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红午看了看掌门师弟白芝,极细声音道:“应该还不会有事,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白芝得到了消息便带着伍红午和刘玉先赶了过来,想看情况跟张不良试着接触一下,结果让人忧心不已,张不良此刻的状态已经很不正常。
“我还是下去先带走牧臣吧!”刘玉先焦躁道。
“我们退远些,先看看再说!”白芝说罢便率先转身。
刘玉先看着大师兄也点头退去,只有忧心忡忡的跟上。
牧臣看着老车夫这副模样,心里暗笑道:“这老头,肯定是听自己跟小尼姑胡诌,为了配合自己故作高深。”
他哪里知道,张不良因为先前在鸳溪镇也服下了镇气消元散,只是到他这种境界,外毒与体内真气相悖时真气便开始自行抵御化解。而入世之人已进入忘我之境,与此世无关的东西事物会全部暂时压制。因中毒而自行活跃的真气让他瞬间出现恍惚,可恍惚间看见李其云正遭受围攻,偏偏还感受到远处跟李其云同样的流转气息,料想应是李其云的同门,却并没有出现相救,心弦又是一撩。后虽暂时压下杂念,在山门遇到打斗时又中九黎教众人撤退时施放的摄魂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致使心中杂念四起,上山后尽力清心,却还是更见严重。此刻听得牧臣胡扯一通,原性佛心更显。一压一现间,不由心乱如麻,头疼欲裂。各种画面在脑子里不停闪现。再也理不清,压不住。一声长啸腾空而起,出掌向四下胡乱拍去,顿时便是飞沙走石,潭水冲天。
牧臣被张不良腾空时一身内力瞬间爆发给弹的直直向后飞去,小尼姑逸青自小修习举月庵内门功法,虽不像牧臣这般完全无力,但反应过来正欲退闪之际却被牧臣撞到身上一起向后倒去。人还没落地,屁股还没扎根,接着张不良胡乱发掌又是一通飞沙走石,逸青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牧臣,还没来得及害羞就见沙尘细石乱飞,牧臣却似痴傻了一般,任由沙石打在身前脸上,逸青连忙张开双臂伸至牧臣身前用袖摆将牧臣面目挡住,自己脖子一缩贴在牧臣头上,躲进臂中。
当四下声音消退时,逸青放下双手,抖了抖袖摆灰尘,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女的,被牧臣死死的压着。不由脸上一阵滚烫,便想推开牧臣,心道,你不是道法高深吗?怎么被那个道法高深的一弹就晕了,好好的那个道法高深的怎么就突然发怒?就是因为这个道法高深的说鸡肉太柴?难道道法越高脾气就越暴吗?难怪大师姐脾气就不好,师父更暴。原来如此!
本来牧臣再重,逸青也可轻松推起,只是毕竟是女儿之身,突然与男子紧贴身体,不觉便绵了气力。好不容易把牧臣脑袋移开,那个道法高深一张黝黑布满褶子的老脸便凑了过来,“小淘?你怎么在这?唉呀,你怎么出家啦?”
逸青睁眼看着那个道法高深围着自己的脑袋打转,动也不敢再动,也不知道他在叫自己什么?轻轻掐了两把牧臣,却一点反应没有,这个道法高深好像晕了。
“小淘,你怎么变年轻了,以前没有这么白净的呀!我就不行了,没你漂亮。”说着往潭边走去,忽地大喊道:“唉呀,我怎么老成这个样子了,小淘。”说完赶紧跑回逸青身边,却见牧臣正甩着脑袋,慢慢爬起身来。
张不良弯下身子,向牧臣脸上看去,却见还是一脸灰土,便一掌向牧臣胸腹间拍去,打得牧臣直直飞起,回头望向小尼姑逸青,口中怒道:“小淘,这是何人?竟与你在此搂搂抱抱!”
远处三人看见老车夫张不良发作,知道凭自己三人根本不是对手,突然出现只怕更惹张不良发狂,当看到牧臣被一掌打飞,刘玉先再也忍耐不住,急急向牧臣扑去,不论如何,先救下牧臣再说。伍红午和白芝看三师弟已然冲了出去,便也不再隐匿身形,齐齐跟上,一人偏向小尼姑逸青,一人紧随身后以防张不良突下狠手。
张不良眼见三人同时过来,脑袋忽地一片空白,又仿佛记得身边这个小尼姑好像认识,可这三人又是谁?过来干嘛?目光一厉,自然而然的一记挥云手便向当先的伍红午扫去,伍红午眼见掌影重重,凌厉掌风扑面而来,不敢托大,全力一招双龙吸水不退反进,欺身向前想缠住张不良片刻,好让二师弟白芝和三师弟刘玉先将牧臣和小尼姑二人救走。
双龙吸水精妙之处就在黏,缠绕敌手再以内力牵引,带动对方使其失控,对手出现破绽之时更可借力打力,或找出空门一击制敌。岂料张不良掌影重重,如虚如幻又仿佛掌掌是真。数掌相交之下伍红午才知自己浸淫多年的绝技在张不良面前简直不堪一击,想要撤掌已经来不及,重重掌影中双手反被对方带动,正想加力摆脱之时,忽然眼前掌影顿消,再看见时一个巴掌向自己缓缓推来。伍红午看着那手掌慢慢推向自己,明明很慢很慢,但偏偏不能动作,眼见手掌就要落到身上,凌厉掌风已经扑面而来。忽然斜地里一束白须似箭刺向张不良,原来白芝见这边情况不对,真气灌注于拂尘之上,抵向张不良。同时口中以内力沉声,字字清晰的说道:“急则事也。诸佛正法眼藏也。言语道断,心行处灭,非思议之所到。达摩西来,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若是个汉,直下承当,即为法王宠子。向去但随缘销旧业,更勿作新殃。娘生鼻孔,不欠分毫,自己衣珠,何曾有失。原不需参也。参何禅?悟何道?”
白芝所念是虚云大法师参禅要旨,急切之下病急乱投医,不管有用没用,先让他张不良缓上片刻。没想到果真奏效。张不良突然收手,双手合什呆立当场。白芝连忙一抖拂尘,收气卸力。不再刺激张不良。
伍红午与刘玉先一见,对望一眼,各自扛起一人便与白芝齐齐急掠而去。
“三师弟带牧臣上独角峰,大师兄集中门下弟子和举月庵金剑门众人。我去拾枫窟请师伯出山。”白芝急急交代完伍红午和刘玉先便与二人分道而去。
刘玉先虽然有些恼怒刚才二师兄白芝没有听自己的先救下牧臣再说,导致现在牧臣被一掌重伤,但想想他也没错,贸然出手,只怕张不良早已狂性大发。刘玉先这个时候才觉得这个师兄也不是一无是处,也明白了师父为什么选择了他做掌门而不是大师兄。除了天资不说,小师弟远超三人。但在处理门派事务上,他白芝确是几人中最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