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团连连闪烁之,好似在气愤水衡以为他是乱猜的般,又觉气不过,恶狠狠道:
“这些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是我真实所感至者,你爱信不信,既然我都这般有诚意的告知你这些了,你也应该告诉告诉我,你何时醒的,为何不早现身。”
言毕,瞧着水衡那张臭脸,又想起始见时他耍了自己,连忙补充道:“还要帮我想想我大概是怎么来的,怎么没有记忆,还有赔我肉身,对,赔我肉身,要帅的那种。”
水衡急急晃起手中光团,阻止了小沐逸的频频敲诈,同时也会心得笑起来,更觉手中小家伙傻楞可爱:
“喂喂喂,你我相识不过一刻钟,别有得好像咱们很熟般,察清楚如今之状况,有点吾为刀俎你为鱼肉的自觉可好。”水衡把光团放在桌上,那占大半桌的鱼汤旁边空处,拉来一小椅凳,正坐下来。
逗弄了几下沐逸,继续说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你燃起香篆钟后在那发呆时吾就醒了,香篆钟这东西可了不得,为北斗延寿仙君仙器,虽是辅助类,不能作攻防用,但燃之能见到往去未来,香尽乃熄灭,当时醒来也打断不及,只便宜你矣,也算你的造化了。”
说到这,水衡眼珠一转,顿了顿,笑着说:“吾存了许久还未开始使用,你得赔吾,不然就把你吃了。”
用都用了,谁会赔,只是现在沐逸还被别人捏在着的,不敢说不赔,先安抚好这家伙,以后找机会溜了,让他哭鼻子去吧,便可怜兮兮轻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赔的就是了,不过你总得告诉我怎么赔才行吧。”
“这香篆钟是在吾父亲收藏堆里翻到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搞到其他仙君仙器的。想要使用,得有香,这香来源多种,可以是你有恩于凡民百姓,他们念你所好的感恩情,为你建祠上供的香火情,可以是安抚怨灵恶妖的感化情,甚至在紫微垣妖族那边,有几棵古树做的香也可以,总之来源广泛。”只是没说都获得不易。
然后水衡一幅很得意的样子,水衡不同凡人,天生就注定会成仙的,自一出生就有伴生法宝,且已被天地认可仙职司水利,只是终究年轻,见识境界都未达到仙人水平,言行做事仍是少年心性:“至于你,吾醒后观察了你一顷,你魂魄纯非邪魔,总体举止也老实,吾念在人身难得,如优钵昙花,时一现耳,就没有打算把你怎么样了,吾果真乃大善之仙啊。”
小沐逸也没认真听他吹嘘,注意力全在桌上的酸菜肥片鱼上,门外响起了哒哒的脚步声,还是那白发老者,他在最初的一阵吃惊,且对沐逸问了些伤势问题后,就脸色着急样匆匆离去,再次回来时步伐较之前要轻缓许多,这次只端的一小盘青红剁椒鱼头菜,两份大白米饭外加碗筷,满面藏不住的高兴,给人一种孩童走路的欢快轻盈。
个子不高,言行举止都带着稚童懵懂感,与其他那些行将就木,半截入土的年迈老翁,差异分明,有时不经意间,倒真觉得是个孩童。
他在见到桌上灵魂状态的光团沐逸后,没有如沐逸猜想的又是一番吃惊诧异,或是害怕而转身离去,更可能是凡人根本看不见灵魂,只微微加快步伐,几个蹦蹦跳跳间,停在桌边,饭菜没有一丝洒落,分别搁在桌上南北方,还体贴的将沐逸朝桌内移了移,以免掉下去。
水衡本坐得端正,见到老者进来,忙起身说了句:“贺爷爷。”这贺爷爷也一派长辈作风微微点首,但这依旧不能改去他一张口就是话唠的本质。
沐逸安安静静呆在一处,白发老人却好动,围着桌上光团看来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早晨的阳光透过那镂空木窗,刚好从床上挪到了桌上,光影下的灵魂沐逸,反觉得舒适惬意,比起斑驳阳光,圆润光团更显纯白,才不过掌心大小,但比太阳更像太阳,也更耀眼。
老者还在凑近细瞧,一会啧啧称奇,一会摩擦双手,向水衡问道:“少主,此为何处来者,寻常魂魄弱者暗淡无光散化天地,强则莹莹烁光凝聚人形,像这般的,难道活着时是个强大的球?今天怪哉之事真是多多多呀。”
小光球离菜很近,虽已无肉体,但也总觉得能闻鱼香,馋饿极了。刚巧听见老头的问话,便觉被嘲讽了,气愤道:“我就乐意长这样,长这样我凉快,我时而是个球型,时而变成饼型,我愿意变成夜明珠一样造型,耽误你吃饭了吗乍得,非得看着我,还有那个断臂二愣子,喂喂喂的叫谁呢,我有名字,叫我沐逸,刚取的,比你好听多了!”
被呵责的两者反都哭笑不得,老者说着这小家伙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有趣有趣,水衡则想不出小沐逸产生的由来,便将原委告知了白发老者。
老者不愧为老者,岁数大还是有好处的,一下子就想出了可能,道:“少主,我忽忆起一书《礼记·祭义》中有云:‘嘘吸出入者,气也,天地之间无非气,人之气与天地之气常相接,无间断。’我想是因为少主灵魂沉睡,若是凡人会死,而少主是仙躯则不腐,又能自行呼吸天地之气,身体就形成了新的灵魂,大概就是这小东西的由来吧,只是这一新生灵魂,刚被挤得魂魄离身,这魂魄却是量小质高,又是件奇怪事呢,不过他心思淳朴,反正不会是邪魔,也就无需在意了,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姓贺老头已经翘腿坐下吃起饭来,他吃的一点都不斯文,也可说有些不雅,就从拿筷子讲,用的四指捏住筷子,而食指却伸出的,拿著筷子在菜盘里不住的扒拉,往好听说像“仙人指路”,往不好听的说就是“土里刨食”,时不时把筷子的一端含在嘴里,用嘴来回去嘬,并不时的发出咝咝声响,吃相当真有些难堪和随意,边吃边抱怨着千算万算,漏算了带酒,真是失策,只有美食而无酒,太不像话了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