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K县城走了大约四十多公里,又走了几公里的沙石路,下面就全是土公路了。连日的暴雨冲刷的土公路沟壑纵横,低凹的的地方,泥泞不堪,吉普车开进去轮子能陷进三分之一,也幸亏是吉普车,越野性能好,不然就会寸步难行。十几里的山间土公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走到了岗河。岗河上没有桥,岗河涨水,吉普车根本就开不过去。水深齐腰,洪水湍急,望着一河的洪水,直让人无可奈何,无奈只好退回,在张田镇上的小旅社暂时安置下来。
看林胖子的样子,也不着急,只要目的能达到,时间不是问题。那时候,林胖子也算是富豪了,多花一点吃住钱,他连眼睛都不会眨的,何况后面还有大财富等着他。就这样一等又是两天,打听到岗河水退了,他们便又出发了。
这一回路好走的多,连续晴了几天,大部分路面已经晒干了,但还是有一些低凹段轮胎深陷。走到岗河,只见岗河的水已经清了,吉普车穿过的时候,水深刚好淹没轮胎的一半,车子慢慢越过了岗河,继续向前。
离石头山最近的村子叫燕子窝村,村子背靠石头山,两边有隆起的小山包,中间是山洼,形似燕子窝故名。土公路一直延伸到村头,村子挺大的,有四五十户人家,一条小河从村前流过,小河的源头就是石头山脚下的大龙泉,大龙泉也是岗河的源头,岗河从大龙泉发源,向北而去,折向东绕过沙子岗,接着向西经过张田镇,从乌山湾流入张田湖,全长不过二十多里的一条小河。
岗河两岸的河川,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养活了沿河两岸大大小小几十个村庄。
停车在村口,除了留下三个司机看车,一行九人背着行李向山里进发。石头山上起雾了,只看见下半截,上半截子全隐在雾中。他们是去登山探险啊,自然要带各种登山工具,何平也分了一个包背上,包里装着矿用头灯、一把绳索,一把小方锤和一个八寸的小钢錾,还挺重,主要是矿灯带的那块蓄电池重。
江南的雨水多,把上山的路冲成了一条沟,沟两边的灌木密密麻麻的,有半人多高,再往上走,灌木渐渐消失,高大的乔木逐渐增多,主要是杂木林,有椴树,白栗树,焦栗树,樟树,花树,橡树……忽然,一片松树林就在你的眼前,茂密粗壮的松树直插云霄,让人惊奇、惊喜。特别是那位穿着长衫的年龄稍大的男子,人称李先生,他是林胖子专门请来的,说是海岸易经研究会副会长,其实就是风水地理先生,只见他连声称奇,说:"奇哉奇哉!有生气,有灵气,有仙气,好地方,好地方啊!"
李先生拿出一只罗盘,在林子里四处走着,量着,一边不停地嘟囔着,最后站在一个位置上只摇头说:"可惜了,可惜了……"
林胖子见李先生如此,问了句:"李先生,可惜什么呀?"
"此地仙已去,空余仙人痕啊!"
"噢,此处曾有仙人?"林胖子非常吃惊,"世上真有仙人?"
"有的,有的,一定有的。"
"继续上吧。"林胖子哈哈一笑,继续说:"找仙人去。"
"走吧。"
众人继续爬山,已经进入雾中了。远看雾隐山,近看雾就象很细很细的雨丝,走进去,雾丝会将你团团围住,尔后慢慢润湿你的头发、衣衫、鞋袜,让你似从水中捞出一般。一片蒙蒙的雾气遮天蔽日,你只能看清前面四五米的地方,好在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人们又跟得很紧,才没有人迷失。
据传说,石头山每次雨前都会起雾,所以常年云雾很多很常见,也预示着这几天可能会下雨。何平对林胖子说了这种情况,大家加快了爬山的速度。
一小时后,大家爬上了山顶。山顶上没有雾,只有一块一块巨大的灰白色的石灰石,石上的缝隙中,长着一些沧桑古老的老树,它们在石头中深深扎根,为了生存使出了浑身解数……
从山顶向下看,却是那云海翻腾,白云滚滚,雾已不是那湿漉漉水丝,已是光彩照人,如入仙境,就象是梦境,满世界的白云……"小何啊,"王胖子叫何平,"领我们去仙洞吧。"
何平说:"当时是顺着这条石缝下去的,而后看见了一块巨石从山崖上突出来,我们就是从那地方滑下去的,滑进了山洞,尔后洞里起好大的雾,我都以为我要死了,谁知道我会出来,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松树林里。"
"好,那我们就从这里下去。"林胖子朝两位中年人招招手,说:"你兄弟俩从这里打一条保险绳下去,尔后下去看,找到那块巨石,尔后我们再下去。"
兄弟俩姓郑,40多岁,做过登山运动员,身体强壮,登山经验丰富,也是林胖子专门找来的,另外两个年轻人,姓吴,是林胖子雇来的挑夫,专门拿东西的。
郑氏兄弟拿出钉枪,将岩钉打进岩石中,用钩环钩住,而后系上保险绳,顺着岩沟,每隔一段路就打上一颗岩钉、系上保险绳,就这样向下延伸。没多久就听见下面人喊,已经到了巨石跟前。大家可以顺着保险绳下来了。
何平第一个下去,接着是林胖子跟班、林胖子,两挑夫、李先生最后一个下来。到了大石头跟前,顺着大石头往下看,只有峭壁似的石头和下面无尽的云海。
李先生拿出罗盘在大石头前东测西测,又拿出一部军用望远镜向下看了一会儿,说:"就从这巨石开始,向下打保险绳,一直往下打,至少要打二十米,而后再说。"
郑氏兄弟又开始向下打绳,这次的绳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岩面有一定的坡度,而这一次,岩面几乎是垂直向下的,只能凭借岩面上的褶皱、裂缝,缓慢向下,虽然系着保险带,却依然让人惊心动魄,胆战心惊。
郑氏兄弟一直向下攀着,一根绳子五十米,他们一直降到三十米,都没有发现山洞口,山洞哪里去了呢?真如传说一般,如果有缘才能相见?
"我下去看看。"李先生对林胖子说,"如果发现不了洞口,我们就只能撤了。"
李先生正在系保险带,一股云雾悄悄的漫过来,转眼间遮天蔽日,人们再次被细密的雨丝包裹浸润,对面不见。
"大家不要乱动,等浓雾过去。"李先生大声说。
起风了,风挟着云雾从身边滑过,云雾逐渐变淡、渐至消失。山上气温较低,人们爬山的热量在一个多小时的过云中消耗殆尽,山风吹来,冷得人们上下牙齿不停的打架。冷啊,真的很冷!身上的肌肤都皱成了疙瘩,哆哆嗦嗦,连话都说不完整。
"大、大家先吃点东西,哆哆,补充一点能量,"李先生使劲跳了几下,说,"我下去看看再说。"
李先生将系在腰间的保险带套在保险绳上,缓慢地向下降着。下降了十几米他就停了下来,盯着右侧使劲看着。只见他的右侧不远的地方,一个地方微微突起,有一片茂盛的葛藤,阔大的叶子碧绿青翠,郁郁葱葱、绵绵延延顺着岩壁向下生长,悬挂在岩壁上,就象绿色的瀑布一样……
"找到了,找到了,"李先生大喊着,十分激动,"小小障眼法而已,岂能瞒得过我?"又对着下方吊在绳上休息的郑氏兄弟喊道:"郑家兄弟,我们上去,把保险绳从右边葛藤上方放下去。"
"好的,李先生。"
听见李先生的话,上面的人都很兴奋,一时间将寒冷都忘却了。在巨大岩石那里是看不见葛藤的,只能看见下面云遮雾障的幽谷。李先生他们上来,在靠右约五米的地方开始往下放绳子,打岩钉,套绳,郑氏兄弟先下去,等了一会儿,郑氏兄弟上来,李先生又下去了。
李先生下到葛藤处,把身上的保险带在绳上系牢,以防自己滑下去,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薄薄的玉片,双手合掌,夹住玉片,嘴里不停地念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后将合着的手掌靠近嘴边,猛地一吹,只见一道白光射向葛藤,"擦"地轻轻一响,葛藤应声而开,从藤蔓中间露出一个一平方大小的不规则洞口。
李先生朝里一看,是一个深三米左右的天洞,从洞口漏下的光只能看见下面一小块洞底,有几缕葛藤垂进了洞里。李先生将保险绳顺进洞里,对上面喊:
"大家下来吧,将头灯都带好。"
说完从背包里取出头灯,将电池背在背上,头灯戴在头上,解开保险带,顺着绳子滑进了洞里……
没过一会儿,何平,两个跟班,林胖子,郑姓兄弟,两个姓吴的挑夫全都下到了洞里,洞里要比洞口大的多,这么多人站在一起也不觉得拥挤。拧开头灯一看,三面是石壁,一面是幽深的洞窟,斜斜的朝着岩石中延伸,矿灯很亮,却也照不到太远,远处依然是黑魆魆的幽深黑暗,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