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举起手来!”
一伙装备精良的黑衣人不由分说地闯了进来,并在屋内快速散开。而正在看这个月份的《花花公子》的布朗则愣了三秒,才缓缓开口说道。
“有没有搞错阿sir,我们才是警察吧。”
“少废话,你这个老油条!我们接到举报,有人曾目击到你们这里窝藏失魂者。根据《旧都心隔离安全法》第五款第一条,我们特勤科有权进行搜查!”
说着,为首的高大男人向前走出一部,从披在肩上的大衣内兜里掏出一张可以证明身份的牌照,并说道。
“你好,我是特勤科科长安德列亚斯。”
话虽如此,
这高大男人的脸上满是趾高气昂,几乎写满了来挑事的意思。而另一边老布朗眯着眼读完了牌照上的那一串名字,自己思量了思量,点头回到。
“我知道了,不过在你们开始搜之前我有个问题。”
“你现在无权提问,布朗警员。”
“为什么你自报家门只报名字?你不是叫小野安德列亚斯么?还是说安德列亚斯·小野?啊、算了,不管哪种一般来说报名应该报全名吧。”
“你无权对我进行提问,布朗警员。”
“我没那意思,单纯出于好奇。哈哈、我倒是听过你们那曾经嚷嚷着要脱亚入欧。咳咳、我家里可祖辈都是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原住民,能不能看在这层关系上行个方便?”
“够了!给我搜!老东西,你最好祈祷别让我搜出来什么!”
恶狠狠地剜了布朗一眼,安德列亚斯指挥手下开始进行报复性的搜查。将文件翻得满天飞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不小心”碰掉玻璃制品,亦或是怀疑墙后藏有秘密继而挖开墙皮等等行为一应俱全。
但奈何对方有着程序上的合法性,老布朗也没办法做出更多;只能是在口舌之争上不落下风。
然而,比起布朗这种老油条,旁边两位年轻的男警员就有些坐不住了。不论是瑞恩还是爱德华,在一组待久了虽然失去了一些血性,但也受不了这种欺负。
而正当瑞恩忍不住要上前去理论是,布朗却早先一步拦住了他。
“白痴,你跟他理论就上钩了!”
◇
另一边,张墨白正坐在一趟只有寥寥几人的电车上。车内被惨白的灯光点满,而车窗外则一片漆黑。
一件红黑配色的大T恤,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以及一顶为了掩盖熬夜的脏乱发型而带上的鸭舌帽,再加上一副极为男性化的大字型坐姿。小白双目无神地看着车厢顶棚,眼中满是绝望。要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得从一个小时前的那通电话开始说起。
周末早八点,虽然街道上早已车水马龙,但对于警员张墨白来说这还处于“绝对睡眠时间”的判定范围中。当然,所谓“绝对睡眠时间”不过是她自己给自己下的定义罢了,大意便是除了发生山洪海啸之类的天灾,否则绝对不睁眼的时间段。
但话说回来,这也无可厚非。自从入局以来,一直跟一组的这群闲散人员混在一起,小白早就习惯了那种一张报纸一杯茶的工作节奏,最近突然忙起来,去调查那个能够瞒天过海的研究机构,骤增的工作量自然带来了生物钟的混乱。
今天,作为一次来之不易的休息日,她早就制定了缜密的计划——如何最大限度利用这短暂的二十四小时,将待办事项全部清空;首当其冲的便是昨天新买的游戏DLC,被两条大鱼人教育的怀疑人生、恨不得冲进屏幕抢过主角的拐杖自己来打的她,今天总算有了复仇的机会。
而这么一玩便是一晚,人菜瘾大的小白回过神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好在是休息日,她也不急;少见地自己做了早饭,将肚子填饱后才一头钻进被窝。
然而就在这时,那通毁灭性的电话打过来了。
“...哎、没错。总之你暂时别回警局了。”
电话那头,爱德华的声音相当严肃。
“特勤科的那群混账已经通过安全条例让整个一组停职了。能特别选在局长不在的这段时间发难,恐怕局里有内鬼,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
“可是你们怎么办?!我不回去的话,反而会让他们抓住话柄吧!”
“放心,瑞恩跟布朗都是老油条,警局跟特勤科扳手腕也不是第一天了;我们自然有办法应对。小白你心地善良,回来了反而容易被他们套话抓住把柄。而且...”
犹豫了一下,爱德华开口道。
“而且你有更重要的任务。那个关押玛姬的研究机构,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排查虽然还未能确定位置,但范围已经锁定在了吉尔伯特的北部。特勤科在这时过来,等同于承认了这其中有猫腻。我希望你能去把真相带回来,能做到吗?”
时间回到现在,小白摊在电车的椅子上,挂着熬夜的黑眼圈,脑子里一片空白。那样子就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本来至今为止的穿越生活都是笼罩在颇有喜剧色彩的谐性气氛中,在这短短的几小时里就突然转变成了天降大任。
“嘿、小哥,别这么消沉。发生了什么不妨跟我说说,反正坐这趟车的人大抵都是一路人。”
恍惚中,一个头长得像青椒的大叔坐了过来,操着一口自带重低音的口音问道。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就这么靠过来,小白愣了三秒,僵僵地开口道。
“平板身材加短发让你误以为我是男孩还真是抱歉呐!”
“哦、这...你看看我这眼睛,一定是昨天喝多了才犯这种该死的错。抱歉抱歉,小姑娘,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
“额...大叔,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青椒头会让自己显得很可疑吗?”
小白跳了跳左眼,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了几寸。
哪怕再怎么生性纯良,在这种一节车厢里只有几个人的情况下,被一个并非形容词,而是头顶真的是一颗青椒的中年男人搭讪,小白还是会产生危机感的。
“那个...大叔,虽然我没有过这种经历。但刚才那个‘错认’该不会也是一种搭讪方式吧。啊啊、虽然我这熬过夜的邋遢样子也能被搭讪说实话心里有点小高兴,但果然还是算了吧。”
没错,正如小白所说,她现在的样子不可谓不邋遢。
虽然本身底子十分出色,但由于性格大大咧咧不注意打扮,长期在各地旅行比起外观更注重实用度,再加上偏男性化的衣装可以减少各种意外的发生频率;像现在这身打扮才是平日里小白单独活动的样子。
除此之外,由于今天她基本是被那通电话从床上“薅”起来的,脸上的黑眼圈显而易见,头发也是乱成鸡窝只能靠一定鸭舌帽去遮挡。正是因为对自己现在这幅影响有另一种意义上的“自信”,小白才敢于四仰八叉地睡在这列可疑的电车上。
“可疑?你在说什么呢小姑娘,我的变异程度在这趟车上可是算‘轻微’的了。”
“不不不、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您的状态似乎都不太乐观。”
小白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旁边的这个青椒头大叔,下结论到。
他声音浑厚低沉,有着特有的磁性,就像那些电影里战斗力颇高却又不失智谋的狠角色一样。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时髦的西装,青色为底白色锁边,有着相当多中世纪贵族身上才能看到的华丽元素——这恐怕比起一件西装更像是一件戏服。最后,他身材挺拔高大,褪去了那些不靠谱的年轻男孩才有的稚嫩,留下的是成熟中年男性才能带给人的特有安全感。
当然,这一切的好印象,前提都是他没有那颗绘本里才会有的青椒头。
“天呐,小姑娘,你是第一次坐旧都心四号线吗?来、我给你看点好玩的。”
“喂、你要干什么?我、我可是很厉害的!”
诚然,张墨白没有说谎。
然而青椒头大叔也没有说谎。
他指向对面座椅上那个用大衣把自己包裹的像是个蚕蛹的家伙,然后将自己嘴里叼着的烟头掐灭,扔了过去。
啪叽一下,烟头在对面的大兜帽上面弹了两弹。
“哎、不好吧...”
话音未落,对面那个身穿大衣的家伙兜帽下就传来屡屡凶光,紧接着一张如同食人花般的肉色大口从中钻出,朝着两人的坐位处奔袭而来。
小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浑身一机灵,靠着战斗本能握住了电车座椅旁边的铁杆。而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那只肉色大口中穿出。
“随意乱丢烟头你是孤儿吗?!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公共区域的卫生怎么维护?!”
然而,青椒头却一脸轻松,反而转头先对小白说。
“现在相信了吗?”
看着眼前这一幕光怪陆离的场景,小白的睡意去了大半,额头上流下一丝冷汗。
当然,曾在“各地”旅行见多识广的她自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怪物吓到。但按照她的预想。这只从斗篷里窜出来的血盆大口,最起码也得是照着青椒头咬上一口才符合它那凶恶的形象。厉声普及环卫意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也因此,本来准备用作反击武器而扯下来的那根扶手,现在就变得异常尴尬。
“喔~这...你是怎么把它拽下来的。”
青椒头很快便注意到了这一点,而旁边那只从斗篷中钻出的血盆大口也好奇地伸长了链接它与本体的那根触手,礼貌地转弯到了另一边去围观。
“诶...那个...这个...这东西老化严重,我一不小心...”
“四号线前段时间才翻新过。你这家伙,该不会其实很强吧...?”
左侧的大口不留情面地否定到,而本身就不擅长撒谎的小白此刻更是冷汗直流。有要务加身的她本身就在赶时间,再加上为了隐藏自己的特殊之处她从来都是想尽办法。如果此时被这两个好事的家伙缠上,恐怕会没完没了。
然而,就在他人都以为小白要为这不寻常的怪力进行辩解,用一个新的谎言去掩盖旧的谎言时,她却自己叹了口气,反而露出了一脸坦然的表情。
“嘛...算了。”
她开口了。
面对这两个在电车上萍水相逢的、完全不存在信任可言的两个怪人,她将自己实力非凡的事,乃至于今天她所背负的任务都一一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面对如此坦率到可疑的解释,反倒是原本发起怀疑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喂、你们两个,那是什么表情?我现在可是要去保护很重要的证据,怎么你们反而露出一副听到了谎话的表情!这样对得起我的坦诚吗?”
“呀...但是,就算你这么说...喂、丽萨,要不我们还是坦白了吧。”
说着,青椒头看向那根触手连接着的黑衣斗篷人,而后者则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个...诶...不好意思一组的小姑娘,在这之前我们有一件事情必须向你坦白。其实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什么重度感染导致体征变异的失魂者。”
说罢,青椒头把头套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英俊但还不到夺目程度的脸庞。小白记得这人,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我啊,二组的组长。说实话我也根本没想到用这种街边买来的玩具头套就能让谁相信,但你居然一点也不怀疑。啊啊、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说你蠢的意思,但你那边相信这个青椒头是失魂者化导致的,我先来澄清反倒有些下不来台。总之不是故意瞒到现在才...”
“行了,别说了。越解释越糊!”
说着,黑衣斗篷那边传出来一个具有活力的女声,跟刚才那个尖细刻薄的声线天差地别。退去伪装,斗篷下是一名留着棕色马尾的年轻女子,打扮干练、一看便知道是做什么都会很认真的类型。
“抱歉呐小白,我们组长没有说你笨或者蠢的意思,他只是总会在一些关键的时候嘴笨。其实今天跟踪你也是迫不得已,因为特勤科突然叫停了一组的工作,又刚巧选在局长不在的这个时段。特勤科的那群家伙想要取代警局的职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我们也有一定的对策经验。”
说着,名叫丽萨的棕发女孩将手中那个构造类似弹簧拳的“触手拳”收进了包包里,坐到了小白旁边双手合十,一边抱歉一边解释道。
“你是特招进来一组的,再加上刚好在你休假的时间特勤科过来发难。我们都以为你是那个内鬼,如果能抓住那个内鬼,我们警局就可以从取证手段不正当的角度上去驳回特勤科行使的特权。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是的,这次跟踪说到底不过是二组的人看到了一组陷入窘境后,自发地组织的一次反侦察。由于平日里两组的关系恶劣,再加上事发突然,并没有互相交换信息。但好在小白解释在先,说明了自己此刻为什么在这列电车上,才洗白了自己是内鬼的嫌疑。
“总之,既然事情都明了了,那么就让我们也助你一臂之力吧!特勤科的那些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手段肮脏!居然连那种非人道的研究设施也想要包庇...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丽萨,他是我们的组长Mr王。”
“你好你好...叫我小王就好了。之前我就听说一组来了个同乡,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去联络感情。不过你能这样坦诚的告诉我们事实真是太好了,避免了太多不必要的麻烦。这大概就是同乡之间那股无形的信任吧...哈哈哈!不过像你这样纯粹的孩子现在真是越来越少了...”
面对Mr王的自说自话,小白尴尬的挣了挣左脸颊。
虽然她时常被评价为“单纯”,但她并没有单纯到蠢的地步。之所以会在刚才将自己的实力连同背负在身上的任务一同托出,全都是因为在这段日子里她化身吉祥物“鲨鱼仔”发传单时所得到的经验——真话往往是不可信的!
在这一个月里,小白为了能够将手上的传单发出去曾经想过了无数办法;其中一种便是“贿赂”。将自己身怀的一部分秘笈绝学作为报酬,来吸引新人加入警局从而完成指标——最初本来是抱着“只教一些不痛不痒的招数对于这些普通人也足够有诱惑力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大混乱”的心态,但却意外的发现没有一个人愿意驻足停留。
随着每天挤压在手中的传单增加,小白愿意教授的秘笈也渐渐“加价”。然而,却适得其反,小白越是承诺自己可以教授强力的招数,愿意相信这是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与之相对的是,“中央大道有只很会说相声的鲨鱼仔”这条消息越传越广。
在这段不算长的打工经历中,小白悟到了她的第一条人生道理——真正隐蔽的东西,往往都是“藏”在桌面上!
在悟到了这一点后,她打招呼的方式也从之前1.0版本的“你好,我是随处可见的女高中生”变成了1.1版本的“你好,我是穿越者——能引发海啸的那种。
换句话说,主动将自己那份玄幻小说里才有的战斗力、以及刑侦剧主角一般身负任务的状况全盘托出,是她想出的摆脱这两人纠缠的方式!
然而,倒霉的是这两个家伙好巧不巧就是跟过来的二组的人。他们虽然对小白关于自己能力的描述一笑置之,但却完全能够理解她身怀任务的处境,并且主动跟了上来!
“啊哈哈...同乡啊...嘛...同乡吧。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努力吧。”
苦笑着,小白做出了回应。
就这样,一直以来都被评价为“傻傻的”小白,第一次通过体悟人生而获得的经验;在投入到实际应用中时,却被现实用完美的不兼容性打破了。
而她刚因为这段打工经历稍稍建立起的“识人”的自信,以及那份变得“成熟”后而产生的得意洋洋,也随之灰飞烟灭。
◇
“面是‘道’!”
在那个冒着腾腾热气的小碗前,双臂如同猩猩般粗壮的拉面师傅高声讲到。
“拉面是‘道’!”
如你所见,现在正是料理完成时,双方参赛选手轮流介绍自己作品的时候。换言之,便是拉票的时候。
虽然我秦酒黎对于这个环节自信满满,但现在看来对方也不弱。只不过,似乎与我是不同的“流派”。
“经过上万次捶打、拉扯,面的口感在变化,而吾之心境也在变化。自十四岁跟着师父进入厨房的那一时,到五十四岁站在擂台上这一刻,我石村面三郎捶打过了无数面团!我之于拉面,如同天之与鸟、海之与鱼,何种筋道、什么口味更能为哪种客人带来笑容。这些无法量化、更不能写成公式的数据,已经化作我石村面三郎的一部分,深深地刻印在了DNA之中!将我石村面三郎与‘计算出让每位客人都能露出笑容地方程式的拉面机器’画上等号也不为过!!”
明明是花钱买来的对决项目,这大叔还真有够能扯。仿佛在这种对决上,击败了一个连厨房都没有进过的女孩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似得。
哼哼,不过也罢,我也没有什么立场说他就是了。毕竟在台上,在下并非秦酒黎,而只不过是一届保镖罢了。
但是...现在让我唯一摸不着头脑的是,这种节目居然能成为收视率收割者,并且霸占这个宝座十年之久。我看了从早上到现在的所有比赛;不只是我们这一组,其他档期所进行的比赛也大都是寻常项目。
作为一档综艺,这节目的不专业已经超出了我所认知的下限,趣味性更是少到只能用悲剧来形容。
直觉告诉我,这太过异常了。
“我的一生是拉面的一生,捶打、拉扯、再捶打——这些自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这小小的一碗拉面贯穿了我的整个生涯!自最初的味道平平,到后来愈来愈多的人因为我的面而露出笑容。我切身地感受到,不只是面团、我的心灵也因锤炼而产生了变化。这便是我的拉面道!虽说有些自大,但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哪怕不吃也能看出,我的这碗面与旁边那称之为‘面’都是在有些贫瘠的、不知所谓的料理到底哪个更好吃吧!”
属于石村面三郎的拉票时间结束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回看自己这边的这碗西红柿鸡蛋面,稍稍含额——的确,他的话虽然令人火大,但却没什么过激的地方。
作为拉面大师,那碗有浓厚猪骨汤打底、配上手打拉面以及肥瘦均匀的叉烧的拉面,单纯是摆在面前就让人能产生食欲。而我们这边,在我的多方指导下,由“秦九漓大小姐”亲手完成的西红柿鸡蛋面,面本身醒发的就不好,扯出来的面条更像是面皮;西红柿过量很可能会让整体口感发酸,鸡蛋更是跟面条黏在了一起,卖相上大打折扣。
但是,别忘了,这并非是料理介绍的时间,而是面向观众的拉票时间。虽然这场比赛我们已经赢定了,但看到对面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算是我也会暗暗感到不爽。
就让你看看吧,乡巴佬。十岁就面对镜头的我,与四十年间都被关在厨房里的你之间,到底有着怎样不可逾越的鸿沟!