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澜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岌岌可危。
虽说以凡人之躯修炼天地玄力,乃是慢慢与天地契合、升华生命层次的过程,但是在修炼途中,如果控制不好自身蕴藏的玄力,亦会有生命之危。
他多次尝试想强行中断自身与天地的联系,就此退出物我两忘的精神世界,但是这天地玄力就像紧紧吸附住他一样,根本摆脱不了!
随着丹田玄府到达了容纳玄气的极限,溢出的玄气开始在应天澜的筋脉、血管、肌肉中左冲右撞。
渐渐的,他整个人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如果再不想办法,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狂暴的玄气冲击得爆体而亡!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应天澜紧咬着牙关,迅速冷静下来。
他决定把自己一心分作两用,一边继续开拓玄府的同时,一边疏导体内玄气继续向玄府汇聚。
此事虽然听上去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无比困难。
因为这两件事情不论哪一件,做起来时都需要精神高度的集中,稍有岔子便是功亏一篑。
应天澜努力在脑中观想构建一个更加庞大的玄府。
“轰隆...轰隆...”
原本看起来只有拇指大小的玄府,随着丹田处时不时发出的阵阵轰鸣声中,渐渐扩大到了鸡蛋大小。
与此同时,他也在引导着已经快要破体而出的玄气向玄府中汇去。
“不行,还要再来!”
许久之后,等鸡蛋大小的玄府都快要蓄满玄气时,应天澜发觉头顶天灵上的那团玄气气旋丝毫没有减弱的势头!
赶快沉心静气地,又继续开辟更大的玄府。
看着玄府从鸡蛋大小,又再扩大到拳头大小,应天澜又重复将玄气缓缓引入。
直到现在他鼓胀的身体才渐渐恢复如常,盘旋在头顶的气旋也开始消散,继续回归了平静。
应天澜内视丹田,感之到那拳头大的玄府,及里面已经快要由气态转化为液态的天地玄气,不由得大呼庆幸!
如此也算是祸福相依吧。
虽然差点性命不保,但始终是挺了过来,成功开辟了丹田玄府,并引玄入体,顺利地达到了应天澜之前无比渴望的感应境界!
“呼!”
回归到现实世界的他,长舒了一口气后,才发觉全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修玄之路当真是凶险无比,只是第一步便差点让我送了小命,今后需得慎重才是!不过......”
应天澜双手握了握拳,感受到了来自玄府之处扩散到全身的暖意,和拳头之上蕴藏的前所未有的力量。
“原来,这就是感应境......当真是非同一般,现在我感觉如果用尽全力,能与狮虎搏斗一番,哈哈哈!”
应天澜此刻的确是畅快无比,心中压抑了多年的阴郁,随着一声大笑一扫而空。
他右手手掌突然拍击身下的大石,大石瞬间就被拍得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型裂纹,随后纵身一跃便轻松跃起一丈多高,开始在这片山岭内上蹿下跳。
初至感应境界的他,流露出了还是一个孩子的本性,肆意挥霍着体内那股爆炸性的力量。
一直到快要力竭的时候,他才来到了分割东河岭东西方向的那条大河,马上脱了个精光地跳进了河中。
“啊,浑身的臭汗真是难受死了,这下舒服了!”
“哗啦!哗啦!”
应天澜像只鱼儿一样在水里畅游,今天可能是他十五岁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之一了。
“喂喂喂,上游的那谁!你不能小点声音吗?真是无礼,登徒子!”
正当应天澜在水里游得尽兴时,突然听到来自下游的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声音!
现在已经是差不多凌晨五时左右,怎么会有个姑娘也在此处?是起得早,还是像自己一样一夜没睡?
应天澜此刻头大如斗,要是这位姑娘误会自己是偷看她洗澡的怎么办?
“啊...啊...那啥!这位姑娘,在下不知道这个时辰还有人会在此处,见谅啊,见谅!”
有些心虚的他向着下游喊去,现在天还未亮,又是在这种河中,他也看不清那姑娘人在何处。
“哼!你个登徒子,你说!你是不是跟踪我过来,偷看我洗澡的?!”
等了几分钟没听见那位姑娘回应的他,再听到声音时,已是见到那位姑娘穿戴整齐的站在了自己对岸,气鼓鼓地瞪着眼睛对自己呵斥道。
涉世未深的应天澜以前哪里会经历过这般场面,瞬间一张小脸通红,恨不得把头整个埋入水里。
用手抓了抓头皮,应天澜大为尴尬地摆着手回答道:“姑娘真是误会了!在下先前在河东那边修炼,一时忘了时间。等结束后就到了此时,行至河边顺便洗个澡罢了,先前并不曾见过姑娘啊!”
“哦?那你说说你是哪里的人?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不......你赶快起来,起来穿好衣服再说,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那姑娘狠狠地跺了跺玉足,便转身背对着应天澜。
“好的!好的!”
应天澜赶紧慌忙地从水里爬出,捡起河岸边的衣服迅速穿在身上。
“这位姑娘,我...我好了!”
说罢,那姑娘才转过身来,仔细地打量起了应天澜。
而应天澜也偷偷瞟了几眼这位姑娘。
只见这姑娘跟他差不多大的年纪,长着一张白嫩秀气的瓜子脸,一对柳叶娥眉之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滴溜溜地盯着他,高耸的琼鼻,嘟着粉嫩的小嘴,再加上披散着的一头湿漉漉长发,在这月色中显得甚是可爱。
看见如此漂亮的姑娘在与自己对视,本就尴尬的应天澜现在更加羞涩了,赶紧低下头颅看着自己脚尖,开口对这位姑娘解释道:“姑娘!我本是往南五百里外安平城之人,并非本地人士,确实是无意间来到此处,不是故意冒犯姑娘的!”
“嗯,我看你面生,也的确不是附近之人,可你为何衣裳褴褛?好似个讨饭的......咯咯咯!”
这姑娘疑虑消失后,竟是掩面轻笑,开始跟应天澜打趣起来。
“唉!别提了,我乃是跟随家族中......”话说到一半,应天澜赶紧止住了嘴,虽说面前的是位漂亮姑娘,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接近四十人的商队惨死的惨案,还让他历历在目,这附近所有出现之人都不应该尽信,万一有人探出了苗头,知道他成为了漏网之鱼,必定会对他痛下杀手。
于是他赶紧改口道:“额......跟随家族中长辈出门历练,可是中途跟长辈走失了,一个人流落在了这茫茫山岭之中,吃尽了苦头!”
那姑娘略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放在心上,道:“你叫什么名字?”
应天澜灵机一动,贼眉鼠眼地暗自偷笑一声道:“我叫许有良,你呢?”
“我叫白瑾儿,乃是长宁城外丹青镇白家的长女。”
“原来是白姑娘。”听见人家自报家门,应天澜对她的防备之心少了一些,接着说道:“也不知白姑娘为何深夜还出现在此地?你一个姑娘家,这可不安全。”
“我只是睡不着......出门来散散心罢了,丹青镇离这里不远,也没甚危险。”
见这白姑娘似有一堆心事,让应天澜颇为好奇。
漫漫长夜,有佳人相伴,对应天澜这样的少年来说,是一件心悦神怡的事情。
何况眼下自己已经不知该何去何从,有大把的时间......
两人这一来二去便也熟络了起来,渐渐地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是这白瑾儿的父亲,见白瑾儿对修玄之道颇有天赋,只是在闲暇时间偶尔修炼的她,十六岁就达到了感应境中期。
心思活络的白父,便想让白瑾儿参加今年九月初九的各大门派收徒大典,期望她将来成为呼风唤雨的大玄者,为白家光宗耀祖。
可是对此道并无兴趣的白瑾儿,一心只想在家陪伴久病卧床的母亲。
近日,被白父训斥了一顿说她目光短浅、胸无大志的白瑾儿,心中苦闷憋屈,于是就有了二人在深夜相遇的一幕。
了解完事情经过的应天澜,似有些幽怨地盯着白瑾儿道:“白姑娘竟然随便练练就能达到感应境中期?这等资质可真是羡煞我也啊,啊!”
若不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成功进入感应境,要是放在之前,听到这种话的应天澜可能会被活活气死。
等应天澜说完,觉得有些好笑的白瑾儿对应天澜说:“我观许公子年岁与我相去不远,修玄之道的成就也是斐然,为何说羡煞了我?”
正待说话的应天澜接着就听见白瑾儿说:“许公子如今印堂隐隐泛着玄光,双目有神,举手投足之间也明显能感觉玄力充盈,这已是达到了感应境后期的征兆!还说自己羡煞我,莫不是在调笑小女么?敢问公子又是如何练的?”
应天澜听完后,心中不由得大震!
什么?我现在竟然已是达到了感应境后期?难道是这白姑娘在诓我?
想到这里的他,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引玄入体时,那明显异于常人的庞大玄气旋涡!以及自己两次开拓玄府时的景象......
“许公子在想什么?公子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如何修炼的呢。”
回过神来的应天澜对着白瑾儿讪讪一笑:“呵呵...呵呵...我也是......随便练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