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色的烟雾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声。
它围着少年绕了数圈,张着的漆黑大口,露出极为兴奋的神情,似看到不可多得的没事,显得十分满意。
它急不可耐,朝着口中仍旧念念有词的张半村嘶吼。
张半村却无动于衷,他心里明白,自家儿子送来的这头食血鬼,性情颇为残暴,就连他这个主人,若无秘咒在手,怕也要遭了毒手。
虽说此鬼凶恶,食人精血,以此壮大生机,从而成长。
但因其体内下有秘禁,自己却可以用秘咒掠夺其从精血中得来的生机,以此填补自身血气,日久年深之下,就是返老还童也并非不可能。
想至此处,张半村眸中露出急切而火热的神色。
他已经年过六十,在人到七十古来稀的大环境下,自己到了这个岁数,可以说已经土埋到脖子。
也多亏了自己拜入玄阴宗的儿子,甚是争气,天赋不凡,仅三年,便跻身内门,得到长老赐宝,自己也沾得福气。
“吼!!”
食血鬼不耐烦了,朝着张半村再吼了一句,便张嘴朝着少年吞去。
“嗷嗷嗷!”
当它的嘴唇就要碰到少年的那一瞬,它的身体突然冒出一股烧焦了似的黑烟,散出刺鼻的怪味,似有巨热之物在其体内燃烧。
食血鬼面目狰狞,似在饱受重大的痛苦,眸中露出一丝惧色,身体一摆,迅速离开了少年的身边。
张半村骂骂咧咧:“怂鬼,老夫没有让你吃,你就敢动?找死吗?”
“老夫给你的,你才能动,不给,你不能抢!”
食血鬼呜咽一声,低下头,不敢直视,眸中深处却有恨意一闪而过。
张半村见它一副老实的样子,暗自点头。
“现在,这小子是你的美餐了,去享……”
话未说出口,张半村只觉得肚子里翻江搅海,一股不可阻挡的突破之意直击自己的后门庭!
“憋住!”
张半村心里狂吼,一边暗自使劲,把两瓣屁股夹的死死地,一边大喝:“回罐子里去!”
食血鬼:????
你特么逗我呢?
老子左等右等,好不容易张开了嘴,你就给我弄这个?
食血鬼没有贵权吗?
绝不!!
它下意识地龇牙咧嘴!
张半村那个急啊,他觉着后门里有个钻,使劲地钻啊钻,再耽误一阵子——就要喷了!
“回去!!”
张半村大吼,拿出符。
食血鬼身子一震,露出惧色,带着不甘地神色,钻回了坛罐。
张半村吩咐捧罐人跟上,便风一般跑出了秘牢。
回到房中,找到自己的便桶,脱下裤头,便如重开了大坝的洪水,夸夸作响,后背有黄色的烟雾升起。
砰砰之声不但想起,犹如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捧罐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内一角,不敢轻离。
黄烟扩散,飘至他的鼻头。
“咳咳咳咳!”
他吸了一口,呛着了。
这股浓郁的二氧化硫臭鸡蛋味,直冲他的脑门,辣眼睛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太臭了!
隔夜的饭都差点要呕出来!
憋住!
不能呼吸!
否则毒气入体,侵染肺腑,必死无疑!
不信你看,窗边的那颗火辣的牡丹,已经在枯萎了……
脸憋的通红!
吸气,闻其臭,卒!
憋气,缺其氧,卒!
是吸亦死,不吸亦死。
人生苦短,我何其难?!
捧罐人默默流着泪,生不如死!
……
“啊~”
张半村蹲了有盏茶功夫,舒爽无比地起身。
就在站直的那一刹那,眼前便是金星直冒,手脚酸软,好在扶住了墙壁,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缓和了好一阵子,眼前才重现清晰。
“怪事,闹肚子了不成?”
张半村眨了眨眼,一脸懵。
捆好腰带,他再度扭开了开关,回头喊了一句。
捧罐人应了一声,耗子一般溜进了密室,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逃离苦海了!
张半村有点蒙,骂了几句,也进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牢中。
少年嘶吼:“狗日的,你来啊,我不怕你!”
张半村哼了一声,放出食血鬼。
吸血鬼兴奋异常。
之前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太憋屈鬼了!
这次出来,定要大快朵颐!
“去吧,”食血鬼眼睛一亮,它终于要听到这条用餐的美妙指令了!
“他属于……”
话还没说完,张半村的眉头猛然一皱!
它,又来了!
“快,快点回罐子!”
食血鬼:???
肉到了嘴边啊!
又要回去?
为什么啊?!!
食血鬼要憋屈到爆炸!
我等了这么久啊!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吗?
“桀桀桀!”
食血鬼尖啸着发出抗议的声音。
张半村一抓符箓。
“桀!!!”
食血鬼怒啸一声,带着愤怒,扭头回到了罐子里。
“走了,跟上!”
捧罐人面色一苦,跟在身影飞快的张半村身后。
……
夸夸夸!
张半村蹲在马桶上,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已经是第九次腹泻了。
连收拾那个少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且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他感觉自己的后门都要被拉掉!
这极为的不对劲。
腹泻不断,他心想,自己这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
下人进来,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好似见到什么十分可怖之物一般。
再有房中四角里的花花草草已经全部枯萎。
这是有毒啊!
难道自己中毒了不成?
再有这段时间,有几个丫鬟不断来报,说是自己的几个小妾也都腹泻不止。
哎,腹泻就腹泻吧。
老夫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这胡管家是到哪里去请郎中了?
怎的许久不来?
张半村心里碎碎念,慌得一匹。
他是极为惜命之人,否则也就不会饲养食血鬼取人精血了。
现今自家的身家性命受到不明原因的威胁,他心里怎能不急?
……
吴勇几人离开张府之后,就跟着严老三去他家后山的一个密洞中躲了起来。
此洞是严老三于山中练箭时偶然发现的,十分隐蔽,至今只有他一人知晓。
此时,他们正在洞中烤着大壮等人今日打猎捉来的兔肉。
田二壮咬了一口兔肉,腮帮子鼓鼓,一边嚼一边问:“先生,您这办法能够凑效嘛?万一那什么刚他不做呢?”
吴勇道:“放心吧,这人胆小好色,且对着他主家的财富有着非分之想,不是个忠厚之人。
我那一包粉末,只不过是个鱼饵,钓出他的欲望之兽而已。
再者,他有把柄握在咱们手里,以他胆小怕死的性子,也由不得他不下手。”
大壮、严老三两人缓缓点头。
田二壮道:“先生,您可说的真绕,我明白了一半,就是那厮会下药就对了,对吧?”
吴勇微笑点头。
“先生,您可真损,不过,我喜欢!”
吴勇脸一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吃完了就赶紧睡,短则一日多则三五日,必然会有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