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传来了阵阵烧烤的香味,真奇怪做梦也能感受到这样的香味。不知道我的梦境之外,是不是也有跟造物之神一样醒着的神,同样喜欢吃烧烤和各种香喷喷的食物呢?
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天马行空,大概因为小孩子对这个世界的梦是最原始的,没有任何认识、任何经验,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只会凭借想象力去理解这个世界。小孩子在梦境中呆得久了,见到了梦中许多景象积攒了很多梦中的经验,人越长大,越开始会估计梦中设定的条条框框,渐渐地也就失去自己的想象空间了——凭经验,这个事情在梦中应该是这样的,那它就是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好想象呢?
我想做梦中,再做梦的时候,大概是人回到童真的时候,一切都是造物之神赐予的梦中,充满了想象力,不需要我们任何经验。睡觉就像在梦境中生活的短暂休息,不需要我们去发现、思考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世界,这个梦境是怎样的梦境。太容易被世俗——“梦境”所约束的人,自然更容易失去应有的想象力。
梦中有我这样犯傻的人,自然有精明的人;有我这样爱思考人生的人,自然也有不爱理会这个世界的人。人们就像生活在梦境之中,造物之神故意让许多人长得一个样,以便人们可以通过别人的生活看到自己的样子,从而改变自己、提升自己、发现自己。这就像一面立于梦中的一面大镜子吧。这面镜子,就是梦中的人生百态,人们可以在镜子中找到无数与自己一样的人,遗憾的是,那些人不一定会认出镜中的自己。就好像我一样,我一直觉得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与众不同的人吧。我就会自以为是的认为镜中的那些人,应该没有自己。其实,造物之生同样创造了无数个我呢。
在学校的围墙外面,人行道上,逆着灯光中走过来的那个身影,高、修长,暗影下模糊的脸盘——那是时下流行的葵瓜子或者锥子脸吧。我不禁想,这也许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可是,他那一头迪克牛仔的长发,让我疑惑了。这个也许是女子,一个高大的女子。毕竟一个男人顶着这样的一头长发,在街边还是比较难遇见的,时钟个性如此标新立异的人并不易见。也许是我想多了。
可是,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生活在梦境之中吧,梦中的世界是很奇怪的。
梦境似乎开始清晰了,渐渐的,与那“女子”靠近了,逐渐看清了。天呐,这胡须邋遢下的脸虽然也算清秀,可是他只能是男子。而且,当我看清楚他脸的时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破旧、肮脏的衣服,这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子。可惜了,这本应该是一个俊俏的男子。
与他闪身而过,忍不住侧过脸又望了他一眼,想不到他也望向我这边。两人四目相会。唉,他也发现一个帅气的男子,打量着他的衣着、行为举止与自己不太一样吗?也许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英俊而不喜欢世俗,只喜欢走着自己的路。可他也许不知道,在这个梦之中,“个性”太过于坚持,是比较难容于世上绝大多数人眼里的,最终只会成为世人中严重的“精神错乱者”。
可惜了可惜了。
可是又为什么行为举止与人不同就是“疯疯癫癫”,就是“精神不正常”呢?
我平时最讨厌的人除了吴嫦芳就是白国平了,讨厌吴嫦芳,是因为特别看不惯她的为人。记得有一次化学课要用I—VIII八个罗马数字(阿拉伯数字1—8),想来是因为课本上只需要用到这八个罗马数字,所以她学会这八个就从没留意过后面的数字了。哪知她教完把书本一丢准备后面的内容时,有个憨直好问的同学忽然问她:“那9和10应该怎么写?”吴嫦芳愣了一下,又不敢说不懂,盯着她写在黑板上的I、II、III、IV、V、VI、VII、VIII傻看了一阵,忽然眼前一亮,自以为聪明地说:“8是V加上III,9自然就是V加上IIII,10就是V加上IIIII。”说着还有点洋洋得意地在黑板上写了起来。这时下面有些同学笑出声来了,相互间传话后更多的人暗暗发笑。吴嫦芳长长地写了个“VIIII”后也觉得有点别扭,而下面学生的气氛更是十分异样,于是赶紧把它擦掉,转过身来大声说道:“别管那么多了,浪费时间。”然后就翻开书本要讲后面的内容。其实“9”应该写作“IX”,“10”则是“X”,许多腕表都是用罗马数字记时的,所以才会有些同学在下面笑出声来。
当然,我不能因为一两个笑话就觉得她恶心,我最看不惯吴嫦芳的地方还是她明明没那么好气量,偏要装出一副心胸广阔的样子,自以为品格高尚。比如说,有一次班会她不知怎么突然想要培养学生在课堂上提问和发言的习惯,于是她阐述了一大堆学生应该在课堂上大胆发言的道理后,说:“今天你们有什么对班里的想法,或者是对级里、学校里的想法,然后你们有没有什么意见,尽管大胆说出来给老师听。没关系的,不管好坏,老师不会批评你们的。平时就要养成这样的习惯,不要因为不好意思而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不能因为害怕而不提问。在教学中尤其需要如此,把问题提出来了,大家才能解决,才能学习更多的东西,老师才更加清楚你们的真实想法,那样才能更好地培养你们。来吧,大胆点,说说你们的想法。”也不知道是和平时一样在那么多同学站起来回答问题觉得不好意思,还是觉得老师的话不可靠,当时班里静了好长时间也没人说话。最后,还是单纯的万里勇敢地站起来了——后来想想,他还真是有点傻气,怪不得人都说所谓思想单纯说白了就是傻。万里当时是想反映学校对体育运动不支持,甚至是歧视的问题,他说道:“我认为学校对待体育的态度很不好,运动会两年才肯举办一次,而且还办得很随便,一点气氛都没有。本来学校的集体活动,将来也许会成为学生宝贵的回忆。可我们的运动会,就好像是学校应付上面的规定一样,校长老师一点也不放心上,甚至还瞧不起我们这些学生对运动这么热情。你看我们学校门口虽然挂着‘市篮球运动学校’的牌子,可是却总是诸多借口不给我们打球。我觉得,学校总是把过多的精力放在琐碎的事情上了,什么禁止放学后逗留学校打球、禁止从外面带早餐进学校、禁止戴饰物、甚至检查指甲是否过长,妄图要求统一发型!这些都是很无谓的事情,要是把精力更多用在教学上,又何必害怕我们总是去打球呢?学习中的娱乐也是很重要的……”“行了行了!”当时许多同学都有留意的,吴嫦芳脸上的表情从微笑一直到阴暗,再到后来的气愤,明显能看得出她想尽量控制自己,却无法控制得住,最后忍不住的声音也吼了出来,这一声尖叫声把全班同学吓了一跳。她对着万里大声说道:“什么叫学习中的娱乐?你看你们打球那疯劲,每次体育课打得满身大汗,回来根本就不能静心上课,放学后也是,丢下作业不管就跑去打球。现在已经高三啦,还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我不是想骂你们,不过我们现在是高三了……好了,你们还有没什么想说的?”吴嫦芳大概也知道自己刚刚给人留了挺不好的印象了,所以后面的语气尽量软了下来。可惜学生已经对她彻底不信任了,再也没人敢起来说话。我想我年轻人大概也是愤怒青年,就这样对她鄙视到了极点。至于白国平,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大概是因为他经常摆出一副正义凛然、一身正气的样子,所以看他不顺眼吧。也许这就是年轻人不可理喻吧。
我记不清读书的时候是自己的领悟还是经过某些人的教诲了:你读的书,不一定是有什么实际的用途,或者说能明确看出它给你带来的利益,但是读书总是会对人有好处的,一个有读书的人和一个不读书的人的世界观是不一样的。读书的人,通常比不读书的人容易跳出眼前的景象,而处于一个更高的境界、用更全面的世界观来观察事物、思考事物。所以读书不是随便可以用功利性来衡量它的好处的。因为读书可以拓展一个人的人生格局,丰富一个人的人生观。
所以就这样,当你明白了人都是活在梦境之中以后,就能理解了这个世界了。人在梦境中都喜欢说梦话,所以有些人说的是有意义的话,有些人说的都是胡话、梦话,奇怪的话,而且人在梦境中做的事情,也会是千奇百怪,充满想象力的,所以梦中的人生就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百态。
这个梦中的社会是这样的:有好人,有坏人;有心地纯洁的人,也有心如染坊的人;有好人做了坏事的,有坏人做了好事的;有做好事不被人理解的人,有做坏事不被人发现的人;有经常做好事却不说,没人知道的人,也有偶尔做个好事,却机缘巧合,被宣传成大善人的人;有做好事却不喜欢说好话的“恶人”,遭人讨厌,也有做坏事却会说好话的“善人”,讨人喜欢;有落落大方的人,也有小肚鸡肠的人;也有大方却不会说话,被人嫌弃的,也有小器却很会“作秀”掩饰,博人好感的人;有的人,只能看到自己对别人的付出,看不到别人对自己的付出;有的人,只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帮助,却永远不记得自己对别人的帮助;有的人,你对他千样好,有一样不好了,就被言语攻击得体无完肤,遭人唾弃;有的人,别人对自己千样不好,却只要有一样好的,就总铭记于心;有的人,别人为他所有让步都是应该的,他为别人一点让步都不行;有的人,从来不会要求别人对自己让步,只会自己主动对别人做出让步;有的人,理所当然社会是为他服务的,他却不用对他任何贡献;有的人,理所当然认为自己是为了社会服务的,却不需要社会对自己服务;有的人,他认为世界是他的,他却不是这个世界的;有的人,认为他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却不是属于自己的;有会笑的人,有不会笑的人,有会哭的人,有不会哭的人;有喜欢在人前哭的人,有喜欢在人前笑的人,有喜欢在人前哭的人,有喜欢在人后哭的人……
我想想,除了以上这些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人之外,大概其他都是跟别人长一个样子的吧,不知道是我做梦不仔细没办法看清梦里所有的人,还是因为造物之神让我们做梦,只需要我们清晰看到接触得多的人就可以了,其他的没必要看那么清楚,所以其他人只做了一个模子印出来,他们都大概长一个样子,有差不多的行为模式,性格、爱好也差不多。比如网上有人喊:这个人是坏人!其他的就一窝蜂跟着喊“这个人是坏人!”;有人喊:“科比是最厉害的!”就有一波人喊“科比是最厉害的!”,然后为了梦中世界的多样化,也还是会有另外一波人喊“乔丹是神,无法超越!”“詹姆斯比科比强一万倍!”;这都是批量性生产的吧。所以这个梦中有人做了个这样的总结:人们在年幼的时候总是渴望着自己长大成人,而长大以后,又开始怀念自己的童年。钱钟书说的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城里的人想到城外去,城外的人却总想着到城里来。
想比较之下,顿时觉得前面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为这个梦境添加了不少有趣的事物,人生就像是一部电影一样,如果只是一个基调,显然会比较沉闷,总是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来点缀、丰富整部电影,有起有伏,才会有趣。
但是我又经常怀疑一个事,也许就是简单点的事情,也许我是被设定为脸盲了,所以看不熟悉的人,大概都是那个样子的。也许是我自己把梦做得复杂了,别人的梦可能就很简单呢,起床吃饭上学放学毕业上班结婚生子……一辈子什么都不想,简单的行为模式做完了一个梦。
做梦就做梦,做自己的梦就好了,偏偏就我喜欢总是去研究梦里面的人,比如说“菲利普”白国平,按别的同学说也没什么问题吧,做老师应该都是这样子啊,做级长都是这个样子啊。别人也没当回事来看,只有我自己要跟他置气,“看不惯”这个事,我想基本就叫做自己没气找气受吧,或者换个说法叫自己心胸狭窄,所以才会堵气了。比如说最开始他是我们学校任职的,当时上课讲到市重点中学飞鹅中学开班西藏班的事义愤填膺,说西藏班应该是政府设立下义务性开办的,不应该像飞鹅中学这样,是自己跑去西藏地区打广告,让那边的学生高价过来这里学习的,说他们这样的做法对于教育来说,简直是不要脸。可是说完第二年他自己就调到飞鹅中学去上课了——人往高处走嘛,那边级别应该比较高。而后上了一学期,又据说那学校嫌弃他,不给他正是调动过去,又会到我们学校来了。按一般思维就是他最先没能到飞鹅中学任教,自然说他们不要脸,后来有机会让他调动过去了,就屁颠屁颠跑过去,不提他们不要脸招西藏学生的事,可最终去到,又因为水平不够,被人嫌弃,所以回来了。我想这些也就是我们读书的时候天真单纯的思想,连做梦也这么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