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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T》

夜色骤至,灯火徐徐,往事幕幕,素白青春,渐行渐远,年华如梦,梦却如歌。

NO.1

十月初的雨,一但下起来,就是没尽头的路,一眼望不见天边。去学校常走的小路,只有一米多宽,两旁是层次不齐的楼房,屋檐滴落的雨,滴答滴答打在伞沿。我快步走过人群,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每一步都稳稳地踩在光滑的石头上。

这条小路不知道陪伴了多少莘莘学子,每一步台阶,打磨的发亮。有时阳光照耀,斑驳的光,反射在墙壁,显得格外明亮。像一条星光大道,从这里路过的每一位学子,沿着这条大道,走进人生的梦想里。

我喜欢从这条小路走过,并不是它能照亮我的人生,使我走进人生的梦想。仅仅只是,它让我回家的距离很近。我从这里走了快三个年头,每一次放学,我喜欢最早走出校门,再从这里路过。如果晚了一两分钟,再从这里路过,看到的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这条小路每隔几米,就有几个岔路口,每个岔路口延伸下去,是一条条狭小巷子。里面分布着许多房屋,许多学生都住在里面。居住在这里,学生们上学非常近,自然房屋出租价格也不菲。

走到学校门口,回头观望,这条一米宽的巷子,是由几百道台阶构成的。一路上来,都是爬阶梯,学生们充分锻炼身体,也算劳逸结合。

走这条小路,最担心遇见五月的天,阵雨在你没有心里准备时,稀里哗啦地倾倒下来,水流把这不宽的地,变成一条泄洪口,每一个刚好路过的人,是最倒霉的。

这样的情况,我遇见好几次。裤腿和鞋全部湿掉,脚趾在鞋里泡了一个免费的桑拿,到学校里不好意思拿出来透透气,回到家里,脚趾都发白,面无血色。

我们学校是县里最好的高中,自然也分三六九等的班级,我不知道这样的划分,会不会对人有什么歧视。如果真的有,我也算最高等级的班级。在班级里面再分三六九等,我就算末尾的了。

高中时代,在别人眼里,我是属于“优秀”的那类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不谈恋爱。虽然他们都知道我不谈恋爱,可是,不代表我不想谈恋爱。用现在的话说,是实力不允许。

我有一个朋友,因为住的地方离得很近,每天上学放学都混在一起,况且我们都属于学校等级比较高的班级,自然思想是不同于别人的。在即将毕业的高三,他对我说:他想谈恋爱。于是,我成了他的良师益友,和他一起出谋划策,追女孩子。

下课后,我们就依靠在栏杆上,俯视楼下的一切,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指着楼下的某个女孩子说:“这个女孩怎么样?”。

我盯紧着这女孩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楼道口,我回神说:“一般般吧”。

这是认识你的第一天,可惜,你不认识我。

没过多久,朋友告诉我,他有了你QQ的联系方式,至于他是怎么得到的,至今还是一个谜。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如此神通广大。我只是记得,朋友刚表白失败,我也没想过,他会移情别恋,如此神速。

在学校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有梦想的人,都在题海里翻云覆雨。我却迷失在题海里,破不开迷雾,越来越找不到方向。英语课堂上,我思考人生的问题:为什么我们要读书?

当英语课堂去了大半时光后,我终于明白了,我想不透彻这些问题的。

没有效率的学习,让我开始拿了好牌的人,最后是烂牌结尾,后来也放弃了考大学,心里盘算着,等高三结束了,再复读一年,再好好努力。

坐在教室里面,心里盘算着下一年的复读。有时候想着想着,咬牙切齿地说:“明年我一定要好好努力,要拼搏到无能为力,努力到感动自己。”就这样在幻想里,浪费了高三的大把时光。

浪费的时光,我和朋友一起度过,他追女孩子,我当“帮凶”。突然有一天,朋友给我说,你们在QQ里聊的投缘,我半信半疑。毕竟我觉得你不会喜欢他这样的男生。

朋友有着一米七几的个子,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他的标配不适合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样貌,像一个大叔。如果是在如今,他属于能卖到脱销的产品,可十年前,厂家不可能生产这样的产品。

慢慢地,我觉得我能帮朋友的地方不多。常言道:上帝为你关闭一道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朋友被上帝打开的窗,是巧舌如簧。他能幽默地化解尴尬,能有趣地挑起话题。

你们聊天的话题我一概不知,仅仅凭借朋友的三寸不烂之舌,你们还是会很投缘地聊在一起。青涩时代,虚拟的网络里,谁会拒绝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呢?只是希望,不是见光死。

有一天中午,我悠然靠在栏杆上,俯看芸芸众生。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扎着马尾辫,肩上挂着黑白相间的双肩包,和同学笑脸相迎,我等着你上楼来,好仔细打量一番。

你是算文静型的,可爱的头绳扎紧短发,马尾辫清爽有型,黑色镜框凸显精致,红润的脸颊略显害羞,唇色有光。我静静地注视着你,你没有一点点察觉,路过我身边,回到教室里。

我们的距离忽远忽近的,有时你会到我们隔壁班级上课,有时就在我们班级楼下。每当我看到你,我就用手肘动一动朋友,朋友会心一笑。那时,你肯定不知道,你的每一次举动,都会有一个人默默关注你。

朋友这样偷偷暗恋你的日子,让他惊喜也担忧,如果是在某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思念你。这样的思念,会越想越睡不着。

如此的暗恋,如癌症晚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要了命。来一次忍痛割爱的表白,又像暴风雨的夜晚,遍体鳞伤。

但花季的年龄,我们都经历不起暴风雨,也不愿意面对癌症晚期。

“下课了和我出去一趟”,朋友轻言轻语地说。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开始卖什么药,我扭头看看窗外,窗外是漆黑一片。晚自习的英语课确实像窗外,看不见黎明。

叮叮叮,下课了。我跟随朋友的步伐,来到角落的楼梯间。这里是一个死角,很少有人来。楼梯间贯穿整栋楼,只是一楼的出口是封死的,没有多少人会从这里走。

我们来到楼下你的班级门口,把我初中的一个朋友叫出来。因为初中毕业后,我继续上高中,朋友留级,现在我高三了,他才高二,和你刚好读一个班级。这样的资源,犹如雪中送炭。

我们想通过初中的朋友,打听到你的电话,然后约你出来玩,慢慢地靠近你。时机成熟时,朋友就向你表白,这样的计划有点老套。

朋友信心满满的,感觉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可天却总有不测风云,初中朋友不愿意给我们你的电话,他觉得这样不好。这样的计划,扼杀在摇篮里。

可神通广大的朋友,不知不觉得到了你的电话。如用这般心思学习,想必成绩也不会太差。于是你们几乎每天都电话聊聊天,而且聊天时长不短。你们会聊什么呢?这不是我很好奇的。我好奇的是,朋友是怎么拿到你的电话的。

无聊时,我透过教室淡蓝色的玻璃,望着树枝顶端大大的鸟窝,参差不齐的线条,如数学的线性代数,有规律却看似杂乱无章的排列着。每一条枯枝密集地交织着,绘制成爱的巢穴。

这是一种受欢迎的鸟类,体型有半只母鸡那么大,全身黑白交织,尾部有长长的羽毛。一共有两只,刚好是一家人。记不清什么时候造的巢穴,它们在高三毕业之际,给我们增添喜庆氛围。

它的巢穴离我们教室的玻璃窗,只有五六米之远,我细细打量着它们一家人。这样近距离观察喜鹊,是第一次。老师们都说,这是好兆头,可能这次高考,我们班成绩会比较优异。

午休时间,来到教室比较早,我吹着口哨,挑逗着喜鹊,嘴里吹着跳动旋律,吸引它看我这里,无论我怎么努力,它始终不理我。高傲的神情,表达着它不能被我屈服。

校园里高三剩余的时光,我没有仅靠观察和挑逗喜鹊而度过。太阳西下,篮球场也是我挥洒时间的地方。对于篮球运动,我有独特的方式展示我的球技,那就是我不和陌生人打篮球。

只会抢篮板和投球的我,把更多精彩表现机会让给同伴,让他们接受鲜花和掌声,我需要做的,默默地让他们受人瞩目。我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毕竟我对篮球运动,没有闪光点。

星期五下午和朋友打篮球结束,捡起书包,在夕阳的余晖下,听见身后传来喜鹊鸣叫,回头一望。树叶在风里摇曳,间或里阳光透过空隙,地面斑驳陆离。

喜鹊划过天际,轻轻落在巢穴边,小喜鹊饥饿地叫着。从树下看,喜鹊的身影显得那么娇小,婀娜多姿。

我回头看见远处,像你的身影。和三两朋友,行走在空旷的操场,阳光把影子拉长,微风不燥,甚好。偶尔的遇见,不动声色地张望,不惊不扰。

某日的下午,朋友告诉我,他向你表白了。结局和暴风雨的夜晚一样,可能还是雷电交加,他有些失落,我安慰他说:“有什么事是轻而易举成功的?你都没有很努力。”

他好像听懂我的话了,继续厚着他的脸皮和你聊天、打电话。我都不知道那句安慰他的话是帮助了他,还是害了他。然而你依旧没有拒绝和他聊天,我想,对于你喜不喜欢他这件事,你心里是有答案的,答案是肯定的不喜欢。

你把他当成朋友,没必要因为这件事后,大家鱼死网破,不相往来。在你心里,你懂得自己需要什么。但我朋友看来,他还是有希望追到你,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傍晚朋友约我去你的出租屋,找你聊聊天。我惊讶地发觉,朋友的本领不是一般的厉害,从一个陌生的你,到慢慢熟悉,到掌握你的饮食起居,他居然可以了如指掌。

穿过学校门前一米多宽的巷子,在某个岔路口,左转进去。拨通你的电话,上楼,开门,坐下,我安安静静的。嘴里吃着五毛一颗的阿尔卑斯糖,静听你们的聊天。朋友接连着发问,你偶尔回答。

我唯一能做到的,在你不回答,或者尴尬的时候,我把朋友话接过来,缓和气氛。我和朋友像说相声的,一个是逗哏,一个是捧哏。我是那个捧哏。

你好!啊T,就这样认识了你。

NO.2

一月末的光,照进教室,白色的光被冰冷的座椅吸收,手触摸在上面,隐隐约约有灼烧感。被冬季笼罩的大地,在一寸寸光里,复苏自然界沉睡的万物。

操场和楼道里,扎堆的人群在那里借光,他们贪婪地沐浴阳光,把寒夜里渗入骨髓的冰凉,在每一寸阳光路过时,通通都放出来。

周末没有课程时,朋友约你,和几个好友去登山。站在县城最高的山顶,放眼望去,感觉豁然开朗。高三遇见的不愉快,迷茫与颓废,都天高任鸟飞。

你走过杂草丛生处,我侧脸看你。温柔的光从发际流下,有些蓬乱的头发,风摇摆着衣领。紫色的棉衣印着深紫色小花朵,浅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

树枝倾斜而下的光,打在白里透红的脸上,嘴唇有些干裂,每走一步,小心翼翼。你拉着你朋友的手,听我朋友侃侃而谈。

你的好朋友,听着我朋友的逗哏,笑的得那么开心,你也只是莞尔一笑。我们走走停停,歇歇看看。你指着峡谷对面说:“过了峡谷的河流,沿着那条小路爬上去,翻越那座山,就到我家了。”

我站在一块石头上,沿着你手指的方向望去,对面高山林立,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柏油路。在山的半腰,有一块突出的红色崖壁,阳光照耀时,反射金光。

左边的天空忽然出现一道桥,跨越在峡谷之巅,巍峨壮观。如果沿着桥梁走过去,大大缩短了去你家的行程。

回来的路上,经过一道石门,用石块拼接建造的,间隙之间没有粘合剂,采用石头的铆结构,在匠人精心雕琢下,完美修建而成。

我们爬山经过的这条路,是一条古驿道,属于茶马古道的一部分,历经岁月的打磨,石阶平滑有光泽。靠近山脚的部位,还有一座寺庙,名叫:“双泉寺。”

渐渐地,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拉近了。爬山回来后,我常在学校遇见你,有时在你出租屋楼下,有时在偌大的操场,有时在楼梯间转角。好像当你对一个人陌生时,你们交集寥寥无几。一但相识,便有一种无形的引力,让我们遇见。

然而,或许在我们不认识时,这样的引力也存在的,只是不相识,所以也不会去注意。相识之后,便开始注意了。

遇见你的时候,相互寒暄,就匆匆忙忙分别。我做不到朋友那样的无话不谈,我觉得无论和谁,只要话不投机,半句也多。当我们很熟悉后,我才可以游刃有余,无话不谈。

高三最后的时光,正因为遇见,才不会那么黯淡无光。

大年初一,我们大家邀约去你家玩。走过峡谷之巅的桥梁,站在桥面,俯瞰峡谷的一花一木,风呼呼吹过耳畔,汽车疾驰而过,有点头晕目眩。

走了约两个小时的路程,才到你家。十七八岁的快乐,只不过如此,有一群人陪你疯闹,就行。开心也很简单,有人同你一路痴狂,便好。

你的家坐落在美丽的黄果树,我们一路游山玩水。走进黄果树瀑布的水帘洞里,光线忽明忽暗,水花飞溅。水柱从天而降,震耳欲聋的声音,灌入耳里。水珠弥漫在周遭,遇见阳光,形成一道彩虹。

傍晚,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无精打采地往你家走。一进你家,东倒西歪的倒在沙发上,你母亲刚回来,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大笑。

你把饭菜端上桌,阿姨热情地招呼我们。大家客客气气地,像文明人一样,不敢嘻嘻哈哈地闹。吃饱饭后,我们继续踏上回家之旅,你叮嘱我们要注意安全,特别是路过桥梁时,注意车辆。

我们虽然疲惫不堪,满脸疲倦,依旧坚持走下去,回到家里真想躺上三天三夜。再一次路过巍峨的桥梁,夕阳刚好从山头落下,逆光拍照,人的身影变成一团黑影,桥梁也变成一副黑影画。

峡谷底部有雾霭生起,隐约白茫茫一片。夕阳渐渐沉落,天空渐渐变暗淡,一片乌云遮住阳光后,天空黑沉沉下去,我们借着车灯,依稀看到一点光。

远处隧道的光,显得路面越来越长,感觉像走不出森林的幽径,疲倦和黑暗笼罩着,夜越来越沉。

回到家里,睡意和夜一样,沉沉地睡下去。

四月天气回转,大风吹过,橘黄的草坪里,零星冒出几处绿。小鸟在空中欢呼,蚂蚁爬上树梢,辛勤的蜜蜂,找着花丛。春天是人人都爱的季节,因为它足够温柔。

清晨,路过巷子,遇见朋友双手提着早餐,微微一笑,在楼下等你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叔”,为你化作柔情似水。

某日的星期天,街上行人各异,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城里,这天是赶集的好日子。来自不同乡镇的货物,齐聚一堂。琳琅满目的商品,人们精挑细选着。

朋友走在我身后,我看着路边油炸的盒盒粑,直流口水。这样的美食,我没有在其他地方遇见过。

它是用面粉发酵后,做成糊状的面粉汁。用一个圆勺轻轻沟一点面粉汁,放入圆盒底部,把鲜猪肉放在上面,再放面粉汁浇盖封顶。

然后慢慢将圆盒完全放入油锅,煎炸至两面金黄。若你要买一个尝尝,用竹片划开侧面,裸露出里面柔软的面团,最后把汤汁放入里面。

说起这个汤汁,也算是地方特色。主要配料有鱼腥草,胡辣椒。把鱼腥草剁碎和胡辣椒搅拌在一起,放入调味品,腌制一天,香味扑鼻。

轻轻咬一口下去,外脆里嫩,猪肉和汤汁在味蕾搅拌下,散发出独特的味道。

“你看见前面这个人没有?”

顺着朋友食指方向望去,我看见一个身穿蓝色圆领T恤,深色牛仔裤,灰色帆布鞋,走路有点外八字的男生。

我侧头观看,男生耳朵上大下小,左脸颊上有一颗痣。从轮廓上看,属于一般般的男生。在这样茫茫人海里,不是朋友指引我看一看,这男生绝对吸引不了我的注意。

“看到了,咋了?你认识他吗?”

“他是某某某,啊T的男朋友。”

“不可能吧!这么一般般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小道消息。”

“小道消息靠谱吗?”

“肯定靠谱的。”

朋友说的话我无从考证,我想你不会喜欢这样的男孩子吧!可是爱情,谁能知道真相呢?

如今,我也不知道那个某某某,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后来听说你们分手了,因为马上高三的你,忙于学业。

我高考结束的那晚,和朋友来到学校后山的山顶,宣泄着不安。看着绿色瓶子上标写着的雪花二字,让我第一次尝到了啤酒的滋味。一瓶啤酒下去,昏昏欲睡。

半夜,模模糊糊中,有人围绕着我,稀稀疏疏,闲言细语。凌晨四点的夜,冷极了,大家脱下外套,给我穿上,在黑夜里,带来丝丝暖意。

在山顶等着,街灯一排排亮起来,路口失去光泽,远处偶尔传来犬吠,行人越走越远,夜慢慢睡去了。周围是毛儿虫啃噬草根的声音,蚂蚁也爬过藤蔓,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一群人坐在哪里,等待着天明。毕业了,也迷茫了。失去了,也明白了。这一次的结果,大家都不好。天际露出一条白线,接着犹如翻了肚皮的鱼,一大片一大片的白。夜醒来了。

同年九月,重新回到学校。换了一群陌生的面孔,把想把失去的找回来。

我和你这一年,没有什么交集,偶尔遇见,偶尔聊天,偶尔关心,偶尔再见。

复读这一年,时间过得飞快,瞬间,我和你一同高考。第二次高考后的当天,我和朋友去你的同学家,和你们喝酒。

高中毕业后,我们人生的第一次洗礼,都从学喝酒开始。毕业的伤感,学业的不佳,让我们想找几个好朋友,彻底的醉一场。感受醉生梦死的无忧,一饮而尽的畅快。

你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微笑,脸颊变得黝黑,手臂瘦弱,军绿色的T恤,显得你有些许憔悴。当你举着酒杯,畅快淋漓,一饮而尽,略显侠义之风,朋友都劝你,莫急莫躁。

巧遇运气不佳,玩游戏输了,你也端着酒杯畅饮,有一醉方休之势,朋友开始担心你。当你再输时,有人给你挡酒,替你喝下这杯罚酒。

你也倔强地和朋友争夺杯中酒,可能因同窗十年苦读不易,叹今朝六月别离之情吧,你想醉落红尘又何妨呢,然古人说过,女子本为弱啊!

原来,喝酒的那天,除了朋友,还有追求你的人也在。朋友是曾经喜欢你的,他们是现在喜欢你的。你的身边似乎从不缺乏追求者,因为你漂亮善良,你缺乏的,是找到你喜欢的那个人,并且有幸在一起。

也许是你不能处理好,本来是好朋友的关系,突然变成了与爱情相关。你不喜欢谁,但也不能伤了谁。你明白有些人注定是朋友,因为没有一见钟情看上他。

于是你想把自己灌醉,可能带着醉意,能忘记所有的哀伤。

九月,我们各奔东西,开启探索人生的第一场旅行。

NO.3

随着火车汽笛声,我们踏入陌生的城市,在哪里寻找新的生活。对于年少的我们,面对周围缤纷世界,欢喜也难过。

那时候的火车,全是绿皮火车,过道拥挤,人群嘈杂。闭目感受火车呼啸而过的风,窗外山川失去尊容,渐渐进入眼帘的是矮矮的山丘。

在陌生城市里,身边没有老友,生活习惯的差异,饮食文化的不同,我们都需要花费时间适应。

上大学的第一个学期,很多时候都在怀念,我把怀念的话写在QQ空间里,渴望那些言语有人懂,也担心被谁看见。

我写下:往年今日,我们在山顶狂吼,在屋顶狂闹,如今,我在这里?你在哪里?他又去了哪儿?时间就这样,来不及喘气,便过了。

在你的QQ留言板上,朋友给你留言:遗忘是我们不可能更改的宿命,所有的一切都像没有对齐的折图。

那时候我们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另一层意义,我们觉得,我们都不可能遗忘对方,朋友问我把对方遗忘是什么时候,我想象不出来。可时过境迁,有些朋友平平淡淡地就遗忘了。

还有一个朋友对你说:“今天一直下着雨,晚上下课回家的时候,风好大,走到家楼下时,想你。走到二楼时,五味杂瓶。走到三楼时,想到一句话,一辈子。走到五楼时,就开门回家了。”

当我们看到这样的句子时,会不会特别地想念某些人,他们在我们生命的一段旅行里,拼接在最重要的部位。

过去,我们被现在的时光慢慢消磨着。现在,我们被未来的时光慢慢拉长了。未来,我们被过去的时光慢慢吞噬。

我们在QQ聊天里相互关心,慰藉。分享我们彼此喜爱的事,遇见的人。聊着初为人知的落寞,感受明不见经的悲伤。

“亲爱的,在吗?”

“在呢,亲爱的。”

这样的对话是你我约定好的,若有一天,对方找到另一半了,就不能这样彼此称呼。聊天的开头语,显得特别温暖。

我在学校里时常感叹,把遇见的美好写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把感受的忧伤讲出来,让所有的人都听见。

我就变成了一个伤感的人,希望有人懂,也有人陪。有时候我们开视频聊天,看着画面就傻笑,不知道要聊什么,心里却满满的知足。

我们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不像刚认识的时候,你有些娇羞,我有些沉默。你说你的好朋友不多,我算其中一个。

朋友和你似乎失去了联系,他也不在关心你过得如何。他对你的喜欢,像一个孩子,一但长大了,就离你远去。

早晨行走在大学校园的运动场,当第一缕阳光迎面而来,地平线上的太阳,美丽得如出水的芙蓉,天边的彩霞,是玫瑰多情的红。

十一月的风,吹乱了零碎的树叶。回到宿舍,站在走廊眺望远处,阴沉沉的天,感觉天空要哭了。

“亲爱的,你那里下雨没有?”打开手机,看到你发给我的信息。

“亲爱的,可能快下了,我这里的天空阴沉沉的。”

“我给你说,我这里起风了,我还听见风在打架。”

风可以打架吗?被你这样形容,我恍然大悟,天空下雨,可能是风被打哭了,泪水湿透了大地。

“哟,跟女朋友聊天啊!”同学天宇问我。

“没,就是一个好朋友,不是女朋友。”

“好朋友会用亲爱的称呼吗?有秘密,哈哈。”

“真的不是。”

“才不是请大家吃吃饭嘛,至于这样死不承认吗?”

“真的不是。”

我对着天宇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天宇说:“不要那么神秘,看你QQ空间里,天天煽情的话说不完,就知道你有小秘密。”

这样被同学嘻戏打趣地问,我习惯了。身边许多认识我们的人,以为我们在一起谈恋爱。只是彼此没有承认,或者只是我们不愿意公诸于众。

曾经喜欢你的人告诉我:“啊T很不错的,人不仅漂亮,又文静可爱。有机会就在一起就好好珍惜,不像我们,是追不到她的苦。你喜不喜欢她嘛!喜欢我可以帮帮你。”

我都不会回答他们的问题,不是故意故弄玄虚,而只是我明白。

如果不确定此生相守,只是图一时的好玩,那么最好保持单身。一起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只做朋友很好。

虽然我写了太多关于相思的句子,读懂的每一个人,都会落泪。可每一句,和爱情相关的不多。毕竟人生要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看不同的风景,然后,我想用浪漫的柔情暖一场相逢。

正如你说过: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副画卷,我生命中的过客都是画家,那么我真切的希望各位带着的是颜料,而不是二B铅笔。”

我们在描摹自己人生的画卷里,都是彼此的画家,手拿七彩画笔,勾勒出色彩斑斓的青春。我不希望确定的画卷,被人胡乱涂鸦。

在没有血缘的友情里,异性朋友过于亲密接触,总让人浮想联翩。我想,我们就属于这样的,容易被人想入非非。

下午没有课的时候,我喜欢独自一人,坐在池塘边,享受这一份独处。寒冷的风吹过身后,空荡荡的路口。池塘中枯黄色的草堆下,冒着一连串的水泡。

在安安静静的夜里,我也会来到这里,看孤寂的街灯。有时头顶月亮被云彩遮住半边,透出部分月光,在水面隐现粼粼波光。

某年的某一天,你写道:“此时的心情仿佛回到过去,全世界都在下雨。”

我发现你总是抱怨生活,总是过得不如意。好像生活已经把你打垮,你不在是一个孩子,需要担当和同龄人不一样的责任。

原来你的故事,从遇见你以后,我都知道。遇见你之前,你的故事,是一个空白。

我们早就无话不谈,却从不谈爱情与家庭。不知道你喜欢谁?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不知道你曾经的幸福属于谁?也不知道家家那本难念的经怎么念?

我们聊着未来,理想,还有生活的美好。你从来没有欣喜若狂过,所有别人的努力,在你看来是理所应当,与自己无关。

我给自己定了一个梦想,骑自行车去西藏。每次与你分享出去游玩的图片,你羡慕也开心,好希望,我能知道你过去的故事。

我们都是不愿意把悲伤留给别人的人,所有欢声笑语可以分享,唯独难过,只能独享。看着你的不愉快,我也只能用愉快感染你。

记得在你的说说里,你说过:“那两个字已经永远离我而去,那种感觉已不会再有,这一天已经不在属于我。”

我翻阅这天的日期,发现是父亲节。你说的这句话,也忽然之间,懂得它的含义。所以,你才会在深夜里写下:世界如此安静,你怎么忍心大声哭泣。

每次看见你写下这样的句子,我不会问你怎么了?这样的关怀,如在伤口上撒盐,让你疼痛又痒。如果你真的需要安慰,你会告诉我的。

我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思考着如果我难过了,谁会给我一个肩头靠一靠。想必你也会毫不犹豫地伸过肩头,让我靠一宿吧!

晚上下课回来,银灰色的天空下着小雨,伴随着细细微风,把街道刷上一层湿润。路灯撒向路面,看起来亮油油的。

刚到宿舍门口,你打来电话,欣喜地按下免提。

“哈喽,亲爱的,咋的了?”

电话接通瞬间,没有听到你温柔的回复,隐隐约约传来的,是你小声抽噎声。即使耳旁有风,哭泣哽咽的声音很小,但在我耳里,很刺耳。

“你怎么了?”我轻声细语再问一次。你哭泣的声音更大了。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哭泣的那么伤心,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你哭泣着轻轻道:“他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他结婚了,所以伤心得脆弱,难过得想找一个人哭一哭。如果我在你身边,我会给你一个肩头,让你哭个够。

突如其来的悲伤,我不知所措。我说道:“我不会安慰人,如果真的难过,就大声哭出来,有我在呢?”

此时我告诉你要多坚强,要多勇敢。这不是最好的安慰剂。我希望你哭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哭,然后才可能开怀大笑。

细雨朦朦胧胧,越来越大,我坐在宿舍中心花园旁,静静地听着你哭泣,灯光下聚集了许多不知名的小昆虫,翅膀被雨水打湿了,飞不起来。

它们在黑夜最亮的地方,努力地拍打翅膀,追随着聚光灯,然后旋转坠落,落寞地死在这夜里。

我不知道你哭泣了多久,渐渐地哭泣声越来越小,你用沙哑的喉咙说:“谢谢你,至少还有你,可以让我在你面前哭出来。”

“哭够了,就收起眼泪,明天到了,又是新的一天。”

电话挂断后,我想起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如果我的结局和你一样,我会难过成这样吗?

时至如今,我不知道那个结婚的人是谁,是不是朋友说过的某某某。时至今日,我只知道他让你爱的够辛苦。

当我难过的时候,我很想打电话给你,或者聊天诉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开不了口,只能自己撑着,说明天会好的。

你在QQ空间写下:今天,感觉像是经历了一生,好像所有的酸甜苦辣都尝遍了。最后你们给我的感动胜过了一切的悲与痛,有你们真好,我还是幸福的,很幸福的。

是的,你是幸福的,我们都是幸运的。

后来,从你口中依稀知道,你遇见那个没有和你结婚的人,依然会紧张,心跳加快。那怕时隔多年,你依旧如此。

曾经这样突如其来的空欢喜,让你伤心难过很久吧!你的温婉善良,他却蛇蝎心肠,希望你能原谅他的刻骨,静看时光,愿你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生活,不怕任何艰难险阻,让时光把你打磨成一个好姑娘。

正如某人说的:“感谢你赠我一场空欢喜,我们有过的回忆,让泪水染的模糊不清了,偶尔想起,记忆犹新,就像当初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我们要学会明白,当希望过了头便是一种荒凉,当现实扑了空便是一种美好。现在,希望你站在最高处,仰着头,离云朵最近的时候,许一个愿望。

对于一场不完美的爱恋,开始是马不停蹄的错过,后来是轻而易举地辜负,最后是不知不觉的陌路。其实时间是对的,地点也是对的,感情也是对的,只是人物却错了。这是一件多么荒谬的喜剧。

我知道时间能拉开距离,也能愈合伤口,我希望它能给你惊喜而非难过。

NO.4

暑假,我回到家乡,准备了大半年的骑行之旅,马上踏上征途。在路过峡谷时,抬头看见那座桥梁横跨在天际,白色的云朵围绕着它,大红色的桥身,蔚蓝的天空,让我回忆起,曾经走路去你家游玩的日子。

我打电话问你在忙没有,想去看看你。每年我们见面的日子,只有寒暑假,这次离开,只有等到来年再见,我怕来不及,会突然想起你。

你变得比以前更瘦弱些,脸颊的骨头凸显出来,满脸笑容,却很精神。你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地忙碌着,叫我吃了饭再出发,我怕时间来不及,和你随意聊聊,便匆匆离开。

到了火车站,打包好自行车,艰难地坐上开往云南的火车,在昆明,和一同骑行去西藏的朋友相遇。

窗外的月色薄薄的一层,靠着拥挤的过道,空气里夹杂着五味杂陈。我翻阅着你的QQ空间,看着你曾去旅游过的地方。

你的第一站,在天津。我对天津的印象,是有你在这座城,其余的什么风景名胜古迹,一概不知。

你独自踏上天津这座陌生城市时,和我现在的情形一样吧,拥挤不堪的人流,杂乱无章的语言,在井然有序的平行铁轨上,疾驰向远方。

你期待北方的雪,在第一个冬天。当天色渐晚,有风吹过窗外,你就默许明天下雪就好了。你想:河水都结了厚厚的冰,空气也完全冷却了,怎么还不下雪呢?

我也想去北方看看雪,走在上面回头看,可以倒印着深深的脚印,甚至走起来,有些吃力,雪会把鞋子拖着,微弱的力阻止脚往上抬。

南方的冬天,虽然偶尔也有雪,但只够满山遍野不均匀地铺一层,没有北方的来的豪迈,和北方对比起来,南方的雪有些吝啬。

“亲爱的,下雪了,下雪了。我这里下雪了,鹅毛大雪。”

在聊天时,你曾像一个孩子一样,和我分享你第一次遇见的北方的雪。你把所有的喜悦心情都融进了那句,亲爱的,下雪了。

我看着鹅毛大雪四个字,体会不出来这样的雪花,是有多大。在书本里读过的鹅毛大雪,会是怎样的场景?

火车摇晃一下,进入隧道,火车车轮与铁轨接触的声音,在隧道里扩散开,然后顺着隧道壁反弹回来,哐啷哐啷,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感觉手机屏幕的光,有点刺眼。缩小瞳孔眯着眼一看,手机上你的这张照片,把所有的光都反射了,显得车厢里车灯都暗淡下来。

你身处在皑皑白雪中,身后的教学楼和操场,白茫茫一片。你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帽子边沿有一圈土黄色的毛,你的脸刚好露出来,红彤彤的,格外突出。

黑色的头发卷曲散开,和白色的羽绒服对应,看上去很成熟。我还是喜欢你短发马尾,妹妹头的学生时代,看着乖巧可爱。现在的样子,感觉心事重重。

身后是一排排深深的脚印,黑色的裤子和靴子上,附着白色的细小雪花。估计是太兴奋了,走在雪地上,没在乎什么形象。

平整而雪白的雪地在你们手舞足蹈下,开成一朵绚烂的花,最终支棱破碎地失去它的容颜。

有两个雪人,一个有着长长的鼻子,一个有大大的耳朵。你问那个雪人是你的杰作,我觉得都不是,你只是路过,拍下来问问我而已。

两个雪人并排而坐,全身坑坑洼洼,一点儿不光滑,它们的造物主,感觉不负责任,随随便便的就把它们矗立在哪里。

把别人踩碎的雪,夹杂着泥土,胡乱地推到一堆,再一层层地堆高,最后大概弄成一个人形,找一些绿色植物装点,有鼻子眼睛耳朵,好了,这就是一个雪人。

虽然样貌不好看,做这样的一个雪人,大概需要十多分钟。如果是我在南方做,少不了一个小时,我也不是打算精益求精,是雪花在南方没有那么厚,收集这么多雪,需要浪费不少时间。

这次我去旅行的西藏,也有很多雪,即使现在是夏天,雪山上的雪,没有完全融化。没见过的人,是不相信六月飞雪的。

我在路途中写到:天空有鸟飞过,云下有米黄色的稻谷,是这样的季节,该有一次旅行。

你说你也想有这样的一次旅行,羡慕我敢走这样的一次旅行,我笑着说:“或许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告诉自己要什么才重要。”

旅行结束,回到学校。

我们继续轻描淡写地保持着联系,需要对方的时候,都会放下手里的活,陪对方聊聊天,述说着问候。

我把旅行中,遇见的美好风景,用我喜欢的文字记录下来。偶尔我也写下,像诗歌而不是诗歌的句子,分享给你。

你还记得它吗?

我说窗外星辰,与尔共赏。

后来月满西楼,红尘烛窗。

你说透过纱窗,听夜清唱,

后来风吹杨柳,隐隐惆怅。

这样略带伤感的话,有时候在夜里,自己一个人读着,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它像夜里四处乱串的鬼魅,来祸害人间。

你说在我写的文字里,你最喜欢的,是《我在笔尖等你,少年》。开头的那一句,都会让你莫名的心酸。

再见!少年

我不许下誓言

因为时过境迁

你问我爱你多久

我只知道

爱你如初

我喜欢你

把它写在笔尖

藏在心里

于是

我在笔尖等你

少年

它让你想起曾经爱过的人,即使不再是少年,如果有人问你当初有多爱他,你回头会说:“我只知道,我爱他如初。”

放假回来,我特意去看你,想和你分享旅行的趣事。在你家二楼的阁楼上,想起上一次,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离开这里,连问候的语言,都加速了两倍一般。

你突然站在身后喊一声:“想什么呢?吃饭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好快。”

餐桌上铺满了家常菜,阿姨还没有回来。这是第一次吃你亲自下厨的菜,我以前认为,你是不会做家务的人。

吃了饭收拾餐桌,在你家门前的小路散散步。你家的左边,有一个集市,每个星期五,很多人都会来这里买卖农产品。右边是一个买包谷酒的。

往左一直走,就到了那座雄伟的大桥——坝陵河大桥。另一头直接走到底,就是著名的黄果树大瀑布。

座客车回家途中,路过桥头那个山口,有几户人家在卖凉粉,我记得去西藏旅行的前一年,春节期间,你在这里卖凉粉,和你开视频时,有点认不出你。

当时你整个人看着很瘦,手臂和脸颊很黑,你笑着,牙齿特别的白。我打趣地说:“这次你要用黑妹牙膏刷牙才行,不然和你的身份不符合。”

但这一切,都全是回忆了。

学校傍晚的运动场,人特别多,我沿着跑道,重复一遍又一遍地跑,直到汗流浃背,也不想停歇。某个社团的成员,在运动场上,玩着狼人杀游戏。

天边有几道闪电,划过寂静的夜空,乌云一团团地被照亮。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赶到宿舍时,整个身体都湿了。

洗漱完了,打开书柜的灯,鱼缸里几条小鱼闲适地来回游荡,突然想起,还没有喂它们食物。这是我在学校池塘里,徒手捉来的。

靠着椅子,想着要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从来没有谁给自己过过生日,找不到参考的东西,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比较贴切。

浏览女生礼物时,都是什么花,布偶,巧克力等等,觉得送你这样的礼物,一点儿也不适合。我想要送你一份,属于你自己的生日礼物,有意义,并且独一无二。

我把你QQ空间浏览了一遍,看到一张特别的照片,是你去青岛旅游时,在海边拍下的。白色的外套,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淡红色皮鞋,背着高中时的黑白双肩包,伫立在码头,满脸笑容。

我看着照片,想象不出来你平时,总会写下一些伤感的话。你的生活和笑容,表里不一。

你告诉我,想和一个对你一无所知的人聊你的故事,这样你就不必念念不忘。

你问我有没有觉得,生活越来越枯燥,日子越过越乏味,感觉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

这样的体会,是我无所事事的时候,才能感受到的无聊。所以,我会尽量让自己忙起来,然后没有时间去想,无关紧要的事。

“是不是太过执着某件事,最后会伤到自己。”

看着你写的这句话,我想告诉你。有些事我们不必太执着,不然结局我们输得很惨,但你一直执着,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就赢了。

你不喜欢这个围绕着金钱运转的年代,一切都充满了铜臭味,连空气都让人窒息。你也想在夜里大吼一声,却没有回音,安静得让人后怕。

那些不愉快的情绪,是你平时展示,给我们看到的语言,也是你的分享里,最多的苦楚。这些都被我收集起来,还有每年,朋友给你生日祝福的话。

我把你那些笑容满面的照片和朋友的祝福语,收集整理,做成一张张卡片,在卡片上写下生日祝福,做成一份不完美却特别的生日礼物。

后来你收到生日礼物,说道:“好甜的糖,越吃越香。”看到你这样的回应,我心里很开心,希望你能记得,生活不仅仅只有苦楚,还有曾经忘乎所有的笑。

毕业那年,我告诉你,我将你要去你的城市。你惊讶地问我是不是真的,是的,是真的。我将要去你的城市看你,这么多年,我从未去过北方。

每当你和我分享北方冬季的美时,我想象不出来。记得你大二那年,去北京玩,看着你在天安门前稚嫩的脸,游走在古都文化底蕴深厚的四合院,我特别地向往。

临近出发一路向北的日子里,你告诉我,你是倒数着天数,期待我到来的。这么多年,我是第一个来这么远的地方,看你的人。

你还说:“喜欢一座城,因为一个人。我也发现了这里的美。”

NO.5

从天津市区到你的学校,大约要两个小时的长途公交车,我不惊感叹,城市大了,连公交车都可以跑那么远。

灰白的天空看起来没有生机,你说今天可能会下雪,天气预报说是鹅毛大雪。过了很久,把窗帘拉开,有细雨湿润玻璃,没有半点雪花。

七点过几分,汽车到站,天空已经黑了。下车我就感受到夜晚十分,北方的冷。你和同学在站台,等候我的到来,然后我们直奔一家烤肉店。

店里的热气,把眼镜涂上一层霜,眼前模糊一片。我们把所有的喜悦,藏进笑容里。你看起来胖了一点,脸颊像蜜桃一般。

“明天带你去天津好好的玩一玩,我们去五大道逛一逛,还有天津之眼。”

“好呀!反正来到你的这里,你安排就行。”

清晨,原路折回。闲逛在津湾广场,这里有标志性的金融大厦,沿着海河汇聚的堤坝走着,风迎面吹来,帽子里藏不住热气。

我感觉这里好熟悉,在哪里见过。钟楼前的台阶,铺满一块块大石头,有几只小船,穿流在河道里。

就在这台阶上,我仿佛看到你,穿着蓝白条纹的短袖,坐在哪里凝望河水,稚嫩的目光,有些焦虑不安。

这是你来过的地方,刚来这座城市时,你来过这里,那时候,对陌生的一切,你还没有把握。

游玩的风景里,我最喜欢的是五大道,还有意大利风景街。在五大道,这里有说不尽的建筑美景,一排排别墅,还有民园西里的创意。

当漫不经心的走在这条小路上,风格各异的小洋楼,构成深邃和幽静的气氛,以及院子里历经风霜的老柏树,都会让人恍惚回到历史中。

在意式风格建筑群区,一栋栋洋房,指引着云卷云舒。漫步在石子铺就的街道,沿着小路迂回曲折。一辆马车驶过,铜铃叮叮当当回响。

在接踵而至的小店里,琳琅满目的国外商品,一不小心,就穿梭到了万里之外的罗马假日中。

还有一栋建筑,位于和平区赤峰道72号,它是一幢举世无双的建筑——瓷房子。它的前身是历经百年的法式老洋楼,它的今生是极尽奢华的“瓷美楼奇”。此建筑被人们称为:一座价值连城的“中国古瓷博物馆”。

我们到这里时,没有机会进去参观。站在门口拍了一张合影。你的头发早过了肩,微微胖起来的脸蛋,在冷风里有些红润。

我站在你身旁,有些莫名的尴尬。我们之间的距离,似远非远。我带着灰色的帽子,黄色衣服,笑容有些凝固。

本来都不尴尬的,拍照的人说:“站近一点啊!你们怎么离得有点远。”拍照的人把我们当情侣了,所以有些尴尬。

我不愿意和谁这样正式的拍照,而且是和一个姑娘。以拍照留纪念的方式,正正规规的,心里也会有不习惯和紧张。

在南开大学里,我给你拍了一张纪念照。风有点冷,你蜷缩着脖子,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我看你没注意,迅速按下快门,拍了一张侧身回头照。

湖面的水已经结了冰,我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湖面。石子被弹回来,跳跃几次,落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我心里有些欣喜,感觉这世间万物,像一个巨大冰箱。

对于南方人来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结冰。甚至一条河流,被冻的严严实实,有人行走在上面,如平地般坚硬。

我走到水结冰的边缘,看着透明的冰面,下面的水草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伸出右脚,轻轻踩了一下,我想知道看起来那么透明的,是水?还是冰?

白天的天津是洗尽铅华的素白样子,当夜幕降临之际,它才开始渐渐展露出华美与妩媚。天桥下汽车接踵而至,霓虹灯闪烁着。摩天大厦五光十色,海河上挂满彩色的灯。

这里还拥有着世界上唯一一座建在桥上的摩天轮,永乐桥摩天轮。人们亲切的称这座地标为天津之眼。摩天轮的灯光与水中的倒影交相辉映,看起来真的像一只大眼睛。

移步至对面的金刚桥上,这是天津之眼最好的观赏地点,看粉色的摩天轮与金色的路灯、驶过的游轮,共同筑成了一幅只属于海河的风景。

在售票处,买了两张票,拽在手心里紧紧的。当摩天轮缓缓使过面前,要抓紧时间上去。它不会停留下来等你,你要跟着它慢慢旋转的速度,登上摩天轮的车厢里。

缓缓升起的车厢,四周全是玻璃,美丽的夜景,浮现在眼前。这只“大眼睛”的直径有一百米之巨,当到达最顶端时,你能感受到在天与地之间旋转一般。

定睛一看,向南眺望鼓楼,向北遥望京杭运河,天津城最核心的景色尽收眼底。你站起来,笑嘻嘻地问我:“你恐高吗?”

我也站起来向下张望,说道:“还好吧!不算恐高。”

其实,心里砰砰直跳,只是不会感觉太恐怖而已。

“你听说过幸福摩天轮吗?”

在我看来,游览这样的摩天轮,应该是和最喜欢的那个女孩一起的。曾经听过一首名叫幸福摩天轮的歌曲,说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所以,我问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幸福摩天轮?这有什么寓意吗?”

“没有吧!就是一首歌的名字。”

“没有听过。”

回来的途中,我看到河水被拦腰截断。一半是波澜不惊的暖流,一半是严严实实的冰块。靠近桥下的水,泛起波光。离桥面一百米左右的河水,有人在上面溜冰。

我认真地看着,目不转睛。

“想上去冰面溜一圈吗?”你问我。

“不去,我就看看。”

心里其实想去河中心看看,站在河中心不会沉下去的感觉。可也很担心,冰面突然裂开,人会掉下去。没有尝试过的事,心里没底。

短暂的际遇后,便离开这座城市。我想,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机会去这座城市了,即使有机会去,也没有此时此刻的感受。我想起你说的那句话。

喜欢一座城,因为一个人。我也发现了这里的美。

当火车使出北方,看到河水流淌着,山川雾霭,枯树昏草,我真的不知何时,才会去这座城了。我也真的不知何时,又会想起这些回忆。

毕业后,我转转悠悠,走走停停,在不同的城市上班。最终回到小县城,朝九晚五地生活着。你毕业后,也回到家乡。但我们也只是偶尔见面,不再像曾经,无话不谈,甚至撕心裂肺地哭给对方看。

在家乡的小县城,我们约过一次,是我家楼下转角的奶茶店。你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姑娘,你收起了马尾辫,目光不在对一切都惶恐不安。

我不知道能和你聊什么话题了,更多的都是叙旧。回忆曾经我们傻傻呼呼的笑,还有温暖的瞬间。然后,就是琐碎的生活往事,不如意的工作环境。

你毕业后,我在你QQ空间,看不到抱怨的语言。你写下的这条说说,也像一个座右铭。你说:“我也就只能发条说说说我毕业了。”

你曾明白人生是条不归路,踏上了就不能回头,你却总想回头。你曾知晓人生是个迷宫,一不小心就迷路,你并不想身陷其中。你曾发现人生是部电影,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看进去了,笑着笑着也把自己笑进去了。

但是,你毕业了。即使你觉得是你走错了路,一路上的风景都不是你想看的,所有的精彩你都不想去体验,但事实是你不想要的,和你想要的,都会是你的。

我们之间的距离,被固定了下来,却从此以后,不再有交集。有事就电话联络一下,然后在各自的岗位上,碌碌无为。

某天,你打电话问我,如何给狗狗制定打预防针方案,原来你养了一条小金毛犬。我托朋友关系,给你买到疫苗,再次去了你家。

忽然感觉有些陌生了,即使你家所有的东西,没有变化。依旧是两层的老房子,依然要通过一条昏暗的过道。

看着这条可爱的金毛,在笼子里欢呼雀跃。水汪汪的眼睛,圆润的屁股左右摇摆,奶声奶气地叫着。

“你怎么突然想着养一条宠物犬啊!”我问你。

“感觉没事做啊!再说我早就想养一条犬了,以前没时间照顾,现在有时间,就养了。”

“怎么不养一只小型犬呢?金毛以后长大了,我怕你拉不住。”

“我觉得金毛可爱啊!那些导盲犬,不都是很乖巧吗?”

“这个要看你怎么训练它了。”

其实我担心你,等它长大了,你可能真的齁不住它。你告诉我,它叫毛毛。我摸着它的头,心里想:希望等你长大了,是很乖巧可爱的。

我一直都想养一条犬,但真的没有时间去照顾它们,也就只是想想罢了,后来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陪伴它们,就别让它们走进你的生命里。

半年后,随着毛毛的体型变大,你发现你自己真的齁不住它。你带它上街时,它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四处乱传。它喜欢在街头自由的奔跑,有时候把路人吓一跳,有时把小朋友吓哭了。

你自己慢慢也拉不住它,它的力气可以带着你飞奔。你把它送给朋友,希望朋友能好好照顾它,你想它的时候,也可以过来看看。

朋友带着毛毛,一脸茫然,不知所措,他没养过,这样的中型犬。经朋友转接,我给你把它养起来了。偶尔你也去看看它,后来就不去了。

有一次,你和你男朋友来看毛毛。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男朋友。这么多年,这么好的朋友关系,居然没见过你男朋友,不禁有些想笑。

你男朋友有些拘谨,从外观来看,是属于成熟稳重型的吧!很多时候,我以为你喜欢的人,会像黄晓明那样的,属于帅气阳光型。

看到你男朋友,想起曾经的那个某某某,还有朋友。我得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不会认识,也不会有这样的故事。

我们慢慢的都到了成家的年纪,我想以后,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孩子,生活。我们会不会偶尔想起,曾经的这段情意,在人生的某一个阶段,是青春的代名词。

我写到这里,办公室里的空气,很压抑。热流从风扇里传过来,汗水冒出额头。看着满脸胡须的我,原来我早已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怀旧的情绪,时常在夜里翻涌着。

现在我们因为时光回不去了,但我希望,我们的故事,因为时光而陈旧,越来越有味道。这样的味道,是年少轻狂时,因某些人而安分守己。

姑娘,你现在会不会像我一样,偶尔去怀念,即使知道毫无意义,但夜深人静时,忍不住回忆,越回忆越觉得世界真美,觉得有幸彼此相识相知,是莫大的幸运。

你少年时的玩伴,在身旁陪伴的还有几许?他们是否早已结婚生子。曾经爱过的人,是否也不见了踪影。这一生,真的没有谁可以陪谁一直走,到了路口,自然有人分离。

你说你都忘记曾经打电话给我哭过一顿。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喜欢看我写的小诗,还在你们宿舍念过,当时像个迷妹,喜欢这样的文艺感。

忘记我们曾经相互称呼那么亲密过,既简单又无知,现在可能是成熟的缘故吧,更多的是明白互相在心里的意义,撼动不了的友谊,虽然只是偶尔联系,但感情不会变。

当想起这些时,我就默默写好祝福。无论何时分离,请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生命中闪耀过,虽如流星般渺小,却足够明亮。

姑娘,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细数光阴,情怀感伤,经年之后,岁月萧条,年华一度,绿了芭蕉,瘦了红叶。

愿流年似水,故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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