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满怀希望，那冷美人此刻却低下了头：“器灵不知。”
“那……总不能真是城北宗掌教吧，其他人还好说，那可是老虎胡须，我连见他一面都难呀。”
“主人恕罪。”
“罢了罢了，你休息去吧。”
之前周启去两峰搜寻，特意去把他当年留在渊底大阵中的倦灵书取了回来，这五六年的涵养，倦灵书的力量也强大了不少，但外出的时间并不能长久，还得立刻送回去。
这倦灵书是周启如今唯一张王牌了。
器灵林夜薇在山岭间自由游荡，如精灵之女在月光下沐浴，不知轻盈，可整整半日也毫无发现，周启怕被发觉只得将她唤回。
今天这番话，大概也是她这两日思索的结果。
周启清楚，若没有一定把握，身为倦灵书器灵的自尊，她不会贸然开口：“那缕为碧蛇丸藏身的气很弱，大约还未到一折之境，但也有可能，是处于破道后的破碎状态，那强大之处我也无法窥视。”
“你确定？那就不是玄智，更不可能是玄爽咯……”
周启得到器灵林夜薇的肯定，想若是玄爽与那神秘人物要把这场偷戏演全，没准还真的谜之自信，把碧蛇丸藏在两峰，反正打定他们绝对找不到。
到时候期限一到，给铁堂之主随便安一个罪名，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换个人去把碧蛇丸接回来，一切水到渠成。
“这人可真是歹毒，到底会是谁呢？”这些年周启也听说过城北宗内门的派系争斗，玄爽本是玄稳的人，现在投靠了玄智，而玄智是掌教的人，在那位小师叔空降之前，这是可以肯定的。
“真乱呀，这些人。”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声猫叫，惟妙惟肖，几乎蹿了进来。
是铁妍和他约定好的暗号。
“这么快就回来了？”
周启把玉雕放回原位，急匆匆从侧门退出洞府，也没注意书桌上还原了没有。
可半晌过去，也没听到有人打开玉锁的声音，他伏在草丛中匍匐过去，才发现原来是铁妍骗了他，连个鬼都没回来。
“我倒要问你，玄爽人呢？”
“林启，时间不早了我们快走吧，刚才那个守山人传令要锁峰。”
周启哭笑不得。
这时有许多道气息逼近，两人不再逗留，趁机下了小瓶峰。
回到铁堂时，玄青已经在等了，一脸兴奋。
“你这高兴样子，有什么好消息？”
“你们别找了，我已经知道碧蛇丸被藏在哪里了！”
“啊，在哪儿？”
“我刚去见了我师兄，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都在帮咱们查着呢，这一切都是那玄爽搞的鬼。”
周启一惊，铁妍欢喜道：“你师兄和林启可真想到一块去。”
玄青一问，才知道两人刚刚从悬赏洞府回来，击掌道：“好呀，果然是这贼老小子。”
“林启，你知道玄爽刚上哪儿去了，我看他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去了左雾峰的丹林。”
“他现在要练功，需要丹药辅助，这也很正常吧。”
“可是他总不能天天去吧，哪来这么多灵石啊。我刚去问了那左雾山守山人，他说丹林里有个叫因因的女弟子，她是玄爽的心上人，最近想要突破却失败了。玄爽这风流，可是去安慰美人的。”
“这种事他竟肯告诉你。”
“他也是我师兄的摆渡弟子，恰巧我们连气都养的是同一种。”
玄青说着，衣服那只猴子似的小木人又蹿了出来，十分嚣张地张嘴。
“唯那啥难养也……离我远点。”
“果然这碧蛇丸就是被玄爽偷走了，他那心上人最近一气灵断了，玄爽是想用碧蛇丸来讨她的欢心。”
玄青道：“林启，今儿可是最后一个晚上了，明天玄爽就会来找我们麻烦，你豁出去我也陪你。”
周启道：“那我们就先去找他的麻烦。”
左雾峰和小瓶峰一样，都在城北宗的南片，两者挨得很近。
周启不认路倒是真的，费了一点时间才靠近那片紫竹林。
时辰已晚，炼丹炉子里的火也熄灭，整个院子里都安安静静。一地的积水，倒映着星海的影子。屋檐上有滴滴答答的声响。
周启扫了一眼：“玄爽不在这儿。”
“他们在河边亲热，还要一会儿才会回来。我们先进去瞧瞧。”
“你那同门可还什么都跟你说。”
“凡是一条气道上，那算是臭味相投，到哪儿都是朋友。”
“玄青，你的傲气呢？”
“自然是留给你这种人了。”
“这丹林虽然不是封魔殿，你这样进去，直接要被当贼抓。”
玄青忽然闭起眼睛，指着头顶：“听，是乌鸦的声音。这一回你们在这儿把风，我进去。”
说完就丢下周启二人大摇大摆进去，周启嘀咕，难不成他那同门把令牌都借给这小子了？
等了许久，玄青没动静，玄爽和一个美妞倒是先回来了，那把折扇插在腰上，点头哈腰，一点儿往日的威严都没。
周启看得好玩，铁妍笑道：“在喜欢的人面前，谁都会露出马脚呀。”
周启神色微微变化：“这两人不对劲啊。”
离院门还有十几步，美妞突然抽了玄爽一记耳光，这把周启二人也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打人呢？
也是玄爽根基深厚，才没被这一掌直接打飞出去。
更奇的是玄爽的反应，对这样的羞辱一点都没生气，反倒弓着身子给这女子赔不是。玄爽这样的人，竟是个痴情种子。
周启回想起当年他那刻薄的样子，与今日真是判若两人。
铁妍看得怔怔，耳畔响起最近刚刚听说的一个故事。
……
“你可不能再走，要是被你师父发觉，你就完了。”
“我不怕他，我现在就进去和他说，我要娶你，我要和你双修证道！”
“不长记性，你忘了你上回被我师父打断腿，跪地求饶了。”
“嘿嘿，那都多少年前的事。那时候我一气灵刚成，你也才筑基期修为，这样的你我岂能忘，我回来在床上整整躺了大半年呢。”
“多少年，是啊，对我们这些炼气士，十年只是一步台阶罢了。我倒是觉得那时候你还可爱一点。”
“多少个台阶过去了，咱们比不得那些天才妖孽，能练到金丹境界，气龙一折之境，得寿两百载也该知足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回去吧，我今天累了。”
“好，你能陪我一个晚上我这一年都心满意足。”
“快给我滚。”
“我真滚了……”
本就是聚少离多的人，这一场别不知又要多久。
……
这样山盟海誓月下私奔的佳话，瞬间就被这一记耳光打死。
但是另外两人的手却越发坚定。
玄爽一脸卑微，隔得太远，不知道他们在传什么对话。但并不像什么情侣关系，而是主仆之间的命令。
“我立刻去办，放心。”
玄爽狼狈地退去之后，那名绝色女子便转身朝堂内走去，瞟了外面一眼，听到了风叫却没做声。
周启松开铁妍的手，从林子后转出来，对着身旁虚空：“两峰之间的气是她的么……咦，怎么，连你也无法确定？你说她很强，修为比玄爽还要高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