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点滴快打完了，苏宝仙出去一趟，端着一个白色搪瓷盘进来，按住针尾撕开胶布，棉球按住针头和皮肤的连接处拔针一气呵成。
“小顾羽，用点力气按住这个棉花团。千万记住不能松手，要不针眼不止会流血，你的小白手也会淤青。”苏宝仙给顾羽安排任务，还详细解释一番。
“好的，谢谢苏医生。”毕竟顾羽实际年龄可不止五岁，顺当的接过任务还不忘道谢。
“哎哟，不用客气，顾羽真乖。”苏宝仙将一切收到搪瓷盘里，转头笑盈盈的对连凤彩夸赞：“顾羽妈，你家这孩子真是董事，不愧是大家公认的小大人。天冷赶快背孩子回去吃饭吧！”
小大人？
顾羽这才想起来，小时候貌似因为头发短成天穿套小西装，把小手背在身后，走起路来像个小老头。
没事就语重心长的叮嘱爸妈两句，这个不好，那个不对，也不知道是谁就这么叫起来了。
记得那时候住一栋楼的一个奶奶还说要把孙女说给她做媳妇，吓得她后来留起长发，再扫一眼已经及腰的长发。
哎！她真是太难了。
“那麻烦苏医生了。”连凤彩目送苏宝仙离开，脸上挂着自豪的笑容。
利落收拾好东西，又给顾羽穿戴整齐背在背上，直到离开医院范围，连凤彩才开口：“羽羽，道谢的时候为什么不叫苏阿姨？反而叫苏医生？”
“嗯……只要和妈妈年纪差不多的都可以叫阿姨，但是医生却不是所有都能叫的，医生不是更厉害，难道不对吗？”顾羽趴在连凤彩背上，想了想才回答。
“羽羽说的对，是妈妈想岔了。”连凤彩看着擦黑的天空，唇角浮现一抹笑意。
顾羽当然明白连凤彩的想法，大家都是一个厂里的人，小孩子叫声阿姨远比医生要亲切些。
苏医生医术好不好，顾羽无从评价。
但医者仁心，从焐热听诊头这个小举动，就值得她尊称医生。只是五岁的孩子说出这些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抓起来研究。
母女二人陷入了沉默。
连凤彩在想什么顾羽不清楚，她正在为新手村任务头疼。
助人为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总不能每天扶老奶奶过马路吧？况且也没这条件。
顾羽生活在云省明都市和安市之间一个山坳里的国营单位化工厂，厂区和生活区是分开的，却都被大山三面环抱。附近有很多村子，早上村里的人会到生活区这边摆摊卖菜。
父亲顾离笙是厂里技术员，就是修机器的那种。母亲连凤彩是工人，相比周边也算小康水平。
厂里路是都修了，但大多还是给人走的那种，真没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需要，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下最头痛的是根据命运轨迹，八八年九月顾羽就要在厂里的子弟小学正式入学，作业多到不要不要的。尤其是语文作业多的没天理，一次写半本作业本，每天晚上十一点半能爬上床睡觉就该偷笑。寒暑假更是作业从来没做完过，量大不说还超纲，差不多五分之二的作业不会。
好多家长都到学校反映情况，希望老师减少作业。可总有那么几个不和谐的家长和老师说，自家孩子作业都一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最终这个家长自发的减负行动不了了之，换来的就是自家父母的数落：你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能做完，怎么就你要花那么多时间？还不是你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