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刚把金陵官兵杀的丢盔弃甲的萧然竟然要解散山寨,让山寨众人各归田里,安心务农,以后尽量不要再生事端。
李鬼问道:“萧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你这个活诸葛在,咱们害怕什么?”
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正是萧然最担心的!
这些人一辈子没离开过金陵城,自以为天下也就这么大,殊不知世上能人异士多如牛毛!正所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世上最起码有一半儿以上的人才都在为朝廷官府效力。
萧然自知跟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相比,他连个屁都不是!
上次之所以能够击退官兵,完全是因为官兵没有把他们这群小土匪放在眼里,大意之下才会中计。
若是真刀真枪的干,就是八百个萧然也不够看的!
但他们犯下这样的罪行,官府能轻易饶了他们?
只有趁官兵新败,趁机逃命才是上策。要是等人家休整完备,腾出手来认真对付他们,那就什么都完了!
但萧然知道这些话说出来这些人也未必相信,于是只是说:“这件事情我和你们老大商议过了,你们老大也是同意了的。这两天我就走了,你们也收拾收拾各奔前程去吧。山高水长,以后有缘再见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但萧然的话却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萧然也没有给其他人劝他的机会。一个人躲进了他的小柴房。
解散山寨消息发布的第一天,有不少人还想劝萧然再考虑考虑,对于抱有这种想法的人萧然一律不见。第二天有人说愿意追随萧然,也被萧然婉拒。
至此众人知道,山寨被解散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于是只好听萧然的话,“下山各奔前程”去了。
及至第四天,整个山上便只剩了萧然和小辣椒。小辣椒身上的伤虽未痊愈,但已经行动如常。因此他们两个也决定要离开这里了。
其实萧然很纠结要不要和小辣椒待在一起。
若是分开,先不说小辣椒同不同意,萧然自己就没有在这个社会安身立命的本事。再加上他现在被官府通缉,离了小辣椒他能不能活下去那就难说的很。
若是跟着小辣椒呢?也不是好的选择,因为小辣椒是要带着萧然上京杀皇帝,这种行为在萧然看来完全是以卵击石。
所以两个选择孰优孰劣,萧然委实难以决断。
小辣椒也没给萧然太多考虑的时间。第二天天还没亮萧然便被小辣椒叫醒准备出发上京城了。
萧然实在不愿意跟着小辣椒上京枉送性命,于是虚情假意地说道:“你身上伤好了吗?我看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待个三年五载的,等你伤愈,咱们再做打算。”
小辣椒满不在乎地说道:“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也不要动歪心思,要不然我一剑将你给斩了。”
萧然嘟囔道:“不算什么?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跌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要不是有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帅小伙背她,她还能回来?现在还要用剑斩我,真是恩将仇报!”
小辣椒怒道:“你嘀嘀咕咕的以为我听不到吗?这件事情你要再敢提起,我……”
“你就一剑把我给斩了嘛,我知道。”萧然接过小辣椒的话说道。
“知道就好!”
萧然恨恨想到:妈的,迟早有一天老子把你那柄烂剑给撅折了!
二人下山之后往京城方向走去。
一路上萧然都在想该用个什么法子让小辣椒绝了杀皇帝的念头。只要她不再想这件事情,跟着她也没什么大碍。
正思量间,萧然突感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向下坠去。然后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一个大坑里。
在萧然“哎呦妈呀”的乱叫声中,小辣椒身子腾空而起,想要跳出大坑。
就在小辣椒身子快要飞出大坑的瞬间,一张大网朝小辣椒兜头而下。小辣椒那把从来没人知道藏在哪里的软剑出现在她手中。剑光闪耀之中大网被割出了一道口子,小辣椒也从那道口子跳出了大坑。
然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交之声。
过不多时,声音停止,一条麻绳被人从坑上扔了下来。
萧然攀着麻绳爬出大坑,一出大坑就被吓了一跳:只见十数具尸体倒在路上,而小辣椒本人手握一根麻绳,背上插着一柄断剑扑倒在坑边。
萧然不禁凄然,小辣椒虽然数次扬言要用剑斩了他,但毕竟没真斩了他。萧然落到这步田地虽是拜小辣椒所赐,但小辣椒一生凄苦,萧然倒也没真心记恨过她。
“哎!”萧然叹了一口气,“小辣椒啊小辣椒。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仇没报了,自己倒先让人给杀了。可怜,可怜呐!”
“我还没死呢!”倒在地上的小辣椒抬头对萧然说道。
说完这句话小辣椒便晕了过去。
萧然检查小辣椒的伤势,才发现小辣椒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快死了。
出气多,进气少。背上的断剑入肉数寸,也不知道伤了内脏没有。
就算内脏没受伤,光流血也能把她流死。
萧然不通医道,此处又缺医少药,想要救小辣椒,真是难如登天!
但萧然终究不忍抛下小辣椒。思来想去,唯有去金陵城中寻得良医,小辣椒才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但当萧然千辛万苦背着小辣椒来到金陵城外的时候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机会进城。
城门口多了两队兵丁,凡是出入金陵城的商客,都得接受官府盘查。
萧然怕自己背上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好先藏在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之中。
此时一个农夫正巧从林中经过。萧然看了看垂死的小辣椒,然后向那农夫走去。
萧然拦在农夫面前,压低了嗓音,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盗:“喂。你可知我是谁?”
农夫打量萧然一眼,老实回答道:“不知。”
萧然阴沉沉地笑了两声:“难道你没有看到贴在城墙上的通缉令?我便是身上背了两百三十多条人命,杀人不眨眼的飞天大盗萧然!”
那农夫又仔细看了萧然两眼,果然和通缉令上所画的人一模一样!又看到萧然背上有血,不远处似乎有人躺在地上。以为萧然刚刚又杀一人,登时吓得双腿一软,跪在萧然面前又是磕头又是求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身上无有银钱,请好汉发发善心饶了我吧!”
“想让我饶你性命那也不难,但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情。看到那个死人了吗?”萧然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小辣椒,“她就是不听我话,被我一掌给毙了。”
农夫哪里还敢不从:“好汉请说,我听你话。”
“好,你现在进城,去知州府东北角高喊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府中若有一女子出来问你这是谁教给你的,你便将此地告知与她,说是念这首诗的人有了难,请她速来相救。明白了吗?”
萧然说了一堆,但农夫却没记住多少。
“蠢材!四句诗你记不住,一句总能记得吧。跟我念,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
“好,你要记清楚了。去知州府东北角大喊这一句。明白了吗?”
“明白了。”
萧然怕着农夫搞鬼,又恐吓农夫道:“你刚才已经中了我化骨神功。若是没有我为你除功,三日之内你就会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七窍流血,四肢化水。你若是不信,尽管去向官府告发我。到时候不但你会死的很惨,我那万八千号兄弟也会替我问候你的父母妻儿!我那群兄弟们可比我狠的多了!”
“小人不敢,小人绝不敢!”
农夫走后,萧然生怕自己刚才那些话吓不住农夫,于是藏身密林之中,焦急等待。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一辆豪华马车向树林驶来。马车尚未停稳,一个绝美女人便从车上冲了下来,向树林奔来。
驾车的绿衣少女喊道:“小姐……小姐你慢点儿!”
绝美女人恍若未闻,口中高呼:“萧公子?是你吗?萧公子?你在哪里?”
来者正是秦可卿和怜儿。只是秦可卿面容憔悴,头发凌乱。显然出来的很急,没来得及收拾打扮。
“秦姑娘,我在这儿。”
秦可卿见萧然现身,疾冲向萧然:“你遭难了吗?”
待秦可卿来到萧然身前,看到萧然身上的鲜血之后更是着急:“你受了伤吗?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怜儿快来啊,萧公子受伤了,这可怎生是好?”
其实萧然受伤怜儿又能如何呢?只不过秦可卿一向没什么主意,慌乱之中失了分寸。
“我没受伤,是小辣椒受了伤。她快死了!”
秦可卿听到萧然说“我没受伤”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至于萧然后半句她听没听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喂,秦姑娘,你听没听我说话?”
“啊!我听了,你没受伤,那很好,好极了。”
“小辣椒,就是那个女土匪,她快死了!我想她总算饶过咱们一命,所以希望你大人大量,好歹救她一命。”
秦可卿这才注意到地上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你让救,那么我们便救救她吧。”
萧然听秦可卿答允,便要低头抱小辣椒。
秦可卿突然道:“你……你这是干嘛?”
“抱着她上你的车啊?你看她还能走吗?”
“那不成的!”
“你不愿救她?”
“不……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你怎能抱她。我和怜儿来。怜儿。”
怜儿嘴巴一嘟:“他力气大,让他抱不一样吗?”
“那不成!怜儿快来!”秦可卿竟然急了。
怜儿这才不情不愿地和秦可卿把小辣椒抱到了马车上。
萧然上车才发现那个农夫也在车上。
“好汉,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做了,求你饶我一命。”
萧然随手在农夫身上拍了一掌:“好了,赶紧下去。”
“这就好了?”
“我说好了就好了,赶紧下去!记住,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我那万八千兄弟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