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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顿感幸福,天下之大,有人爱我,放眼四望,纵目喜欢,心上人相陪,生命里的清苦也香甜。两情相浓时,相守不觉岁月长。

最开始缘起,是两位母亲相议定下的青梅竹马之亲;后来喜欢是她的微笑,颊上的羞色,黛色的娥眉和清爽的目光;最后心安是她的坚定选择,心安之缘是良缘,心定之人是良人。

“偆,你有没有被有人坚定选择过?阿瑶来找,我恨不能长出双翼带她飞出府去。这一生择一城与一人共终老,那人就是阿瑶,旁的女人再好,都不要!”时光长河中,日复一日的琐碎淘洗里,爱会被磨损,折旧,到了那时候就全靠人品撑着承诺。

偆无奈的笑了,拍着阿木的肩膀直说:“阿木,阿瑶来了,你也乐傻了。多年兄弟,你还不知道我,我还没遇上喜欢的姑娘呢!”哪家姑娘若偆看上,只要不弃嫌家中的老父亲,倒也会是美好的缘分,偆是良人,会善待姑娘到终老。

偆出府去守城门,阿木迈着欢乐的步伐去找阿瑶。走到半路遇见了林,林还是一身青色的衣裳,入府都快一个月了,就没见他穿过别的颜色的衣裳。要不是青色衣裳上的花样变换,还以为他寒碜到只有一件衣裳。

再没有初见时的礼节,开口就说:“我刚见过未来的嫂嫂了,好不温柔贤良,大哥该回去吃饭了,要不饭菜凉了,辜负嫂嫂一片心意。”父亲两个儿子没有一个像他,林对权重的父亲不算亲厚,对失宠的长兄不算凉溥。“来府中数日可习惯,若有用得着兄长之处,尽管开口。今日不便,改日再叙,兄长先回去吃饭。我与阿瑶种种,还请贤弟莫在父亲面前提起,日后我自做打算。”阿木不厌恶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还是个离开母亲会长哭的小少年。

转身揺着头离开了,近日几有接触,林似乎不是父亲一样的性子,想是随了静夫人。一切似乎向着光明温暖的方向而去。阿木有阿瑶可隐居民间,林有父亲可继位成主,百姓换了新君,四季会有和乐。但愿他不要像父亲一样变成恶龙。

来到吃饭的地方,桌上摆放着许多菜肴,一个亲密的贴着一个,你当它们是自愿亲密无间,实在是桌子太小挤得慌。有糕点,有主菜,有配菜。

蓬糕(采鲜嫩的白莲蓬,煮熟,细细捣碎,和上米粉,加入糖,蒸熟)

莲房鱼包(新鲜的莲蓬去瓤,截去下底,剜去瓤,留孔。用酒、酱、香料加活鳜鱼块把孔装满,仍用截下的底封住,放到锅里蒸熟)

酥琼叶(把隔夜的蒸饼薄薄地切成片,涂上蜂蜜,放在火上烤。然后放到纸上,散散火气)

红香绿玉(以藿香草叶,蘸稀薄浆面,「以水和面。」入油煎之,不可太枯。取出,置碗中,以玫瑰酱和白糖覆其上,清香无比)。

东院的厨房何时有这些珍贵的东西,是拖了林的福气。咬一口香酥叶夸赞阿瑶:“削成琼叶片,嚼作雪花声。阿木好福气有阿瑶这样贤慧的未婚妻。”一句话夸得阿瑶羞低了头去。

寻尴尬得拿筷子敲了下碗,轻声说:“少城主,我也在。”少城主我也在,你们能不能收敛点,我赶紧吃,吃完马上离开,不耽误你们恩爱。

无奈的笑了笑,三人都静下来各自夹菜吃饭。夹了一筷子莲房鱼包,味好吃,再夹一筷子,吃愣神了。

”少城主,怎么了?”

“有我母亲的味道。”眼角微微湿润,母亲人虽走了,她把这道菜教给了阿瑶,这也是一种传承。有熟悉的母亲的味道,这是阿瑶掌厨,寻帮手一起劳作的结果。

也有阿瑶新加入的味道,母亲的味道拉长了想念,阿瑶的味道亲近了陪伴,两个人都是阿木生命最重要的女人。

“少城主,怎么了?”寻低头是瞬间懂了,这是吃到熟悉的味道想母亲了。寻也想母亲,寻若想吃母亲做的饭菜只能去黄泉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道路,相似的母亲,同样的想念,只要少城主还在这府里,未死去的一天,我也会一直跟随着他。

寻也在,自从跟了阿木,寻一直没有离开。另一个主子深得城主宠爱,一时间风头无两,如正午阳光的光芒万丈吸引得多少人竞相巴结,往日仆从都归附林去了,他是撵也不去。

“寻,你真不去?”我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阴沉沉的府邸,到那时你已失去了最好的时机。“若此时离去,以你的聪慧,能在一众人里出头,得我小弟信赖,往后多有益处。”寻随我多日,不媚主不邀功,进退得当,凡事周全。我是真心为他打算。

“寻的性命是您救的,我在世上一日便追随您一天。就算哪一天不是少城主了,我也照样伺候您,请少城主不要赶走我。”寻跪下磕了一个头,双拳握紧,心意决然。

“快起来,人前下跪是礼仪,人后你跪下做什么?你起来,我不赶你走……”伸出双手拽他的衣袖,要他起来。有些话我没有说,日后再做打算。等我出府时将他托付给林,也算有个好归处。

可他说得是他活着一天,不是我活着一天。我总以为寻应该儿孙满堂,寿终正寝。算尽人事难算天意,缘来缘尽天意难违。

寻不愿离开,我们三个人,占着四五间房,倒也安意。寻一间,阿瑶一间,我一间,故去的母亲一间,还有一间房暂用吃饭。

阿瑶问寻:“寻,你呢?有什么打算?以后不如跟我们一起,就像亲人一样……”。跟我们一起离开去外城生活,到那时阿木不再是少城主,你也不再是他的仆人,就像亲人一样相处,常来住。

寻呆住不说话,没有应声和我们一起走,可阿瑶好像是定了主意将寻带走,那就顺了阿瑶吧!阿瑶最好,阿瑶做主,阿木照办。

阿瑶话说以后,我的脑海已开花结果。眼前似有一幅场景出现,我拉着阿瑶的手带上三四岁小儿女,偆找到了心爱的女子成亲,带着他的老父亲,一家人和睦团结,寻呢?寻也遇到了他命定的姑娘,一群人聚在有月光的晚上,共庆团圆笑语哗。他乡心安亦为故乡,就让我们在第二故乡里幸福安乐。

林来找阿木,一个人兴冲冲的走来,人未至,声已到,开口不先问兄长,先叫嫂嫂:“嫂嫂,我大哥呢?”一声嫂嫂,阿瑶欢喜得脸上开了花儿,笑指阿木去处:“你兄长在那个房间。”

那个房间是阿木母亲生前住的,满屋陈旧积灰,忙前忙后地打扫之人是阿木,寻在旁帮着:“少城主,住常您也不懒,可也没像您今日这般勤劳!”少城主今日突然兴起打扫这个旧屋,两个人累得够呛,呛得满鼻子的灰。

“诶,往日里拦着不让打扫,这下辛苦自己了。”不知道少城主今日抽得什么风。“少城主莫非想住这里,不行,我得拦着,死过人的房间多少不吉利。”想着就出口了:“您的母亲也不会让您住在这里,您……。”

出口打断他的话:“想什么呢?我自有用处……“。跟着一起抽风的林来了。

寻站在门口,没拦他,也没出言恭迎。林走进屋中,仔细的瞧,再仔细的瞧‘这弯腰打扫的人不是兄长吗?机会在眼前,我可不能错过。”什么机会呢?亲近兄长的机会。

“兄长,我也来帮忙。”没有拒绝就是答应。林也欢快的加入了进来,三人一起忙活,将这小小的家务活时间提前半个时辰结束。结束后林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去了,看着林的背影笑了笑,以前总讨厌那些私生外子,现在看来有林这个兄弟也不错。

“寻,你准备今晚的饭菜,要白龙曜(用反复捶打的里脊肉制成)、东坡扣肉、甜雪(蜜饯面)、长吉(白糖拌柑桔)、有余(油炸鲤鱼)、一团和气(红烧鼋蹄)、百合煨莲子(百年好合,再备两壶太白酒。今日你先吃,吃过先去歇着,别过来打扰我的好事!”说完要迈大步走向房中,先去沐浴更衣,再带阿瑶去看莲花。

寻跟在身后嘀咕:“太白酒该去哪里要呢?太白酒少城主自己有”少城主要这些又让我早睡,定有好事,我得赶紧去准备。一溜烟儿地跑去阿木前面,一会儿人没影了。

阿木沐浴更衣,外衣还是玉白色,里衣已悄然换成喜庆的红。带阿瑶去看东院荷塘里的荷花。莲花开,花开结果,阿木都没来过。母亲走了,那些荷开荷落都变得不重要!

“阿瑶,母亲从前总站在这儿等我。这些荷花是母亲入府那年亲手所植,初归两三,如今满池生长。”母亲爱梅花,阿木和阿瑶欢喜莲花,于是这东院就有了一个小池,池里栽满了荷花,这一切都发生喜小娘进府之前。

拉住阿瑶的手深情表白:“阿瑶,我不是个过客,是个归人。”我不会像父亲薄情寡义,会一辈子信守今日的承诺。

“阿木,若是你以后爱上别的女子,也要体面的将我休弃!”我将不再嫁,而你可再娶,大概这就是我爱你,你请随意。

“阿瑶,就让我们相濡以沫到鹤归,哪怕日后两相厌对,我也不背弃今日之承诺,你也不要轻易离我而去。”得遇良人可安终老,守得初心方得始终。

两壶太白酒,阿木一人喝了。拉着阿瑶来到母亲旧住的房间,从长袖中掏出三柱清香点上,拉在阿瑶跪下:“儿,今日告母亲,阿瑶,是您一生一世唯一的儿媳。待离得府去,三书六礼迎娶过门。我一定和阿瑶一生一世一双人,黄泉路归不离弃。母亲,您可安心了!”三拜叩首是礼成,撑着醉意送阿瑶回房,清白人家的姑娘该以礼相待,何况人是自己的心上人呢?

从今住后,两座孤岛并成一座,两姓人儿成双亲。待三书六礼迎娶过门后再洞房,不可唐突了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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