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丘说:“我和熊禧去了巴人那里。本想约巴人一起进兵。半道上装蓍草的袋子突然破了。那本是牛皮制成结实无比却一下子蓍草洒了一地。我就心念一动想给你算了算吉凶。不想却是履卦九四：履虎尾，愬愬。终吉。我想我不回来只怕你就很难终吉了。所以就让熊禧自己去了巴人那里。我和八重赶回左军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我只好让八重去通知镇南侯并召集战车自己就一路追过来。不过我路不熟。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座营寨。耽误了很多时间。”
说到这里玄丘心潮起伏可见当时玄丘焦急的心情。“后来还是我又算了一卦才确定了大致方向。如果我能早点到的话，哎！”玄丘没说下去。
殷娇心里漾起满满的幸福。
玄丘说:“看看你右手怎么样了？”
殷娇揉了揉肩膀说:“幸好有肩牌挡着你又上了草药箭伤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玄丘借着为殷娇疗伤偷偷把自己的内力传给殷娇所以殷娇不仅以超常的速度恢复着实际上武功也跃升到一个崭新的层次。
玄丘翻过她的右手看了看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肉，殷娇手指细长掌心却因习练重兵器结了一层茧。玄丘从案下变戏法一样拿出了她的右手鉞握着中间把柄放在殷娇的掌心。
殷娇一把抱住玄丘:“你回去过？”
“顾青翎实力不凡那天她没有用全力。我回去一是想帮你找回龙纹鉞一边想把那些楚人葬了。顺便看看顾青翎留下的痕迹，设计一种击败她的方法。楚人和六师这次都渡过了长江这一次骑虎难下了。雨停以后和山蛮必有一战我要搞清楚她真正的实力。”
“你能战胜顾青翎吗？”
玄丘摇摇头:“我靠不近她。但是我和八重两个总能商量出一个办法打败她。”
“我怀疑顾青翎的魅惑之术也没有全部发挥出来。”殷娇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玄丘看着殷娇。“为什么？”
“那天她袭击我们之前的歌声是她攻击了外围的卡哨。之后我们用钟声对抗她的歌声起了点效果。但是敲钟人死后她就停止了唱歌。”
玄丘摇摇头“我问的是为什么她会这样？”
殷娇一时倒愣住了。是啊，她为什么不继续唱歌了呢？
玄丘说:“我推测她们偷袭楚军的时候顾青翎主要以歌声压制楚军。她的那一招黑球我先叫它火尽灰冷吧。周军二百多人连民夫恐怕五百有余她只用了几次火尽灰冷。因为要放走几个伤者去汇报消息不能随意攻击以免被周军找到疑点。这一次她们假扮周六师本想连续袭击几处楚营以示周人报复所以他们根本没打算留下活口。所以对楚人顾青翎可以任意攻击也正好寻找自己火尽灰冷的能力边界，做到知己。以此来看让你们找到战车突围也有些故意的成分。她就是要享受狩猎的乐趣所以只用火尽灰冷打人。我回去看的时候他们在攻击之前已堆了很多柴草恐怕是想杀人焚尸以免引起别人怀疑。只是因为天雨潮湿而且被我击败才匆匆逃走没能把尸体除来掉。”
殷娇右手死死握住龙纹鉞指节已经发白。“好狠的女人。”
“山蛮在此盘踞数百年，铜燎更是野心勃勃不知道衡山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实力。这一战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对了，我想到了对付歌声的几句咒语已经发布给了全楚军以及周六师那里。你也要把它记熟，到时我们钟鼓齐鸣再加上咒语药材必能克制顾青翎。”
“那你说的火尽灰冷这一招怎么办？”
殷娇再次问起。玄丘眉头也再次微微一皱。
顾青翎的火尽灰冷比弓箭射程远比连珠弩射速快威力也大很多。也有弓箭射在树上几乎对顾青翎没有任何伤害。玄丘不能用更多的弓箭手去拼命。要想一战而胜自己和八重必须牵制住顾青翎。
雨停了。厉人的战士及时赶来汇合。现在周楚联军完成了一切战争准备唯有顾青翎将是这个战场最大的变数。
芙蓉峰，盛牙。
为什么凡事都会有意外。当初自己辅佐铜燎每次铜燎不听自己的时候都是自己对铜燎错。有时候自己也难免会有怀才不遇的慨叹。可是当自己真正要实行自己的想法时也一样会有偏差。
这次派出顾青翎本打算搅乱周楚联盟再伺机吃掉其中一个。可是顾青翎骄傲自大做事也不干净。现在楚人抓走了几名俘虏这个计划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依靠顾青翎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周楚联盟定有高人相助。有人暗闯衡山，已经不止一次了每次都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铜燎余畏沈拓下落不明，这些事无疑是对盛牙的当头棒喝，恐怕顾青翎也很难在万马军中取得胜利。
如果仙丹还在盛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这是救整个山蛮族的最后希望。
不。山蛮族不能把希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盛牙需要人才。我们还没输，即使周楚联盟也不过四万人自己可以调动的人马是他们的两倍。而且任何联盟都如同自己的山蛮一族一样实际上就是弱者的报团取暖。外强中干！只要有刀插进联盟的缝隙轻轻一撬联盟就会自己破裂。没有人比盛牙更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盛牙实践了他的想法可惜功亏一篑。
如果再有人才能分去顾青翎一部分责任也就制衡了顾青翎的权力。或许那样顾青翎才会静下心来认真听取自己的命令。
灼桑部的新首领选出来了，是严托的儿子——严定克。好名字！盛牙知道这个人勇冠三军而且足智多谋。只是和严托似乎关系不好。上次出征他偏带了一些人马没过长江往东去了。现在严定克能被推举为灼桑部首领看样子在东方获利不少啊。否则又怎能满足那些人的贪婪。也许当初他去东方才是对的。
“不能这么丧气。”盛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与其去搅东方这摊浑水不如让周和那些东夷斗。要知道在那里集中的可是整个大周八师中的六个。自己去到那里就如同在两只猛虎的搏斗场中插进去一只小小的土狗。太渺小太卑微了。留在这里只要击败了六师周的南部大门就会向我们敞开了。这是才是让山蛮从此变得举足轻重甚至最终一统中原的方案。
雨终究会停决战也终究会来。
雨停了第六天河沟里的水开始落下去。本来泥泞的路面也开始变得坚硬。熊绎的大军也终于和南宫朔会师了。离衡山四十里扎下了两座大营。
不出所料严定克给的方案是向东避开周楚联军的锋锐。顾青翎的方案就是没有方案没什么可怕的一战定输赢。
盛牙低着头，向东那里也有一些未开化的民族我们能不能把他们降服？看严定克的自信盛牙一瞬间觉得可以一试。但是这里的一切都要被放弃谁能说服大小部落家族？
顾青翎的狂妄也是可以理解的自己手握近七万战士如果算上可以拿刀弄枪的总数不下八九万。周楚联军也不过四万多。何况有严定克顾青翎这样超级存在输的未必是我们。我的王牌也不只顾青翎这一张。没有人知道这张王牌的存在而打出这张王牌盛牙甚至认为可能比顾青翎更有威力更震撼周楚联军。
至于其他诸侯国盛牙完全不放在眼里。他坚持认为一切联军都是弱者的报团取暖。唯一让他遗憾的是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忙于协调山蛮内部事物没能建立起哪怕一条防线。不管是厉人的那种明暗结合的通道还是周军的堡垒连成一线。都不可能在战前实现了。
盛牙做出了决定所有灼桑部由严定克统领为右军攻击周六师，自己顾青翎帅芒族，洛仑部以及余下部族为左军迎战楚军。交战双方都没有后手没有援军只能集中优势务必一举破敌。周朝南部大门已经洞开就看我们怎么一脚踢掉挡在前面的石头。
盛牙还是犹豫了一下单独叫住了准备出去安排军队的严定克。虽然他不愿透露，只是为了安抚严定克必须告诉他如果一战不成我们就去东方。
严定克自然也明白这最后一句绝不能向任何属下透露。
春日的太阳升起的越来越早。
盛牙站在左右两军之前的战车上第一次以这种姿态面对自己所有数万部属。
盛牙伸直右手向后指去，“你们看我们的前面是什么？”
“是周楚联军！”虽然声音稀稀落落但终究还是有人回答他了。
“不对！是一扇门是一扇进入中原的大门。在这扇门后面是数不尽的珍宝美女和奴隶。有你们想要的一切。那是一个宝库的大门今天我们就要砸开这扇门。用你们的刀去砍，用你们的箭去射，用你们的盾去撞吧。”
顿了一顿盛牙接着说:“我们是什么？”
这一次声音变得震撼而整齐:“我们是大地的主人！”这是山蛮族数百年来世代相传的信条。
“对！那么，主人们去鞭挞你们的奴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