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谁还敢议论大师兄？”
玄智温玉似的人突然发怒，成了座黑夜中的山峦，压抑阴森。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还是玄庆上前一步，打破死寂：“这次内门考核，还请智师兄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是啊，是啊，请智师兄指点迷津。”
“你们不想受罚，我自然懂得，可若是有雷，那总得有人去背。”玄智把那玉符统统往身前一抛，踩着那些灵光飞快消失。
留下一干面面相觑的摆渡使，想着这次玄尘和玄烟总该过了，可他们呢还是祸福未知。这一趟如此辛苦，外门弟子几乎死绝，难不成他们也要遭殃？
“这智师兄的意思，都这么清楚了，你们怎么还不愿明白。”
“回宗门就一架飞天梭，上头可没这么位置，这三四十多仙苗里还得再选！”
“师兄你的意思，只选七个出来？”
“照出发前就定下的，免伤了和气，那这仙苗就是咱们的成绩。”
“七个，还是太多。”
玄爽看了无垠星海一眼，里头藏着无数鱼骨，谁也不会介意多一两根。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爽师兄，那选拔的方式如何为妙？”
“这件事关系各位师弟师妹，谁也不希望看到不公平，我看还是抓阄好了。”
“那就一个月后，这个时候，带着各自选中的人儿，见真章。”
……
房中周启把这段对话听了个七八。
他果然是进了贼窝，这些摆渡使没胆子像玄尘和玄烟一样硬碰硬，干脆就要玩黑的。假如他不能在接下去的比试中获胜，等待他的将是被丢入无垠星海，被分食的命运。
和这些仙苗们幻想的不一样，这城北宗压根就不需要什么仙苗。
“没想到到了这儿，才是最凶残的时刻。”周启吐了口唾沫，“一帮吃人的狗东西。”
周启问询了一句：“林夜薇，你可能带我离开这儿，或者直接驱动这飞天梭？”
镜子里的人脸轻轻摇头，她眼下帮不上什么忙。
周启心底黯然，听到外头有说话声，知道是玄爽两人回来挑兵点将，急忙收起倦灵书，假装刚刚睡醒的样子。
有人跑来敲门，是林虎叫他去大厅集合：“林启，你这头猪，可别睡啦！”
仙苗们对玄爽二人的回归，报以极大的热情：“摆渡使大人，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在担心你们会不会遇上了什么麻烦。”
玄庆笑道：“这里已经是城北宗地界，能有什么麻烦？”
将随身带的灵果仙糖抓了一把，分给仙苗们吃，又用好言语抚慰，飞天梭里那淡淡的埋怨之情一扫而空。
玄爽瞧了仙苗们几眼，笑眯眯说道：“各位师弟师妹，是这样的，我们刚去前面看了看，是星海航道上有两艘飞天梭撞在一块儿，云流有些乱了。这几天，咱们恐怕暂时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两艘船上的人没事吧，爽大人，有妖兽跑出来了吗？”仙苗们都是惊讶，但是谁也没往别的地方想。
“人是没事，已经被我们救下来了。”玄庆补充了句，“至于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在这飞天梭里练功，大概最多七天咱们就可以启程了。”
仙苗们乖巧着，齐声答应了。他们知道修炼很难，不必提醒这些日子也都在把弄那筑基宝石，有好几人已经捏碎了，正等着从玄爽那儿拿新的。
林晗等人走光了，对林启道：“什么飞天梭撞在一块儿，肯定是那两个金丹修士打完了，咱们才能上路。”
周启道：“真相自然是这样，摆渡使演得再好，也瞒不过你。”
“还有你呀。”林启冲他眨了眨眼。
过了七八天安生日子，飞天梭放出大锁泊在橘壶渡口上，在原位一动不动。仙苗们一日日练功，不觉得时间飞快。
玄庆又来了，仙苗们一看他就问是不是要发船。
“没那么容易，这两艘飞天梭撞得可厉害了。”玄庆露了个苦笑，淡淡说道，“这船不走，我们比你们还急呢，为了让大家别白等，见南山堂的玄智师兄方才决定，把这仙苗入门比试提前，就在这橘壶渡口举行。诸位，你们的机会来了，这一次比试中得胜的人会受到宗门的重点培养。我只说一句，只有前十才能进大殿，只有前三能见到掌教，只有第一能得到掌教的指点，化龙成凤，至于其他，我想我也不必多说了。”
“多谢庆师兄，我们一定努力。”仙苗们听说要提前比试，既是兴奋又是紧张。
从玄庆的话里，这一场比试非同小可，所有人都要参加。不止是这一船的人，还有其他摆渡使带来的人，都要同台对抗，胜者才能进入下一轮。
“这是一次机缘！这一次若是没占到风头，接下去几年几十年也许都不会再有了。”众人本都是暗暗卯劲，这一下直接亮在台面上，练功更加刻苦。
原本就暧昧的那种角逐情绪，笼罩着这飞天梭里的每一个人，那种戒备的敌意化为茶水一杯杯喝下肚去。
每一日晚饭后的两个时辰内，玄庆要么玄爽都会来一趟，点了一两个仙苗下船去，去得久得要花上四五个时辰，天明才回。
一开始还神神秘秘的，后来去的人多了，众人也都知道了，这是摆渡使大人开的小灶，传授城北宗的入门法诀，被叫去的无一不是这仙苗中的上材。
十来天眨眼过去，就这样一轮轮下来，有的去了四五次，少的也有一两回，唯独林虎和林晗，还有林启三人组则是没人问没人关心。最后筑基宝石捏爆了，都没地方补去。
林虎看到隔壁房间，对面的都在修炼身法招式，原本忠心耿耿的小弟一个个判断，急得晚上睡都不睡好。
这天见玄庆又来点人，忍不住出声道：“庆大人，马上要仙苗比试了，这……我什么都没学呢。”觍着脸迎上去：“您今儿要不点我吧？”
这一回，素来和善的玄庆却换了张黑脸，用力挥开他喝道：“你的摆渡使上哪儿去了，敢来招惹我。把你们活着带到这儿，还想要怎样？识趣的速速让开。”
林虎被训斥了一顿，脸羞得乌黑。
回头看那些个房门后，传出窃窃笑声，他揪住一个最近的狠狠踹了一脚：“看什么看，笑什么笑，你虎哥没学也能痛揍你们一顿！”
说得连自己都不信，林虎又委屈又生气，去林晗房间找她求温柔，没想到林启也在。
林虎带着气，坐下就道：“这玄庆真不是个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