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上的教堂虽然名义上为盖亚教的总部，但其实际意义却更接近教宗的私人宅地。而真正的总部，现在早就转移到位于中央大道的某座高级写字楼上去了。那边更接近中心，更方便与各种传教活动。
“姐、我有些不安。”
得益于那对鹿角，作为妹妹的露娜·格林威尔被包装成了教宗。虽然这背后绝大多数的功劳与负责人寇克的高明手段脱不开干系，但也确实得承认，露娜作为这一新兴宗教的教宗，的确很有视觉冲击力。
因为性格中独有的天真，她的眼神也十分澄澈——那不是依靠单纯的演技就能够伪装出的。再加上，她的确很漂亮。这世界上也许没有几人愿意承认，自己会因为漂亮的女孩抛弃原则。但一旦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正确的、正义的为了一个漂亮女孩抛弃原则时，愿意这么做的人便如同过江的鲤鱼那般络绎不绝。
而环保正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盖亚教成立初期，寇克依靠自己厚实的人脉大肆宣传，宣传他在旧都心发现的这名神奇的女孩。说她是神明，说她拥有“治愈地球伤痛”的力量，说她的那对鹿角便是证明。
一切听起来毫无逻辑可言，将整个操作过程整合起来甚至有些让人发笑。但更可笑的是，正是无逻辑、亦或是不说明逻辑的东西，才能卖得出去。
这一点，当年取回了大乘佛经的某个僧人已经证明过了。比起具有思辨性的东西，大家喜欢简单的“日行一善，积善积德”、更喜欢高回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为什么？因为那个刚来深海的小少爷吗？”
一旁坐在沙发旁的玛丽问道。
作为姐姐的她总喜欢坐在远离壁炉的那一侧，而将更温暖的、靠近壁炉那一侧的位置让给妹妹露娜。
虽然时至今日，已经万人之上的她们早就不需要为了保暖而发愁，但这一从旧都心中带出的习惯，仍然被保留了下来。
“他根本不是什么小少爷！你知道他们家族在地上的影响力吗？姐、你比我聪明，怎么在这次事件上这么后知后觉？”
“露娜，这里是深海。”
“可是...就算是深海，我们真的敌得过他吗？”
壁炉中的火光在露娜脸上跳动，她的不安与一旁玛丽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姐、我们十四年前还在旧都心那边捡垃圾呢。我们真的能敌得过那种地上仅有几家的庞然大物吗？”
“你还是没有弄懂我的意思，露娜。深海是一个小小的地洞，而我们是躲在洞中的兔子。也许外面的秦家的确如同雄狮那般身强体壮，但秦酒黎也不过是那雄狮的一只爪罢了。”
玛丽手上编织围巾的伙计从没停下。哪怕在盖亚教她已经是头脑级的人物了，但手中的那两根毛衣针还是如同当初那般熟练。
“要知道，在小小的地洞里，雄狮那强壮的爪并不见得好用。更何况，爪是没有眼睛的，而在洞中的我们却能看见。找对时机、咬他一口，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你总是这么自信。我...”
摸了摸头上的鹿角，露娜面色复杂。
“我是不是不适合当这个教宗啊。”
这个话题，在两姐妹独处时不止一次被提起。而每当这时，玛丽总会面带微笑的做到露娜旁边，开导她。
这次也不例外。
“露娜，我们之所以能有今天，也许跟寇克脱不开关系。但你必须明白，今天我们能在这温暖的房间里，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天性纯良，你有别人没有的魅力。虽然这份过于纯真的想法时常让我担心你会突然走上歧途，但也正是因为你能保持这份过分的纯真，盖亚教才能有如此多的信徒。”
“我不明白。什么过分的纯真，说到底不过是在说我不懂事不是吗？这也能算优点吗？我明明都已经二十岁了，却还这么...”
“露娜，对于十岁的孩子来说，有天真的想法是被允许的。但能把天真坚持到二十岁的却是少数。就像逆风行走的人一样，你在最开始可能会被骂，说你是傻瓜。但是只要你坚持走得够远，那么结果便会大不相同。”
将手中未完成的围巾放下，玛丽抚摩着露娜的后脑勺，替她整理鹿角旁被挂住的发梢。
“正是被你那副努力去追求不切实际理想的背影所吸引，才有这么多人自发地愿意站在你的身后、去支持你吧。”
这时，露娜叹了口气，靠在了玛丽的肩膀上。
“姐、你每次都这么替我开脱。”
“安心吧。你只要放心大胆地去做就好了，我来替你解决其他的事。”
在这间教会上层的房间，是有明文规定的禁区。哪怕是寇克想要进来，也必须事先申请。也正因此，这里对于格林威尔姐妹来说是真正可以放心大胆交流的地方。
“其实...姐、你有没有想过。秦酒黎的‘入股’也未必是坏事。他可以冲淡寇克的权利，我们也许能够趁机...”
“露娜、切勿驱虎吞狼。秦酒黎野心很大，信任他在以后必将招来背叛。”
“以后...？”
“兔子的地洞总有被挖开的一天，但地上的狮子却不只有一只。秦酒黎跟霍克私交甚好，我也清楚市政厅那边对我们的不满，这些事情总会有被算总账的那一天。”
◇
权利的移交从来无形，而这过程中所带来的压力却能刻在每个人的脸上。
与格林威尔姐妹一样，秦酒黎与霍克这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虽然爱丽丝之前完美的解决了“钢筋鲍勃”跟那个跑过场的进次郎，但对于秦酒黎来说那仍是人生中自己第一次直面暗杀。
暗杀的主谋是谁依旧没能查清，甚至无法判断是来自盖亚教、还是那些单纯觊觎秦家财富的不法之徒。就像恐怖袭击，其袭击中所造成的损失远比不上之后为了预防下次袭击所需要花费的金钱以及精力。你会时刻紧张、草木皆兵。
另一边，霍克也好不到哪去。盖亚教的信徒在市政厅中不在少数；他们虽然无法明面上违抗作为市长的霍克，但却可以通过自己的职权进行施压。现在局面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换句话说也正是稍微移动某个砝码都会造成大洗牌的局面。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回头。想要把市政厅中盖亚教的信徒、把他们手中握有的权利淡化，是霍克朝思暮想的事情。如果做到了这一步，那么将这根肉中刺拔除便指日可待。而秦酒黎更是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自负，虽然不表达在外，但他心中并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区区”一个盖亚教。
可正如刚才所说，这场权力争夺战所带来的压力写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而霍克跟秦酒黎并没有像格林威尔姐妹那样坐在同一件屋子里，靠在壁炉旁边谈心的习惯。
“我说，Mr秦。也许今晚我们应该转移一下战场了。”
“正合我意！”
甚至不用太多交流，一脚油门，这辆0字打头的轿车便开向了“桃色芒果汁”。
◇
Hej ty，?ebrák， máme ve?ky reprák
Hard Bass School， Blyatman
Pijeme len kvas， ideme hardbass
Пиздюлейотвесимвсем
如同敲水管一样的重低音震耳欲聋。
舞池中央，穿着军绿色大衣带着夸张棉帽的秦酒黎用字正腔圆的俄文大声唱着、或者说嘶吼着什么。
对于刚认识他的人来说，这一幕的冲击力无疑是相当大的。这与他平日所表现出的那份淡定，远超同龄人的沉稳、甚至可以说是狡猾的样子完全不同。哪怕是在这种放肆的场合里，舞池中央的他也是最放肆的那个。
然而，对于熟悉秦酒黎的人来说，这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就像没过一段时间就会到来的强降雨那样，虽然不常见但也不值得惊讶。
“Mr秦，你到底会几国语言啊？你这口音，我都差点以为你是在西伯利亚打过熊了！”
旁边的霍克也不遑多让，本身就是这里常客的他显得更加随意，无论是周围的姑娘还是酒，都不用向老板特别嘱咐，一切都是“老样子”。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受到了今天秦酒黎那异常亢奋的影响，霍克也弄了一套不输人也不输阵的行头——一条回头率百分之二百的星条旗内裤。
“熊？什么熊？不、不足畏惧！我只要一滑铲...”
说着，又对着瓶子吹了一口，秦酒黎那样子明显已经醉了。
根本算不上精巧的笑话，却引得舞池中的人们哈哈大笑。
穿着紧身胶衣的女孩假借此机会往作为“主角”的两人身上疯狂靠拢，像一只甩也甩不掉的泥鳅。一旁带着墨镜的男人也为了烘托气氛吸了一口浓烟，紧接着突出了“COOL”字样的烟圈让大家惊叫连连！
“别吹牛了、秦，你根本没有那个本事！”
然而很明显，霍克此时也并非清醒的状态。他并非反驳秦酒黎并非出于常识，而是更离谱的逻辑。
“西伯利亚的熊客都会高鞭腿，你赢不过它们。”
看着瓶中所剩不多的酒，秦酒黎后仰着身姿，用需要两位女孩的颤扶才能站稳的姿势抬头望天，突然“嗤嗤”地笑出了声。
“没错，你说的没错！人心不古礼崩乐坏，在这个牛会抢上前来对你弹琴的狗○时代什么都可能发生！！”
紧接着，随着音乐来到高潮，气氛也到达了今夜的顶峰。
把大衣一甩，秦酒黎身上的行头直接引发了全场的惊叫。
黑色长裙白围裙，泡泡袖加黑领结，白色丝袜黑皮鞋——一整套毫不含糊的女仆装就这么亮相在舞池中央，甚至如果你挡住他的脸还会觉得有点漂亮。
“哦吼————”
怪吼惊叫不绝于耳，这次的“强降雨”也比以往更加猛烈。
◇
清早特有的不知名鸟叫，伴着挥之不去的宿醉。
秦酒黎的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似得，一直在打架。
盘子里，那鸡蛋在翻面时似乎已经散了架，而放入口中时更是传来一股糊味儿。更有甚者，这道菜居然没有放盐。
除此之外，桌上只有一杯水，两片面包。如果要把这算作早餐，大概也只有八岁小孩的完成度吧。
但即便如此，秦酒黎还是大口吃了下去。并且不知为何，眼角有泪。
清晨七点半，秦酒黎家中一楼的客厅里，与爱丽丝两人在长桌两侧一左一右，没有开灯。今天一切照常，门外是倾盆大雨。
“爱丽丝...”
“不用说了，我知道很难下咽。我心里有数。”
说着，爱丽丝站起了身，来到厨房的水槽旁边，开始“清理战场”。哪怕是这样一道简单的早餐，厨房也被她整的翻天覆地。
“从今天起我会搬过来。我会监督你。”
洗碗时，爱丽丝轻描淡写地说道。
“诶、为什么？你之前不是...？”
“之前是属于私人感情上的抵触。但现在是工作需要。总是去那种场所玩到凌晨四点，如果被有心人知道，想要杀你易如反掌。哪怕是我也无能为力。”
叹了口气，爱丽丝又说。
“总之，今后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在你与盖亚教的纠纷解决之前，得先过一阵子‘清淡’的生活了。”
“可是...为什么？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吧。”
这恐怕是秦酒黎有生以来最难受的时刻之一。他时常是“施舍”的那一方，像今天这样“被施舍”还是头一回。
不因名利，无关责任。爱丽丝做出了她分外的工作——为了一个不省心的雇主。秦酒黎有生以来第一次，了解到了纯粹的、“被施舍”的感受。
老实说，那难受极了。哪怕是内心再坚强的人，也不免陷入自我拷问之中。甚至很难找到一个理由去为自己开脱。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吧，我们是同类。我接受你雇佣的目的，也不过是迟早有一天，将你拉拢来我的世界罢了。”
将被打碎的盘子徒手捡起，扔进垃圾桶，爱丽丝继续说到。
“让你产生愧疚，对我依赖。没什么比这更加有效了。”
“说出来不就没效果了吗...”
秦酒黎苦笑这答道。
从很早以前，秦酒黎就意识到了，他与爱丽丝说话时会有些紧张。虽然那紧张就像是万千白中的那一点黑一样，微不足道。但不可否认的是，正因是万千白中的一点黑，才异常显眼。
也许真的如爱丽丝所说，她只不过保留了人类的外表，还记得作为人类时的自己所有的习惯罢了。其内在，早就变质了。
也正因如此，她不惧于秦酒黎的地位，不垂涎秦酒黎的金钱。相反的，对于一直在权利与金钱这两大保护罩下进行社交的秦酒黎来说，爱丽丝是一个突破了这“AT立场”的、名副其实的怪物。
“爱丽丝，真的不打算告诉我理由吗？我能感觉到你有什么在瞒着我。为什么选择我？虽然我的家庭状况有些特殊，但也并非独一无二。再加上我是以那样离奇的方式来到深海，这一切肯定有着必然性！”
“哼哼、难道秦少爷希望我现在突然转过身去，一边用双手捂住胸口一边说‘我们其实早就相爱了，只不过你失去了那段记忆’之类的？”
厨房边，爱丽丝那戏谑的声音再度飘来，而秦酒黎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我不喜欢，一旦有相爱必然是前世之约，一旦有成功必然是父辈伟大。就好像不设置点什么背景，故事便不能顺理成章的推动了一样。”
“这话要由那个秦伯远的九儿子说出来吗？”
如同预料的那样，爱丽丝抛出了这话。或有主动或有被动，秦酒黎至今为止的人生全都是覆盖在背景下的。也许没有这些他也不一定一事无成，但他至今为止所能享受的一切也多亏了秦家——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了。看你昨天刚喝完酒的样子，倒还真像是一个有自我毁灭倾向的家伙。”
“我没有。”
“那不重要了。”
将面前遮挡视线的刘海撩了起来，爱丽丝转过身，趴在用来隔离厨房跟客厅空间的矮墙上，说到。
“哪怕有，我也会让你放弃那倾向的。我是你的保镖，我不会让你被杀，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终于将厨房收拾好，爱丽丝来到了落地窗边将窗帘一把拉开。哪怕是如此大的暴雨，她的表情依然看不见丝毫阴霾，仿佛窗外是万里晴空那般。
这一刻，秦酒黎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他瞳孔紧缩，喜上眉梢。
“这样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吗？”
“嗯？看你这样，似乎酒还没醒。”
“也许是同样‘具有力量’也许是同样‘四通八达’，但我在开车，你却在走。我没了这辆车便哪都去不了，而你却没有这忧虑。不同于权利或是金钱，你的力量来自于你，你不会失去，所以才会从容。”
“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原来是这事儿。怎么样？想要吗？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的力量便为你所用~有了我，你便不需要那些麻烦的东西了。你就真正自由了，真的可以像鸟儿那样——展翅即飞，收翅即停。”
爱丽丝向秦酒黎走了过来，带着难以揣摩的笑容。而后者却下意识地提了一下椅子，像是自言自语那般说到。
“不、等等！等等...”
深吸一口气，秦酒黎的目光恢复澄澈，他对爱丽丝说。
“抱歉，我还是更习惯待在地面上。我还没做好准备。”
而这时，爱丽丝却将一根手指压在了秦酒黎的嘴唇上。
“我说过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对话就此告一段落，雨声再次充满整个房间。
氤氲的空气中，两人一左一右回到餐桌旁，却都不愿意将目光朝向对方。直到一只麻雀飞到台阶前避雨时，秦酒黎才缓缓开口。
“我说，爱丽丝。虽然我是一个习惯撒谎的人，但我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对自己撒谎。”
将头慢慢偏向爱丽丝那边，秦酒黎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实说，跟你说话时我会紧张；虽然只有那么一小点，但也是确实存在的。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你是失魂者的原因。我以为我之所以会紧张，是我没习惯跟一个自称‘不是人类’的少女说话。因为...你也知道的，我从没有过这种经验。”
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看着落地窗前正用喙去清理羽毛的麻雀，秦酒黎又说。
“然后直到五分钟前，我总结出了新的原因——因为我习惯于在秦家的光环下，去与人交流，而这光环对你没有作用。或者说，哪怕是秦家的手也难以探到这深海之下，所以我显得有些紧张。”
这时，秦酒黎的身子已经完全转过来了，他面对着爱丽丝，表情不是那么放松却很自然。
“但是，就在刚才，我发现了、或者说不得不发现了最关键的原因。嗯...呼——”
似乎在脑内模拟的说辞过于冗长了，秦酒黎甩了甩脑袋，将那些长篇大论一一否掉，直奔主题。
“我喜欢你。”
“哦。”
“做我女朋友吧。”
“滚。”
窗外的麻雀飞走了，而秦酒黎脸上那失望的表情也仿佛麻雀飞走时那样，停留了几帧的画面便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次告白居然被拒绝的这么干脆。”
“既然把刚才那话定义为‘告白’，那起码表现的失望一点啊你这个该死的公子哥！”
爱丽丝也将手机放下，把右臂的臂弯架在长桌上，同时用右手拖住腮，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嘲讽感。
“是谁刚才总结出的什么‘秦家的手也难以探到深海之下’来着？既然知道自己现在没有秦家的光环庇护，那么也多少体会一下没了这光环追女孩到底有多么不方便吧。看到你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就一股无名火！”
“诶、有吗？”
秦酒黎楞了一下。
这并非对于爱丽丝话语的反驳，而是一种反射性的回答。很快秦酒黎也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挠着后脑勺。
“抱歉抱歉，我果然还是太冲动了。不过虽然听起来可能有些推脱责任，但在酒醒之后看见你这样的美女在给他做早餐——您可能还没意识到这种行为对一名青春期的男孩到底有多大杀伤力。”
“男孩？”
“男孩怎么了。在下只有十八岁，如假包换。倒是您，今年到底贵庚啊？我们互相之间的情报持有量完全不成正比，哪怕十条换一条您是不是也该说说自己的过去了？”
面对秦酒黎的冷嘲热讽，爱丽丝却依然滴水不漏。唯独在这一点，她有意识地在提防着。
“你一个人臭男人的年纪谁在意啊！一百条换一条也是我亏了。不过今天大促销，告诉你也无妨，老娘芳龄十六，满意了吗？”
“爱丽丝。这话哪怕是撒谎，我也没感觉到其中有包含那么一点、哪怕是一丁点儿诚意。”
“彼此彼此，你也不看看自己在那些发布会上的照片，说你二十八也有人信。”
这时，窗外的麻雀又飞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