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出不出,间不容发。”现下的情况便是如此。
那背部伤口处的疼痛感才刚通过神经传回到穆兴的大脑,亓毅跋的下一剑已经悄然而至,锋利无比的剑尖透露着那点寒芒才让穆兴稍微知觉到几分对方的动作,然而等到他知觉之时,那剑尖早如天空中的霹雳即将击中避雷针一般直指穆兴的眉心而去。
值此危急万分之际,被满满的求生本能给控制着的穆兴是用最快的速度汇聚起周身的所有灵气,不过显然现在的形势容不得他多花那些许时间汇聚多一些灵气,因此哪怕才聚集起那一点灵气,他也只能匆忙将聚集在身体周围的灵气悉数引爆。
好在这震荡而开的灵气已经是足以将对方的剑弹开几分距离,偏了一点,于是穆兴才得以再用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偏侧脖颈和头颅,最终才躲过那迅猛且很可能将穆兴一击毙命的一剑。
然而贴着穆兴头皮而急掠过去的剑刃所产生的剑气,还是给穆兴的头部造成了不轻的外伤,令得他的头部也飞溅出一道相较背部的那下还算短小的血幕。
“什么鬼??”在对方接连的两招完全超乎自己想象的杀招后,穆兴终于才有时间去震惊,可是就连这短暂的震惊还有这三个字也只能在他脑海中完成,因为他一样是没有得以喘息的时间将这三个字说出来表达他的震惊。
原来,是刚刚被穆兴爆发灵气震得刺偏了的亓毅跋在与穆兴错身而过之后,还没等顿住身形就接着前拉着步子旋身带剑来了一招“回首望月”,剑身在横直回过来时那剑尖便径直地冲着穆兴的心脏部位所在的后背刺去。
这一下,穆兴可是真的没招了,因为这一剑实在是太快而且和前面几次进攻一样都是已经进攻完成了一半穆兴才意识到,再者此刻穆兴还是背对敌人,要想做出什么防御和躲避的动作都是来不及的,还有刚刚暴气受了不小内伤的他也无法短时间汇聚并引动那么多灵气了。
“他想杀你!”就在亓毅跋的剑尖就快要碰上穆兴的后背之时,穆兴听到了一直待在他空间戒指里吃喝玩乐看番看电影久无音讯的古骨儿的声音。
与此同时,古骨儿的那团血墨色本源气也是瞬间就从穆兴空间戒指里跑了出来,并汇聚在穆兴的后背处然后硬生生地将对方的剑给撞了回去。
“杀我?”在亓毅跋被古骨儿蛮横的力量给打退出去时,穆兴这才有一点儿喘息的机会并疑惑道。
虽然刚刚对方发起令他感到非常惊惧的攻击时他确实用以前的思想想当然的以为自己中招就要死了,可现在冷静下来之后还是意识到就算自己现在比较菜,但是即使是那样程度的伤只要有老师及时出手救治也还是不会真死的。
然而穆兴可是知道,现在的古骨儿可是轻易不会出来的,甚至都不会跟穆兴主动回话,而是整日在自己的空间戒指里过着非常放纵的生活……
当然这并不代表古骨儿完全不知道穆兴每天所发生的一切,凭她的本事想要分出一点识来时时刻刻关注穆兴倒不是难事,就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故此穆兴知道古骨儿主动跑出来帮他接下这招并且告诉他有人想杀他,他便已经信了几分,而当他再仔细瞧着站定的亓毅跋的剑身已经缠绕着恐怖的浓郁的“气”之时,穆兴才确信对方是真的想要杀死他。
除此之外,穆兴还隐隐感觉到对方的“气”有些怪怪的,与自己平常所用和所感受到的气是有很大的不同,而且那些气都是黝黑无比没有一丝光泽的。
同样的,亓毅跋并没有停滞多久就立刻发动了进攻,与前几次不同的是这次穆兴好歹还有那么一秒钟的听古骨儿说话和思考她的话的时间。
这一次的攻击,还是那穆兴眼睛完全跟不上的速度,还是只给了穆兴不到一息的反应时间。
等穆兴再回神时,亓毅跋已经欺近了自己的跟前,持着那缠绕着一圈圈厚实乌黑的奇怪灵气的剑斜落下去往穆兴斩去。
在对方那些蕴含着无穷威能的黑气随剑落而出,呼啸撕裂着空气冲穆兴劈头盖脸破空而来时,穆兴在那一刻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然后,他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死亡气息,也真的跟死了一样……
“哼,居然在本古骨面前还想强杀这个菜鸡!”
原来是古骨儿的本源气直接钻入穆兴的体内,与他的灵气相结合在一起,让穆兴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他不想感受到的渗人的阴森感和死亡感。
随着体内古骨儿的操纵,穆兴拿着剑的手是用比亓毅跋还要快上几倍的速度抬了起来,举剑去触碰那些漆黑黯淡的灵气。
是的,触碰,古骨儿就只是操纵穆兴很随意地抬剑去接住那些剑气而已,碰到之后也没有要再往上斩去的意思。
但是就单单只是这样,那些漆黑色的灵气就跟在PS上被人用油漆桶工具慢慢涂成血墨色一样的渐变最后完全融成血墨色的气,那些灵气与其说是气倒不如说是被抽走了精魄的魂,已经是变得看起来轻飘飘绵软无力的了。
紧接着被古骨儿所操纵而上扬的穆兴的剑碰到并发生变化的,则是亓毅跋的剑,那剑被云剡碰到之后则像是一副还没干的水墨画被一团浓厚的血墨色给侵染,融化,然后向四处流动般的变成一团血墨色。
用古骨儿的话语来说可能更容易理解一些,那就是亓毅跋的剑,死了……
“怎么可能!!!”一直是司马脸的亓毅跋终于是有了神态变化,而且这个变化的幅度有些大,他的脸甚至可以说是直接扭曲了。
也就是古骨儿为了接亓毅跋那猛烈的斩击速度会比对方快,到后面将对方的灵气斩死化解穆兴的危机之后是更加随意,速度也就没那么快了,因此亓毅跋才有时间震惊。
但他也没比之前的穆兴好到哪里去能震惊多久,已经是缠绕着古骨儿本源气和穆兴本身的气的云剡就这样从刚刚到现在都跟毫无阻碍一样朝着亓毅跋本人斩过去。
在那云剡面前,或者更加确切的说在古骨儿的本源气面前,亓毅跋整个人就像个沙雕一样(指实物沙雕)被轻描淡写地穿透,而他本人本斩裂的地方则是没有飚出任何血,而是迅速灰化腐蚀,变得跟灰烬一般。
最终,被斩成两半且切痕处已变成一堆腐朽的血墨色的尘灰的亓毅跋的尸体掉落在了地上,没有溅血,也没有惨叫,就这样没有一点痛苦的……死了……
解决完之后古骨儿便主动从穆兴体内出来,然后又迅速钻回空间戒指里吃喝玩乐去,并嘲讽穆兴一句:“差点被这么菜的人给杀死,你也太菜了!”
而穆兴则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对嘲讽他的古骨儿还嘴,就这样站着并瞪大双眼看着化作两半的亓毅跋。
“这……”在外面观战的众人当然都已经被惊呆了,不只是因为穆兴把对手给斩杀了,还因为他们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当中缓过劲来。
其实从亓毅跋的第一招突然实力暴涨发难,一直到他殒命的这段时间,也才不过短短的五秒钟罢了……
这一切发生得毫无征兆不说,而且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众人来不及第一时间去震惊,也快到一直在把控全部空间的主裁判老师谢志明没办法阻止这一切……
终于,在穆兴呆傻地看了一秒钟之后,他和亓毅跋的尸体一起化成一道宽长的白光,并在一闪而过之后,他和尸体瞬间便出现在了外面空间中那正中央的四方台也就是神玺的正中央,同样也是四座看台的包围之中。
在被强制传送出来后的下一刻,几位明显比穆兴年长且一点也不面善的人闪现在了穆兴周围,不用猜都知道他们肯定不是来找穆兴喝茶唠嗑的。
“不要动他。”就在那几人快步走近穆兴,并一起朝他伸出手时,耿攻守也闪现在了穆兴的身后,并用穆兴从未听过的沉重语气道。
“部长……”那几人看到耿攻守之后,俱都立正起来并微微低头恭敬地道。
其中一人瞥了一眼地上被砍成两半的尸体,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不管是失手还是故意,在比试中杀了对方都是要调查问责的,而且这种惨死的方法……”后面的半句话他没有继续说,不过想必不难猜到。
他说的当然是实话,而且这规矩也是符合常理没有什么毛病。
“哼,就算是故意的又怎样?”耿攻守反倒是有些动怒地道,“他杀的这个人,死有余辜!”
“这……”见耿攻守语出惊人,那几个人也没太震惊反倒是显得很疑惑的回问道,“您是说这个……”
“猜到就行了,不要说出来。”耿攻守看着穆兴,打断了他们的话,用眼神示意着什么,“回去之后仔细回看记识器肯定能看出来的,所以还是不妨碍这位同学的比试了,毕竟这可是期末大比。”
“知道了,那还请期末大比结束后您亲自带这位同学配合我们做点记录和调查了。”知道事情大概是怎么回事的这几人随后便例行公事地说道,是把责任推给了耿攻守,因为他们看出来穆兴和耿攻守显然关系不一般,要强行带走是不可能了。
“肯定会的,你们先出去吧,不然你们这些高境界的人在里面谢师弟会很吃不消的。”耿攻守点头答应道,并催促他们赶紧出去。
“那我们先出去了!”那几人知道谢志明要操纵这法器,也明白不好在这法器里面久留,又是立正报告一声之后很快便闪现走了。
“师叔……”一直呆立原地的穆兴双眼终于是恢复了清明,仍是有些木讷地叫道。
“第一次杀?”耿攻守一眼便看出来穆兴为何这样表现反常,直接问道。
“嗯……”穆兴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轻声道。
“没事,是他想杀你在先,而且这个人成分有问题。”耿攻守简单地安慰了穆兴几句,然后道,“还得你自己过这个坎,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师叔相信你很快就没事了。”
“其实也还好……”穆兴实话实说道,因为他确实没有感到特别的不适应,毕竟之前在乱域之战的时候经历了不少更为惨烈的大场面。
然而那次和这次的唯一区别就是,穆兴被提前告知被他击败的人是不会真的死亡的,而这次他可是确确实实地将一个人给杀死了因此还是很不同的,再者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也因此在心理上会有一些不适应。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在自己手中被终结,尽管是古骨儿操纵着他的身体,但穆兴还是头一次干这种在他以前看来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做一次的事。
好在……穆兴是个心理强大的人,而且他很早之前也设想过自己第一次鲨人的情景,所以是很快就平复了不少心底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和悔恨。
那这时,他当然是更多地表现出他的好奇和疑惑了,于是他问道:“师叔你说这个人死有余辜?”
“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这些事……”耿攻守的回答其实穆兴早有预料,因为他猜测和之前问别人相关的事情差不多。
“切,我就知道……”已经在类似问题上碰壁非常多次的穆兴是知道耿攻守不可能会透漏给他的,便懒得再去多问,“那没事的话我回看台上坐着了?”
“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等期末大比全部结束之后你找个时间跟师叔我去刑司走一趟就行。”耿攻守挥手示意穆兴可以离去了。
“没问题,再见了师叔。”表面上无事实际上内心没有完全平复的穆兴也不再多话,道完一声别之后便径直朝着看台飞去了。
“去吧去吧。”等到穆兴飞出去好远,耿攻守才再度凝神,思忖道,“为什么会盯上师侄他呢?”
不只是他,穆兴自己也很纳闷:“怕不是被人盯上了,可为什么会盯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