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钟后,陆主编下来了,随行还有两个年轻女编辑,十月的天气还穿着清凉的吊带装,看起来稚气十足,大家都急着看比赛,体育室人进人出,开始也没人注意她们。可是球一开打,就让人没法不注意她们了。毕竟是一个单位的打工会比赛,大家都是静静地看球,不好太流露倾向。在精彩的扣杀到位时由衷发出一声“好球”,或是球没发过线发出唉的惋惜声,脱口而出的声音都不是很大。可这两位美女只要他们的陆主编一拿球要发,就娇声轻扬:“陆老师加油”!陆主编一得分,就拍巴掌喝彩“好球!”“赢了!”,对边上其他观战的人频频侧目无动于衷,依旧我行我素。咦,文学编辑都是这么有个性的么?
场面形势也不禁陡转!不知是在办公室吃了什么仙药,还是喝足了水,陆主编球一开场就更显凌厉,发球又准又狠,接球不急于扣杀,而是左右开弓,引得关主任多次迂回跑动救球,失于主动,频频失分,引得两位女粉丝更加叫好连连。
“这两个美女是谁啊?”我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那个穿粉裙的就是天才散文少女啊。”
哦,闻名已久,今日才得见啊!我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她,不知这位美人对别人的侧目注视习惯成自然,还是喝彩叫好太投入,对我的注视打量毫不察觉,她皮肤白皙,但神情稚气,娃娃头更加重了这种印象,但是那吊带装又很刹风景地提醒我不要被初次的印象蒙蔽,喝彩叫好声中带有的丝丝轻浮又再次提醒,这位美女是个矛盾体。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写的散文不外乎是见风落泪、悯月伤情的女儿情态散文。这种散文不能说不好,但器量小且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做作之嫌,也许偶尔读一两篇会让人觉得文风清丽、情感婉转,但对我这种被“琼瑶”小说体淫浸太久的人来说,是看到这种散文就丢的。私下认为当今的散文界亟需走出这种悲悯伤怀的情调,需要新的宏大气象扩充散文领域,或以广博的知识,或以洞深的人情,说事说物说人,给人清新的视野。
我的这个猜测是否如我目测杨简师弟是北方人一样准确呢!不得而知,那次比赛后我再没有看到过她,也没有读过她的天才大作,一切都停留在“猜测”中。说实话,见了她人之后,我对读一读她的散文以便能仰慕一下“天赋”的兴趣都没有了。
说到散文少女,才惊觉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到这个词了,要不是旁边的人提醒,我差点都忘了。《大学时光》也不知不觉办了有大半年了,期待中的出版飓风、订购狂潮并没有出现,有一次偶尔去六楼,编辑室的大黑板上写着下期策划“含泪祈祷,拿什么感谢你我的瞎眼亲娘”,吓我一大跳,以为自己飘移到湖北的《知音》编辑部,这不是标准的知音体吗?虽说这时《知音》杂志在全国期刊界是“当红炸子鸡”相当有市场,但如此模仿,用这么煽情的标题策划大学生刊物稿件,真有点匪夷所思。不过,这不是我这个小编辑议论的,只是不说二话低头匆匆走过。现在的大学生爱看什么?还真不好说,但我想大学时光,扔掉了高考的重压,人一生中最青春最朦胧也最有可塑性的时代,基调应该是青春昂扬、乐观向上的,励志奋斗再加丰富的文化生活、一线资讯应该差不离吧。大学生杂志不好办。我也曾跟关主任讨论过,关主任反问我:“你在读大学时掏钱买过杂志吗?”我真被问住了,好像真的不多,高校有阅览室,那里应有尽有,想看什么都有,实在不必在自己有限的生活费里增加这项支出。
刊名限制了市场,难有大的作为。出的刊又是知音体,我是连《知音》都不看的人,故而《大学时光》出刊之时翻一翻后竟是再也不看了。《大学时光》办了两三年后停刊,编辑部人员风流云散,那天才散文才女也不知上哪去发挥天赋了,这是后话。
场上的乒乓球赛只因二十多分钟的中场休息形势立变,陆编已抓住了关主任的弱点,将以逸待劳的优势最大化,最后竟是他直落三局赢了比赛。这时一个有趣的问题出现了,关主任赢了邓编,邓编赢了陆主编,陆主编又赢了关主任,为何陆主编是第一,邓编第二,关主任反而是第三呢?我是万想不通这个理的。回到办公室我问关主任,他给我解释了三四遍,我还是没有听懂,他就懒得解释了。我到今天也没弄明白这个连环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