌面显示有邮件消息。
几天前,新浪门户网站推出了一个交友栏目,我就登陆注册了一个用户名。那网页上已是姹紫嫣红一片,柳青草旺一筐。在上面交了几个异地网友,聊了几句天,都是瞎扯谈。开始没上照片,关注率极低,想想别人能上照片,自己就不能上吗?干脆在昨天上了张前不久在照相馆拍的艺术照,没想到今天就收到关注邮件了,上照跟不上照就是不一样。第一次享受“美女”待遇,将每位关注者的资料都看了下,大多是外地的网友,没有沙溪的。出于礼貌,给每个“舍得”关注我的人都回了邮件,然后关机开始复习。
我从本科一毕业开始复习、买了四大本法律书,自己看,真心是看不懂,复习了两年,心想去看看题吧,进了考研的考场,完全是跟着感觉走。我想法律不管如何规定,无非是追求公平正义吧,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点自己尽可能地记了,考完出来跟国家公布的分数线一比相差二十分。20分再努把力,明年就能考上了。继续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这样,上班,吃饭,下班,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复习。双休的时候,在沙溪上班的本科同学、宿舍室友袁钰会来找我玩,两人一起做饭吃,逛逛街,她跟我一样单着,不过,听她说,跟一个同事倒有发展一下的可能,两人还处在“暧昧”中。平时复习累了,我就上上那个交友网。编辑部里的男同志都已婚,或者跟别人发生着惊天动地的爱情,连跟我“暧昧”一下的可能都没有。在那个交友网,我陆续收到一些“关注邮件”,通过交换QQ号码,上腾讯聊聊天。聊得多了,发现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学生,初中生、高一学生、大学生,了不起的是大学研究生。按我这个年龄,本硕连读的研究生都该毕业了,我总不能领一个“弟弟”回来当老公吧?虽说后来王菲和谢霆锋的姐弟恋轰动全国,证明自己想法保守,但自己还真不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做老公。再说,我这种“上班族”跟“在校生”交流起来已经有代沟了,在校生还在肆意地挥霍爱情,而我却渴望一段感情成就婚姻。别说挥霍,连浪费之心都早已掐灭,在感情世界里“节衣缩食”很久了。在知道网友是学生身份后,一般我就不多聊了,对方碰到一个热情不高的角色,自然话越来越少,最后互相当空气,直到删除好友,归于沉寂。
这中间有两个例外,也许他们本身就有些特殊吧。一个是在尚在中医大学读硕的陈洁伟。那是两个月前,我将我和袁钰合影的艺术照放在了网上,虽然是艺术照,我俩都没怎么化妆,我穿了一身淡花素色小旗袍,她穿一套蓝色西装洋裙,在人民公园盛开的桃花树下背靠背地完成了一张“双姝”合影。奇怪,大学四年,俩人的宿舍床头尾相连、无数次周末一起去看电影、学习桌面对面、吃饭肩并肩的“闺蜜”在大学居然没有单独合过影。时光过了这么久,回头来看,我们的友谊见证也只有这张合影了。对这张照片还比较满意,就把它放到了网上替代了以前的旧照片,我不想成为“网红”,可也不想变成“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