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个星期,偶尔是杨简到我单位来,偶尔我又去过他们学校几次,到他研究生宿舍里做过客,研究生楼内一间房里两个高低铺,他说只有他和泉忠两个人住,一间下铺上丢了一件他曾穿过的衬衣,我猜那是他的。站在研究生楼外远眺,他问过我几个关于遗产继承是否要交遗产税的问题。老实说,这个问题有点偏,它不在我为了升学、职业考试的复习范围之内。不过为了不丢份,我还是勉强作答,认为不需要交税,理由是存在银行户头上的钱,你把它“提存”,从被继承人的账户里“提”取出来再“存”到继承人的账户里,凭什么交税,又怎么交税?他说不是存款,是房产,是要交税的,他家问过在房产局的熟人,房产过户办手续时是要交税的。知道答案了,还来问我?什么目的!
这样的交往渐渐多了起来,我并不痴傻,当然知道杨简对我是有这方面意思的,自己该不该再往前走呢?我不是一见钟情的拥趸,但我并不想太委屈自己的心,杨简于我没有什么感觉,谈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于是矛盾出现了:一边是并不如意的现实和逐年增长的年龄,一边是一颗并不想和现实妥协的心。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在现实与理想两条路的交汇点上,如果在这两条线相距还不是太远的时候,自己的内心能够组织双方谈判,达到一个虽不完美却在双方都还过得去的结果,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个结果就是接受杨简,如果错过他,现实与理想这两条交叉线不仅可能再也不会交汇,甚至越来越远。
虽然情感上有些抗拒,但是理智却不停地对我说:迈出去,勇敢地迈出去这一步。
是的,你不该在过去式的情感巷子里兜兜转转了,你已经为此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四年光阴,如果那是一座迷宫,我想说我走累了!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抵不过寒冷冬夜里爱人一个深情的拥抱,电话打得再多,挂掉电话,还是我一个人去面对四面墙壁!我发现自己没有勇气用肩膀去扛起异地恋,也不想自以为很“MAN”般耸起双肩亮出肱二头肌去单独迎接生活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是的,既然我承认爱情不过是生活的一种调味剂,那么主菜是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如果他足够爱我,愿意用男人宽厚的肩膀替我挡起风雨,我相信自己的内心会接受他。
杨简并不是一个太好的选择,他还是个学生,工作还不知道在哪里,虽然已经开始领“老板”发的工资,但之后呢!关键是,还比我小五十天!可我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见过的网友也有十几个,除去不靠谱想背着老婆偷腥的男人,还有几个通通都“见光死”。从左望到右,再从右望到左,就是他吧!至少,他对我设置的种种刁难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耐心。
于是,在这种迈出去的督导下,还是和他保持着交往,现在是安全的,我还有足够的时间来犹疑考虑,我们中间还夹着袁钰!
他和她都在周六出现,我们三个人以“三人帮”的方式活动,这个周六吃完了饭,杨简提议去看电影,我们同意了,一边散步一边走向东风电影城,时近岁末,又是周六,影院售票厅竟然人头攒动,售票口还排起了不小的长龙。这么高的人气真让我吃了一惊,我还以为如今的影城只有我们这些偶尔想起来要看电影的人会来光顾,没想到沙溪城的文艺范们这么多!让我吃一惊的还有电影票价格,居然要六十元一张,那三个人……,袁也有点面面相觑,她不太好发表意见。杨简看看价目表,又看看我俩,轻声问:“要不要看?”我想了下,说:“既然来了就看吧。”
他像得了号令一般,就排到窗口去了,其实我们光看了票价,都还没想好看什么电影,电影海报从左看到右,从右看到左,除了打打杀杀、吵吵闹闹、卿卿我我的,好像只有一部美国女星妮可?基得曼主演的《冷山》还有点文艺范,适合我们这个“三人组”。买了票进了影厅才知道为什么电影票这么贵了:相当一部分是为影座买的单。影厅不是很大,只有小时候我们厂区正规电影院的八分之一大小,但是坐位可比厂区电影院简单的三合板木椅高级得太多,全是布艺沙发,可是,这沙发居然是两人座沙发,沙发两旁搭手的地方是两块高高的档板,把坐在里面的两人隔开,像一个小卡座一样,坐在旁边另一个二人沙发里的人非得伸长身子长长地探出头才能看到旁边的两人,这不是情侣座吗?要命的是全场都是这种情侣座,那我们三个人可怎么坐呢?老实说我最初想和袁坐一起,可第一反应是:你好意思?让人家买了单却被扔在隔壁,可是和他坐……
他一脸坏笑地望着我,我一生气说:“你俩坐,要不?”他就有点蔫了。袁说“我坐这里,你俩坐”她说着坐下了。“哎,我们每人占一个卡座,电影票钱要花得值!”他这时没主意了,只站在那里,有点傻了。我才呵呵笑着坐到袁旁边的卡座里,他好象鼓足了很大勇气,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