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之间,周启把七式倒练的城北宗七剑演完。
那十几颗着相珠堪堪捕捉到最精彩的部分,其他的连一刺一挑都容不下了。果真是一点儿都没浪费。
钱太郎看得心花怒放,伸手一请:“前辈这边来。”
他的私人阵法就藏在这演武场的地底,下了地井,粗一看去,似乎和普通界门没什么两样。并无神话中的那种灵光,反倒是漆黑,一片漆黑。
“钱老板,打造这样一个传送阵法,要花不少钱吧?”
“确实不少,也就一两百万吧。”钱太郎咀嚼片刻,笑道,“这还是我爷爷那一辈留下的。让前辈见笑,我们家仇敌不少此阵以求防身,平时也不敢多用。若不是前辈您,别人我是瞧不都让他瞧。”
“前辈您怎么了?”钱太郎见周启突然站住,不由一惊。
“你这传送阵法是搭设在哪一家宗门阵眼上?”周启冷冷问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就凭你,多少钱也干不成这样的买卖。”
“这这这……什么都瞒不过前辈,这件事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钱太郎脸红得要急哭。
周启扫了他一眼,并不是作伪,这才放了他。
“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钱太郎一边提着灯,一边道,“只是一袋子极品灵石,前辈千万收下。”
周启也不知这胖子几分真几分假,谢了句:“难为了。”
他们在阵法前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响动。
见周启发怒,钱太郎忙说道:“哦,是我的错,前辈,这阵法毕竟是百年前留下,有些腐朽,必须另一头的人接引,这阵法才能启动。您再等一等,那边就来人了,马上!”
“还须人接引,这么麻烦?”周启吭了声,“那就等等吧。”
钱太郎有些紧张,见周启这般客气,不由舒了口气。
足足等了一日,那传送阵法另一边才有了反应,钱太郎冲上来道:“前辈,成了!”
“走。”
周启跟着下了地井,只见那团漆黑里爆发出星辰一样的璀璨光华,像极了界门启动的异状。只是这一回,方向并不是两界穿梭,而是在大沼泽某处一地。
从中传出一个男人浑厚的闻讯:“这里是西方大沼,请求联通,可是大千城?”
大千城?据此还有八百里呢,周启暗暗摇头。
钱太郎急忙应答,但用了一个保存的假音来对口令。
确认无误后,那个男人才开始了新的一轮灌能。积攒多时的力量在这一刻,全数燃烧。
周启眼里渐渐染成一片深蓝,嘴角微动:“我玄爽恩怨分明,钱老板你今天帮了我,我欠你一份情。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玄爽的地方,只管开口。”
“前辈教我剑法,才帮了我大忙呢!”
钱太郎叫嚷不及,周启快人快语,早一步踏入阵法。随着光雾充斥全身,将他身躯尽数吞噬,再一眨眼,阵法归于漆黑,那人影也就不见。
“这城北宗弟子,当真不凡。”钱太郎汗颜地擦了擦汗。
他早就听父亲说过,凡人穿越这阵法要承受的痛苦不亚于女人生孩子,可这前辈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胆小的他,从来没体验过这项非人运动。
在周启踏入阵法后,一个气息陡然从角落出现。
钱太郎慌慌张张地走过去,说道:“仙人,我都按照您的吩咐……”
“辛苦你了。”
人影飘过去,收起那几十颗着相珠,毫不客气。长睫毛下的瞳孔,偶然地带了些欢喜。
钱太郎舔着嘴唇:“那仙人您答应我的事?”
“永远没有痛苦?好,简单。”
“啊,多谢仙人!哈哈哈哈哈!”
钱太郎欣喜若狂,这时喉头一紧,脸上还是那谄媚的笑,却再不能爬起。那在他身下开出的血花,一朵朵串联成图景。
……
西方大沼,内圈,
一处黑泥地洞,大地猛地撕裂,无数魔兔魔虫喷薄而出,足足有十丈之高。
紧接着便是一场泥巴雨,打得满地都是,经过的小魔兽惊恐万分,以为是什么魔头降临,拔腿便跑。若是能口吐人言,必定是破口大叫。
事实上,这在凶名赫赫的内圈并不罕见,常常有睡了上百年的金丹境魔兽出来晒太阳。它们时常疑惑,为什么太阳不一样了,这样究极的深奥问题。
因而有一种力气太多无处使的冲动。
魔兽修炼到极致,都是哲学家。
一阵难得的平静,直到有一双手掏了出来,如同复活的骷髅咆哮:“钱太郎,老子非杀了你不可,什么鬼地方。”
非,杀,了,你!
回音一圈圈打转。
要是知道会被传到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差点活活给憋死,周启绝不会这样草率。他一定要先把那肥胖子丢进去,试试这地洞有多深。
“好歹是活着爬出来了。”周启整个人虚脱倒在地上,很快有一种危机感,他被什么可怕的家伙给盯上。
等等,这里是哪里,不是说好了边缘地带……
“这钱太郎果然是不怀好意。”周启的最初计划就是放下画卷就溜,但四周的复杂环境让他有点心凉。由于这传送阵法很久没有开启,或者说,很久没有联通西方大沼,才有了这样戏剧性的一幕。
他总算是看到了。
长着两个头,酷似犀牛的玩意,还有一个四不像,双方正在为谁能吃掉周启,这一美味晚餐而大打出手。都是大哥,脾气都暴躁,二话不说就开始互顶,比比谁的胸肌更加发达。
这可是玩真格的了,地动山摇,撞得人下巴发麻。
“这俩货至少也是筑基十三层吧!”周启拧了把汗,脸上的皱纹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