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体育馆，林森大大舒了一口气，说：“里面好闷啊，很不舒服。”
“嗯，这么早回家吗？”我问。
“我们上去找万里吧，他那儿有球，一起去打一下球再走。不知道校长会不会又来捉，考试期间一般不给人打球的。”
我和林森一起回教学楼，走到教室外面望了一下，吴嫦芳不在教室里面，只有教生物的谭如老师一个人在监考。林森看着后面的同学肆无忌惮地“互相帮助”，不禁愤愤不已，十分看不起对这些被老师划分为“好学生”行列的同学，同时又对他们身处如此优越环境的极度羡慕和嫉妒。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守着没多少油水可捞的职位上的官，看着其他官员大把大把捞钱的时候，自己摆出一双空手表示对他们的鄙视，继而又瞪着一对红眼看着他们手里的钱流口水。
我就没林森那许多想法了，在窗口对万里比划了一下。见万里没有交卷的意思，便到教室门口客气地对老师说：“老师，我想回座位拿点东西。”谭如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点头让他进去了。于是我就在许多惊异的眼光下走到后面角落里拿篮球，又故意走到坐在第一排的万里身边，对他说：“快交卷，要不然我跟老师说你作弊。”我想这是在梦境中的原因吧，我做事总是比别人多了点想象力和不怕事的精神。
我抱着篮球到外面和林森一起走。林森边走边念念不忘里面的人作弊，说：“我敢保证又是‘黑白无常’装模作样四处走，摆出一副对自己她调教下的学生信得过的样子去给其他老师看。自欺欺人，真是恶心！谭老师又喜欢坐在讲台看书，不看下面。你看他们多好抄，我读这么多年书从没见过这么好抄的。”
“有什么好抄，多几分少几分有什么大不了。是我就不会那么无聊去抄别人的答案。”
“你当然无所谓，你又不怕你爸。我们不同啊，每次开家长会一发成绩单我们都很凄惨。今天早上的语文还好有你，后面几科就比较麻烦了。……不过听说这次考试漏题了，说是重点中学的学生拿出来卖的，整份的考卷。要是真的就好了。”
我知道这次的考试是第一次由本市的重点学校负责出题，说是希望全是同一考试，可以将期中考作为高考的模拟考，让我们对高考排名有一个大概的评估。不过我觉得林森说得有些夸张，无论如何现在只不过是期中考试而已，从没听说过期中考试会有人卖题的。说着时走到球场上了，却见到学校后门的空地上有几个人吵吵嚷嚷，手里拿着几张仿佛是复印试卷的东西比划着。我没太放心上，林森则敏感了许多，说要过去看。我就叫他自己过去，一个人拿着球到空旷的球场上练习射球了。
独自玩了一下篮球以后，就见林森满脸愉悦地跑过来，人没到就喊：“原来真的有试卷卖！一张五十块钱。我买了今天下午的生物科。”
我听了有点惊讶，想不到真的有试卷卖，还是一整张的试卷，这也许又是在做梦了，另一个奇怪的梦。我对他说：“会不会是骗人的，怎么可能一整张试卷都有。”
“不会，他说是他在重点中学的朋友弄出来的，今天早上的语文他也有呢。我看过了，完全一样，根本就是拿原卷复印出来的。
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不大相信会有人贩卖期中考的试题。林森边说着靠进我身边，想打开刚买来的试卷给我看看。我顺手拉他试卷一边，和他凑一起看起来。就我的梦中来说，我对试题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就准备继续打球了，不过在拿起球的时候见到一个身影以高速度向我们靠近，仔细一看，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说起来，我知道她是学校的团支书，还是因为高一时班里的民主选举。高一开始上课不久之后，吴嫦芳为了表示她的民主，坚决要班里以投票的方式选出班干部。因为我军训的时候在忍耐力的磨练中表现出众，教官表扬我意志力坚强，评了个先进个人，所以在同学间彼此还不太熟悉的情况下在班里似乎还算比较多人知道这个名字。又因为升中考的成绩不差，班里的同学在投票的时候不少人不知道投票给谁的，只好投给我了，让我成为班里得票最多的男同学。本来这个排名应该是让我做副班长的，但是因为在开学不长的时间里吴嫦芳已经明显感觉到我的不妥了，所以吴嫦芳临时想反悔。可她又不能因此而毁了班里的民主政策，所以她灵机一动，让我当班里的团支书。并再三强调：团支书是管班里团员的，比副班长重要多了。虽然一个学期后，吴嫦芳随便找了诸如“任职期间没能很好组织团员活动”之类的理由便把我撤职了，但也算认得了学校的团支书。后来林森还对我开玩笑，说老师有眼光，知道让我当副班长的话不会有好收场的。当时我也默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